“爹!”
范雪莲见她爹突然断了气,当即大声哭了出来。
泪水顷刻间涌出,只觉呼吸加快,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紧紧抱着她爹大声呼喊着。
“爹!您醒醒!”
“爹!”
与此同时,范雪棉与范雪梅也泣不成声,站在门口的范雪娇甚至都不敢上前看,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
奴仆和家丁也用手抹了几滴泪水。
梁悠悠和康小柔则在一边角落中用衣袖擦拭着脸颊,眼神中多是伤感和不舍。
虽是妾室,但范明义平日对她们俩还是很不错的。
如今范明义离世,让她们多少想起了永乐城的家人。
方去病双眼冲红,看着面目慈祥的范明义,心中既悲愤又难过。
若不是司徒燕,范明义又怎会晕倒吐血?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司徒燕造成的。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了与范明义初见时的情景,夹杂着穿越前的记忆,他早就把范明义当成了这一世的父亲,可谁知会是这样。
不由心头一颤,仰着头靠在床边,一直攥着范明义的手不舍撒开。
不知过了多久。
奴仆和家丁相继散去,中殿内范家四姐妹更是哭的不成样子,互相堆缩在范明义的尸体旁,不忍相信她们的爹如今就这么死了。
方去病慢慢从床边站了起来,并把范明义冰凉的手放了回去。
目光深邃且十分凄冷。
“岳父大人,您放心!您的女儿我一定会照顾好,司徒燕的仇我定会找她算,希望您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请受方去病一拜!”
说罢,方去病双膝下跪含泪向范明义磕了三个响头。
…..
深夜,秋风袭袭,层层的寒意涌上方去病的心头。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稀疏的星空,心中满是惆怅与悲伤。
看着街巷上零星的百姓,方去病的眼眶中再次滴下了泪水。
扭头看向头顶的那块牌匾,不由苦笑了一番。
方王府?
还真是笑话,当初为了脱离男徒身份,从永乐城跑来皖城,起初以为一切都可以稳步发展,却谁知遇到了那么多事与愿违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幸福的日子,却又遭此横祸。
真不知是老天爷在有意戏耍我,还是我根本不配拥有这般安稳的日子。
方王爷?何其尊贵的名号,可我为何现在对它嗤之以鼻。
终究还是因为那个司徒燕。
想到这,方去病不由自主的走出了府邸,一个人六神无主的在街上闲逛着。
“方公子!”
“方公子?”
“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方王爷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可此时的方去病满脑子都是在想过去的往事和接下来该如何对付司徒燕,根本没注意有人在唤他。
啪!
只见此人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胳膊,并轻声说道:“方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看你魂不守舍?”
方去病这才缓过神,回眸一瞧,原来是刑殇。
于是眨了眨眼无奈的叹了声。
“……”
刑殇这才得知范明义已经离世,作为范明义的朋友,范明义的死对他来说也很可惜。
当初在永乐城的时候,范明义帮过他不少的忙,如今斯人已逝,他急忙回身拿出了一根铁打的拐杖。
递给了方去病。
“这根拐杖原本是想等他大寿时送给他的,却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虽还没有打磨好,但还是把它交给您吧,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方去病接过拐杖后摸了摸,虽表面有些冰凉但足够结实,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刑殇兄弟,只是岳父大人他已经离世,这拐杖拿来也无用,还是算了吧,你的心意我领了!”
刑殇见状,再次把拐杖放在了他的手心中,并用手指着这根拐杖轻声说道:“方王爷,当初我制作这根拐杖时,就是怕范老遇到什么危险或是遇到什么紧急状况用来防身的!”
“如今范老已经离开,这拐杖您用也很合适!”
听刑殇的一番言辞后,方去病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笑。
拐杖?防身?
难道在他眼中,我是残废?我何时会需要一根拐杖拿来防身?
方去病不由耸了耸肩膀,还是执意想把拐杖退回去。
刑殇皱了皱眉,趁他不注意,抓起拐杖的尾端瞬间从中抽出一柄长剑!
长剑的剑锋锋利无比,在深夜月光的映射下格外刺眼。
方去病不禁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这根拐杖内居然还令藏玄机?
