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瞎子老头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用拐杖慢慢向前走了几步。
“方公子别来无恙杨啊!”
方去病紧了紧双眉,挥了挥手示意徐大娘先退下去,随即来到瞎子老头的身前认真瞧了瞧。
“有时候我还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瞎子?”
方去病的话,让瞎子老头不由咧嘴笑了出来。
将手中的平津帆横在了身前,并微微点了点头。
“这世上的人真真假假又有谁能看得清楚?”
“有时候眼瞎总比心瞎的好。”
瞎子老头说完后,慢慢转过身用鼻子闻了闻,旋即用手摸了摸肚子。
“看来今日我有口福了。”
方去病疑惑的看着他,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这个瞎子是怎么找上来的?好像对我的一举一动很熟悉?他究竟是什么人?
想过之后,紧了紧双耳。
“算上今日咱们俩已经见过三面了,还不知你的姓名?”
“就算是算命先生,也应该留下姓名吧?”
瞎子老头听后先是笑了笑,随后轻声应道:“在下孟祥龙,是不是听上去和我这个人不怎么相配?”
瞎子老头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顺着味道向后殿走去。
方去病见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名字而已,无关紧要,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我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时,你给我算了一卦,今日是第三次,卦象如何应该可以说了吧?”
方去病虽然不信这种东西,可一遇到他就想问个明白。
孟祥龙虽是瞎子,但心中很明朗,听他这么问旋即脸色变得十分暗沉。
于是缓缓转过身,对方去病轻声说道:“卦象这种事,可信可不信,我之所以不说就是在等机缘。”
“如今司徒大将军已死,你我机缘已到,而这个卦象也理应告诉你了。”
“只是……”
孟祥龙把话说到一半儿又咽了回去,急的方去病很是无奈。
“什么只是,每次见到你都把话说一半儿,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孟祥龙听后,扬了扬双眉。
把头转向后殿的方向想了片刻。
“只是我想把肚子填饱之后再说,不知方公子可否赏碗饭吃?”
方去病见他一身破破烂烂,脚下的鞋都露出了脚趾头。
这么冷的天,又要下雪,就算和他互不相识,遇到了赏碗饭吃给些衣物也属正常,于是对身后的仆人摆了摆手。
“你们带他去后殿,让他随便吃点东西,在给他换身棉衣。”
仆人听后,便带着孟祥龙向后殿走去。
……
与此同时,在后殿。
军卒们正欢欣雀跃的吃着饭。
范雪娇一边端着盘子一边端着碗,在与这些军卒们同食。
原本范雪娇还想露一手,可没想到那个张婶婶的厨艺如此精湛,就连范雪娇都不得不佩服。
“大娘子,您就不用忙东忙西了,我们这些弟兄都是粗人,您跟我们一起同食,让方王爷知道了多不好?”
范雪娇听后,慢慢撸起了袖子,并双手插着腰大声应道。
“说什么呢?我们姐妹四人当初也都是平常百姓,像这种大锅饭那是经常吃的。”
旋即引来军卒们阵阵的笑声。
这时,仆人带着孟祥龙走了过来。
一名军卒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仔细瞅了瞅。
见他手中的平津帆,纳闷的问道:“原来王府还有个算命先生?”
范雪娇听后回眸瞧了瞧。
不禁皱起了眉毛,来到那名仆人的身边轻声问道:“这位是?”
仆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讲述了一遍,随即范雪娇先是点了点头,于是搀扶着孟祥龙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并笑了笑。
“既然是主人的意思,那就全当自己家随意吃吧。”
“至于你的这身衣服,我这就去前殿给你找一件。”
说罢,转身向前殿走去。
看见方去病一人站在前殿的院子内,范雪娇来到他的身边疑惑的问道:“主人,那个算命先生是?”
