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书话音刚落就转身走了出去。
梁玉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宋亭书的办事能力在整个朝廷中都是屈指可数的,他想要做的事定会尽快完成,从不拖沓。
可方去病却很是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打穿越而来,遇到的这么多知名人物都是女儿奴,为了女儿竟如此不顾后果,还真是闻所未闻。
据他了解,古代的朝廷权谋各个凶险之极,可如今关乎自己的所有事似乎都像小儿科一般,迎刃而解。
更不明白的是,这些国之重臣,竟会为了自己的亲人做到这种地步,不由让他颇受感慨。
随即不解的摇了摇头。
梁玉生见状似乎看出了端倪,于是坐在椅子上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宋亭书也太好说话了?”
方去病一怔,回身瞥了眼。
“宋亭书此人什么都好,就是看不惯当兵的,至于为何?那要从他小时候说起……”
径梁玉生的描述,方去病方才得知,宋亭书在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一场祸事。
他父亲虽是大兴六品官员,但由于品性太过刚硬,从不与他人交好,乃至于在朝廷内步履维艰。
最后因心中抑郁不得而终。
年纪轻轻的宋亭书与他的兄弟宋炳坤便支起了全家的重任。
宋亭书自小十分聪慧,很快就考取了举人。
而他从小对父亲的品性就耳濡目染,所以对于人情世故自然钻研的很透彻,以至于他的官阶也随之升的特别快。
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对宋亭书这种人有股莫名的敌意。
说白了就是嫉妒从而生出了恨。
一日雨夜,宋亭书莫名其妙的被人诬告杀害了一个女仆,随即不到片刻功夫就被送上了衙门。
而诬告他的人其实就是一名碌碌无为的小军卒。
原本这个军卒对他无冤无仇,就只是因为在当初举人选拔的时候,宋亭书给了地方官员一个建议,说既然是军卒,想要博得功名还是要走当兵出征的路,要与那些文人墨客争抢这举人称号未免有失公允。
区区一句话,就让这地方官员罢黜了当地所有军卒的举人之梦。
于是便有了那场惨案。
宋亭书被关押大牢后,身体和精神上受到了极大侮辱,至今为止知道此事的人,每每想起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敢想象。
方去病更是不禁打了个冷战。
“梁太守对我讲这些,难道就是因为那场祸事,所以……”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宋亭书便对大兴所有军卒产生了仇意,虽从表面上看没什么,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对于军卒,他是最痛恨的。”
“所以刚刚你看他毫不犹豫的去往‘起’字营,多半是因为他心中的仇意使然。”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沉,没想到宋亭书还遭遇过这种事,看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不想触及的往事,只是自己面对罢了。
于是扬了扬双眉,眼睛提溜转了一圈。
随即双手拱上。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让他一人面对司徒燕,我也过去吧。”
说罢,便与正厅外的王驰虎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在‘起’字营内,司徒燕和于美似乎有什么大动作,各个重甲傍身。
就连司徒燕平时所穿的金甲都换了样式。
走出营房后,于美见状甚是惊讶。
全身的颜色都变成了黑紫色,打眼看去压迫感十足。
盔甲上的甲片更像是一道道逆着的龙鳞,看起来十分霸气。
左手拿着一柄长剑,右手则拿着那把掉刀马锁。
啪!
只见司徒燕抬手一挥,将掉刀马锁扔向了于美的手中。
“于营长,没有时间了!”
“我立刻动身前去支援禹城,这掉刀马锁就交给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凑齐五百把!”
于美看着手中的掉刀马锁,错愕的问道:“大将军!咱们不是要去边境对峙胡族吗?”
“为何又要去禹城?”
“让我来做掉刀马锁,难不成大将军想自己去?”
司徒燕目光凄冷,神色异常严峻,硕大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于美,不由让人浑身发寒。
“禹城被外族还有倭寇攻打这么多日,迟迟没有好转,作为大兴第一女将,又怎能置之不顾。”
“胡族的事暂且压一压,你把掉刀马锁凑齐后,让范雪莲召集营中五百军卒抓紧实操,不得有误!”
“如若我回来时,没看见那五百把掉刀马锁,我拿你试问!”
说罢,把头转向了营房前的两名护卫:“你俩跟我走!快!”
