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康小柔怒气冲冲的走来,范雪莲二话不说向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方去病呢?我要找方去病!”
康小柔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不停地喊叫着。
范雪莲双眉紧蹙。
“五日后我主人就要与你成亲了,你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这样吧? ”
康小柔瞪了她一眼,不想与她废话,一把将她推开向院内走去。
“你!”
范雪莲刚要回身去追,方去病已然走了出来,看见康小柔的样子十分困惑。
刚要开口,就看见大娘哧溜一声躲在了方去病的身后,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方公子,这姑娘难不成知道我来你家做下人,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吧?”
方去病双眼向后瞄了一眼,随即走了过去。
“方去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既然我爹已经说了五日后成亲,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我的主人,有什么事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好。”
方去病一怔,心中一沉。
莫非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来康兴成真的去调查自己身世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康兴成真的知道自己之前是男徒,为何不亲自过来抓人,而是让他女儿跑过来?
就在这时,忍不住的康小柔率先说了出来。
“你为何假称你们家得了瘟疫?又为何从永乐城跑出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在故意隐瞒?”
方去病听到这,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皖城内并无刑部,也无恋教坊,康兴成若想知道我真实身份,必然要派人去永乐城内打听。
可这种事又能瞒多久?
康小柔见方去病一直闭口不答,心急如焚。
“方去病,这次是我找你,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到时候我爹亲自来问,你和你的家人可就有危险了!”
康小柔的话,让一旁的范雪莲很是不解,几步来到方去病的身前,怒视于眼前的康小柔。
“我家主人到底有没有事情隐瞒,管你们什么事!”
“现在还没嫁过来呢,就这么问东问西的,你以为我家主人非你不娶啊?”
“真是笑话!”
“你!”
康小柔气急败坏的再次把范雪莲推开,看着方去病木讷的表情,甩着衣袖大声吼道:“方去病!”
“我……”
这时,范明义拄着拐杖和范雪娇慢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的迎了过去。
“呵呵,我是去病的岳父,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一家人之所以从永乐城跑出来,的确是骗了当地的恋教坊和刑部,但那也是逼不得已。”
“在永乐城,我们得罪了一些歹人,如若不搬不出来恐有性命之忧,幸好去病有本事,不然就算到了皖城,估计也无法生存下去。”
方去病听后,心中无比担忧。
范明义编出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就算康小柔会信,又怎能瞒过她爹?
范雪娇见状,先是微微笑了笑,而后走到康小柔的身前轻声说道:“姑娘,你和我主人既然要成亲,就要相信他,更要相信我们,老话说的话,做了夫妻,就要同心同德,你这般听风就是雨,恐怕不太好吧?”
康小柔听了范明义的解释后,情绪稍微缓和了些。
看着他们一家人并非是什么坏人,于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走到方去病的眼前,认真的打量了番。
随后叹了一声。
“方公子,我爹之所以要把我嫁给你,一是看我对你有爱慕之意,二是想让我得到幸福,他好专心对付司徒燕她们。”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既然你的岳父都这么说了,我是肯定相信你们的,我这就回去跟爹解释清楚!”
范雪莲听她爹要专心对付司徒燕,握剑的手突然抖了抖。
本想把话问清楚,却被范雪娇拦了下去并使以眼色。
方去病相继点了点头,然后礼貌的笑了笑。
“康姑娘大可放心,我们全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村户,并非什么恶人,之所以会搬出来,岳父已经交代了,就算你爹他不信,我也会证明给他看的……”
康小柔听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他很久,最后转身向远处走去。
见康小柔离远后,方去病与其他人再次来到正厅内,看着她们几人,方去病一时愁眉不展。
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前久久不语。
此时的他心里很乱。
关于自己之前的身份,根本瞒不住。
岳父又如此信口开河的编出一个理由,若是让康兴成知道,后果又该如何?
如果是自己一人,怎么都好说,可眼下身边有这么多亲人在,又怎能让她们再为自己冒险?