刑殇见他如此错愕,连忙把长剑又放了回去并解释道:“方王爷,这根拐杖的外表可是用锻钢制作而成,虽看起来是个普通的铁拐,但它结实得很。”
“它既可以在您平常无聊的时候当作一个劳什子把玩,又可以在您遇到危险时作为防身的工具,一举两得,还请方王爷收下!”
方去病听后仔细琢磨了一番,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刑殇见他还是一脸苦闷,不由叹了声。
“方王爷,范老虽然走了,但您还在,他的女儿还需要您的照顾,还请方王爷看开些,节哀顺变!”
方去病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突然失去一个亲人,又怎会马上想得开,于是扬了扬双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刚要离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嘶!”
“刑殇兄弟,于美于营长可找过你?”
方去病突然这么问,刑殇不由浑身激灵了下。
“的确,于营长的确找过我,还让我制作五百把掉刀马锁,我还以为是您的要求。”
“怎么?您不知道?”
方去病听后先点了点头,随即心中一沉。
“这五百把掉刀马锁她说什么时候要了吗?”
刑殇摸着后脑勺回忆着。
“我想起来了,于营长当初想要这五百把掉刀马锁的时候,我跟她说过我手上的事情太多,让她过段时间再来。”
“可到现在都没看见她的影子。”
“至于何时来取……我就不知道了,但看她当时的神情应该是挺着急的!”
“怎么?方王爷是想继续让我做吗?”
“若是如此,我现在就推掉那些不着急的,抓紧给您制作!”
方去病听后紧忙摆了摆手,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掉刀马锁是用来对付胡族骑射的。
如果这掉刀马锁制作不出来,那司徒燕岂不功亏一篑?就算她还有其他办法对付胡族骑射,想必也来不及了。
她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向永乐城求助。
哪怕她真的那么做了,像陷马阵这种阵法,‘起’字营的军卒根本无法胜任,想要尽快的从永乐城调派人手,估计也不会那么快。
想过之后,方去病急忙凑到他身边悄声说道:“刑殇兄的手艺如此强悍,不如到我方王府怎样?”
“吃食用度自然不会亏待你!”
刑殇听他突然这么说,不禁吓出了一头冷汗,双眼瞪得溜圆。
“方王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您动怒了?若果真如此,还请方王爷见谅,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铁匠,还请方王爷绕我一命!”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心中暗想。
我只是让你来我府上常驻,何时说过要对付你?
怎么古代人的头脑都这般想事情?
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并对他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嗐,什么见谅?什么饶你一命的。”
“你之前就与范老认识,互相还很熟悉,我让你住进方王府,完全是为了照顾范老的朋友,更何况你的手艺如此了得,把你收入府中对你对我那不都是一件好事?”
刑殇听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旋即还是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就算在下的手艺再好,也不至于去您的府上常驻吧?”
“您若是有什么交代,我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推掉的!”
方去病见状,吐了口气,没想到此人如此执拗。
于是对他继续说道:“跟你直说了吧,我现在的身份你也知道。”
“身为异姓王,身边总得有几个帮手。”
“你也看到过,我身后总是时常跟着两个人,可就像你刚才说的,如若遇到突发状况,他们俩不在的时候我又该如何?”
“难道就靠着这一根拐杖就能抵挡暗算我的人?”
“一个还好说,两个,三个呢?”
刑殇越听越迷糊,一头雾水。
方去病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瞟了一眼他的身后,绕到了铺子的后侧。
站在刑殇的身边,接着说道。
“说白了,我是朝堂中人,又怎能总是用一个外人帮我制作兵器?”
“这若是被潜在城中的敌人看见,破解了我日后所需的兵器,又当如何?”
“难不成要让我为你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和责任?”
说到这,刑殇似乎听懂了,于是紧忙向后退了半步,险些撞翻打铁的炉子。
只见刑殇的脑门霎时呈现出豆大的汗珠,并不断咽着口水。
“方王爷!”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明日,明日一早我就会去您的府上为您效力!”
“自梁太守走后,您就是这皖城的主人,为您效力是在下的福分!”
方去病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刑殇兄弟,我可没有难为你的意思,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明日就恭候刑殇兄弟大驾光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