方去病听后,先是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对范雪娇轻声笑了笑。
“嗐,就只是一个算命先生而已,闲来无事请他来给我算一卦,你不用这么紧张。”
范雪娇见方去病一脸笑意,应该没什么事,于是紧忙去了前殿从中拿出一件棉衣。
自古以来,不论任何人遇到了烦心事或是不解之事都会找个算命先生为自己算上一卦,而如今王府内却突然来了个算命先生,即使方去病表面没什么,但范雪娇还是有些担忧。
拿着棉衣走到方去病的身边,不禁皱了皱眉。
“主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您还有我们,至于算命先生说了什么,还请主人莫要相信。”
“这些算命先生所说的话,就是为了赚钱,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方去病知道范雪娇是在担心自己,于是摸了摸她的肩膀,并微微扬起嘴角应道:“大娘子放心便是,什么话可信,什么话不可信,我自然很清楚。”
“那个孟祥龙,虽说是一名算命先生,但同时也是我来皖城后遇到的一个老相识,不打紧的……”
范雪娇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棉衣向后殿走去。
……
没过多久,孟祥龙穿着新衣和新鞋拄着拐杖慢慢从后殿内走了出来。
虽是瞎子,但听声辩位的能力很厉害。
后殿到前殿,路上不仅有坑洼的小道,还有树木花草之类,孟祥龙竟毫不费力的走了过来。
方去病双手背在身后,一直在等孟祥龙的出现。
看见是他,随即走到了他的身前。
继续问道:“吃也吃饱了,衣服鞋子也已经换了,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孟祥龙刚要开口,王驰虎便给打断了。
“主人,这种算命先生,整个大兴多得是,都是江湖骗子,主人不用信他的话。”
“刚刚在后殿吃饭的时候,我就试探过他,虽然他真是个瞎子,但此人只是在吃饭的功夫,就赚了数十两银子!”
“此人绝对不能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奔着赚钱去的。”
“只要能赚钱,您想听什么,他就会说什么,还请主人三思!”
王驰虎的话,不由让方去病有些好奇,背着手走到孟祥龙的身前轻声问道。
“吃饭的功夫就赚了数十两银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你可知那些军卒都是虎贲卒,但凡哪里说的不对,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孟祥龙听后,用拐杖敲了敲脚下的地面。
随即张口轻声说了句。
“卦象人为,脉象天为,刚刚的那数十两银子是我应得的,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而我作为算命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天机泄露给旁人,早晚有一天会遭到反噬,我赚来的这些钱那都是血汗钱!”
听着孟祥龙的话,方去病先是紧了紧眉毛,随即看了眼王驰虎。
“驰虎,你先下去吧。”
王驰虎见状,本想再劝几句,可看见方去病笃定的眼神,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无奈的向后殿走去。
见王驰虎离开后,方去病扬起头瞄了一眼。
“这回你可以说了?”
孟祥龙先是弓着背向四周探了探脖子,随后紧了紧双耳,最后深吸一口气,把平津帆重新立在身前。
只见他目光深邃,虽然是个瞎子,但此时的双眼却异常明亮。
仔细看去犹如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通透。
表情也随之变得异常严肃。
顷刻间,天空骤然乌云密布,眨眼功夫就飘下了雪花。
方去病不由心头一紧。
看着面前默不作声的孟祥龙,心中暗想。
莫非这个孟祥龙还真会点邪术?
这时,孟祥龙右手的五根手指突然颤抖了起来。
平津帆上的铃铛也随之跟着一起摇晃,发出刺耳清脆的响铃声。
雪花渐渐飘落在方去病与孟祥龙的脸颊上。
虽是雪花,但落地即滑。
方去病观察他很久,可孟祥龙就是不说一句话,于是刚要开口问询。
孟祥龙竟霎时把平津帆扔在了地上,并倒吸一口凉气。
“方公子, 上次给您卜的卦象很简单,卦象表明您日后定会飞黄腾达,但会遇到几个小挫折。”
“如今您已是异姓王,这前面的卦象算是应验了。”
“可这后面的卦象,恐怕会对您不利!”
“还请方王爷这几日莫要出府,一旦出府就会有大凶之兆!”
方去病听了他的话后,先是皱眉寻思了片刻,随即又笑了起来。
“大凶之兆?还不让我出府?”
“孟祥龙,你就不能编一些其他的理由?”
“我作为新任异姓王,城中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我怎么可能不出府呢?”
孟祥龙听后,心中一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旋即袖子一抖,天空的雪花突然就不见了。
乌云也逐渐散去。
正当方去病疑惑之际,孟祥龙又继续说道:“出府可以,但还请方王爷勿要去城门口。”
“司徒燕已死,而且还放在城门外,此时的城门口已经被煞气和怨气充斥。”
“方王爷若是再去,恐有性命之忧!”
方去病听他说了这么多,一会儿是大凶之兆,一会儿是性命之忧。
越听越觉得离谱,于是向身后摆了摆手。
两名仆人随之走了过来。
“你们俩,把这个算命先生好生送到府外。”
梦想龙听后,紧忙回身抓住了方去病的胳膊。
并非常恐慌的说道:“方王爷!您给我吃食,给我棉衣新鞋,我这次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方王府可以出,但皖城的城门口万万不能去!”
“刚刚在起卦的同时,天色发生了两重变化,这其中寓意,方王爷不能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