想到这,方去病叹了声,站了起来。
“这样吧,既然皖城待不住,咱们还是走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还好,毕竟方去病是她们的主人,他去哪她们自然会跟着。
可对范雪莲来说,这个决定她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啪!
只见她把手中长剑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站了起来。
“主人,又要走?”
“我马上就要参加全国军卒操练了,而‘起’营就在皖城,您让我现在走?我……”
方去病明白她的意思,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我知道军卒操练对于你很重要,没关系,等你操练完再来找我们便是。”
“康兴成身为大兴异姓王,如果知道我之前的身份,知道岳父骗了他,后果会怎样?你应该很清楚。”
“再者,如今的康兴成一直与司徒燕水火不容,就算不走,日后他们必定有一战,到那时,你又该站在哪头?”
范雪莲听了这些后,慢慢坐了回去,神情异常消沉。
方去病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他还是不想轻易离开这里。
香水的大卖,日后肯定能在皖城内风生水起,如若真的就此离开,到了新的地方,又要从头来过,不知还要面对什么阻难。
就在这时,白语柔从厅外走了进来,面如土灰,但目光却清澈无比。
看他们如此严肃,不以为然的坐在了一边。
方去病见状,把刚才的决定与她讲了一遍,可白语柔却满不在乎,而是嘲讽的说了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当初我娘为了保护我,杀了万壮红,你们竟抛下她,把她的女儿骗到这个皖城,就应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范雪梅听她如此说,疾言倨色的轻声说道:“白姑娘,当初若不是我家主人为了给你治病,也不会招惹到那些男徒,更不会因此搬出永乐城,你现在不为主人担忧,却反过头数落起主人的不是,你是怎么想的?”
“难道你娘的事,我们不伤心难过吗?”
“好了!”
方去病见她们互相争吵个没完,实在听不下去。
看着白语柔那满是憎恨的脸颊,他叹了口气,来到范明义的身前。
“既然如此,我只能去试试了。”
“岳父若是不想去,我亲自去便是……”
说罢,转身疾步离开了正厅向门外走去。
范明义一惊,刚想伸手去拦,可为时已晚,无奈的用手中拐棍敲打着地面。
范雪娇等人更是一头雾水,刚刚还说要离开皖城,他又为何突然离开。
“爹!”
“主人去哪了?您……”
范明义摇了摇头,把上次方去病与他谈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范雪娇她们得知后很是不解。
主人与梁悠悠并没有什么交集,难道为了全家人的安危,主人就要提亲?
难不成每次遇到危险,都要靠娶妻化解?
范雪娇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爹,主人这么做,何曾想过梁姑娘的感受?”
“就算主人提亲成功,梁姑娘与我们成了一家人,那也是貌合神离。”
“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又如何美满,日后大家天天在一起,又让我如何面对她?”
范雪娇的话让所有人突然沉默了起来。
范明义当初也是这么劝说的,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于是拄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
“去病是你们的主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这么做为了什么,你们几个比我清楚。”
“当初你们与他相识时,不也是什么都不了解。”
“日子久了就好了……”
随即唉声叹气的向厅外走去。
范雪棉和范雪梅见爹走后,凑到范雪娇的身边,摸了摸她的手,见她双手冰凉,目光暗沉,叹了声。
“爹刚才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如今的大兴,各家各户都是这般,朝廷只要下放了男丁,就必须与其成婚生子。”
“你这么想,也就想得通了。”
“至少,咱们与主人是相爱的,更是经历了很多坎坷。”
“换个角度想想,梁姑娘之前被主人治过狐臭,两人本就相识,或许主人这次去提亲,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准。”
“总好过日后与下放的男丁成婚强吧……”
听着她们的谈话,白语柔实在不与苟同,起身头也不回的向院中走去。
范雪莲对于这件事倒不怎么在意,只要不离开皖城,只要能让自己参加军卒操练,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可接受。
看她们几个哀愁的模样,耸了耸肩膀撇了句。
“好啦,事已至此就等主人回来再说吧,咱们在这瞎嘀咕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