于美还未等反应,就看见司徒燕带着那两名护卫已经走出了数米之外,直奔营门。
“永乐城恋教坊坊主宋亭书求见司徒大将军!”
司徒燕还未等走到军营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于是向两边瞅了瞅。
“此人可是说自己是宋亭书?那个永乐城恋教坊的坊主?”
两名护卫相继点了点头。
“他来我军营作甚?不去统计下放男丁的数量,来我这儿难道是要给我军营中的女子送夫君不成!”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哄笑声。
司徒燕听后向上翻了一眼,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吱嘎!
只见司徒燕与两名护卫推门而出,看见一个男子双手抱拳正站在大门前。
于是定神仔细瞧了瞧。
“哦?还真是恋教坊的宋大人!”
“不知宋大人来我这军营有何贵干?”
“难不成是凤主下令,要给我军营中的女子发放夫君?”
“可惜啊!如今我要赶往禹城支援,还请宋大人过些时日再来!”
说罢,用手指了指军营右侧的马槽。
两名护卫见状,急忙跑了过去,并牵来了一匹黝黑黝黑的骏马。
刚要上马就被宋大人给打断了。
“禹城有难,大将军临危受命前去支援,我一个恋教坊坊主自然是十分钦佩。”
“可我前来并不是为了给您的军卒们发放男丁的,而是要带走一人!”
“还请大将军莫要为难!”
司徒燕听后,紧了紧双耳,拍了拍马脖子。
“带走一人?”
“宋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我这里可是‘起’字营,虽说是四大阵营中最差劲的,但军营内的军卒可都是大兴的军卒,你若想带走一人,没有我的官印或是凤主的旨意,恐怕是不行吧?”
宋亭书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于是从腰间掏出了另一块带有‘恋’字的令牌。
“大将军可认得?”
司徒燕上前几步仔细瞧了瞧。
“朝堂中人都知道,永乐城的宋亭书身上有两块儿令牌,一枚是可以集结所有被发放的男丁,一枚是可以召集所有未成婚的女子。”
“可宋大人,我们军营中可没有男丁?想必你是来错了地方!”
宋亭书见她那桀骜不驯的样子,不屑的冷冷一瞥。
把令牌放了回去。
“依大兴律,凡是成婚者,只要成了婚就要履行产子的任义务!”
“为天下计,为大兴计,成婚生子乃是大兴唯一出路!大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在您的军营中,适龄未婚的女子比比皆是,就不用我挨个查验了吧?”
“我作为大兴恋教坊之首,理当奉行凤主之意!未婚的女子我就先不查了!”
“但成了婚未生育的女子我必须要将其带回!”
“至少要等生育结束之后才可为大将军效命!还请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司徒燕听后整个人懵了一下,回看身边的两名护卫低声问道:“在咱们军营中可有成婚未生育之人?”
两名护卫低头想了很久,旋即轻声附耳应道:“回大将军的话,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五人。”
“哪五人?”
经过两名护卫的陈述后,司徒燕怔了一下。
一边看着眼前的宋亭书,一边紧了紧双耳,目光异常凶狠。
“范雪莲也在其中?”
“此事不简单啊!”
说罢,扬起头慢慢走到宋亭书的眼前。
那压低沉闷的声音,说起话来比男子还要低沉。
“宋大人!你这次来皖城,当真只是为了搜查成婚未育之人?没有别的目的?”
宋亭书先是迟疑了下,目光也随之变得飘忽不定。
“当然!”
“不然我大老远来皖城作甚!”
“正是凤主所要求的,还请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把这五人给放了!也耽误不了您什么大事。”
司徒燕听后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负手仰天呼了口气。
“宋大人!你我都是朝廷重臣,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不要总是拿凤主说事!”
“永乐城的事情那么多,若是想处理成婚未育的女子又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我想这肯定不是凤主的意思吧?”
“宋大人与方去病是何关系?”
听到方去病三个字,宋亭书显然有些紧张,于是佯作镇定接着说道:“方去病是什么人我并不知道,如若大将军实在不想放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回到永乐城亲自禀报凤主,让凤主定夺便是!”
“我说了!”
“不要总拿凤主说事!”
司徒燕突然怒吼,差点把宋亭书的耳膜喊破,猝不及防的抖了抖双肩。
随即只见司徒燕向后挥了挥手。
“你们俩…..去把范雪莲和那四个成婚未育的人给我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