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刚觉得自己不应该跟模特儿持续下去,就一夜情蛮好,互不欠感情债。那几天他守在银城桑拿中心,白天看看杂志、报纸和电视,晚上就让光头替他把啤酒和宵夜买进房间,和莫伢子、光头一起喝啤酒吃夜宵。莫伢子和光头与他一并住在银城大酒店,他给两人开了个标准间,还让两人去桑拿中心玩女人。他留着他俩,是想他一个老板不能没有跟班。莫伢子人活泛,光头会打,有他们两人跟着,他心里踏实,但他也不想给他们更多,在他心里,他是看这两个人不起的。每天,三个大男人都把早餐省了,把上午睡干净,中午,莫伢子或光头就会敲他的门,于是三个大男人便聚到一起,开始了这一天地吃吃喝喝,或者看电视或思谋着到哪里去玩。一天,莫伢子见石小刚神思恍忽,心不在他们身上,就晓得石小刚在思念那个模特儿。莫伢子关心他说:“石总,既然你那么想她,就打她的手机,约她泡吧。”
石小刚是很想那个身材窈窕的模特儿,模特儿与他发生的那一夜情,老实说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多余韵。他摇摇头说:“她为什么要吸毒?这样的妹子能惹吗?”
光头见石小刚满脸凄迷,知道他心里想那个女人和为那个女人痛苦,就淡淡一笑,“不就是吸毒么?又不吃人。”说完,他看一眼莫伢子,对莫伢子眨了下眼睛。
莫伢子也觉得无所谓道:“只是吸毒,又不是贩毒。现在社会上吸毒的人很多。”
石小刚望莫伢子和光头一眼,“人一沾染上毒品就没救了。”
光头说:“你不吸就是了,她吸那是她的事。”
莫伢子建议说:“刚哥,我觉得你可以叫她把毒品戒了。”
石小刚说:“毒品这东西那么好戒?要是那么好戒,还要戒毒所干什么?”
“那就把她送到戒毒所去,”莫伢子说,“强制她戒毒。”
石小刚摇下头,“她爸爸妈妈都不管,我怎么好管?我凭什么管她?”
石小刚很想淡忘与他有一夜情的模特儿,就把周妹约来玩。周妹来了几次,石小刚对周妹却没了激情,激情都跑到模特儿身上去了,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比较,周妹比模特儿都差一到两个档次,所以石小刚对周妹在他面前撒娇就无动于衷。有天,周妹说她现在准备去广州打工,杨妹要她去。石小刚竟没有挽留她的意思,反而说:“广州好,我主张你去。”
周妹听他这么说,脸色就阴了,拿起包走了,从此就再也不肯出现在他生活中了。过了几天,他无聊,打周妹的手机约周妹吃饭,周妹却没有让他如愿,说自己有事。又过了几天,石小刚再打她的手机,她回答说她今天有饭局。有天,石小刚想很久没跟周妹联系了,便打她的手机,周妹却说她现在和杨妹在一起。石小刚问她:“你真的跑到广州去了?”
周妹说:“是啊,广州真好,你来广州吗石总?”
石小刚回答周妹:“广州不好玩,我从广州回来的。”
石小刚放下话筒,脑海里就出现了模特儿的。她现在在哪里?正在干什么?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然而他却从没接到过模特儿的手机。倒是有很多酒吧女打他的手机,问他在哪里。他总是说他有事,接着就继续跟莫伢子和光头喝酒。过了一向这样的日子,他内心不但没将模特儿忘记,反而更想这个楚楚动人的女人了。他在银城大酒店呆得就很难受,尽管有酒,有肉,有莫伢子和光头陪他,但他的心却飞到模特儿身上去了。
“走,去快乐巴黎。”他对莫伢子和光头说。
他又开始去酒吧了,去动力火车、去快乐巴黎、去黑郁金香酒吧等等,去跟在桑拿中心里结识的男人和酒吧里结识的女人喝酒,去消磨一个又一个等待和思念的晚上。每天晚上点钟去,叫上莫伢子和光头,一车开门到某酒吧前,钻进酒吧,叫上洋酒,兑着饮料喝,还要点烧烤、鱿鱼、羊肉串什么的。不到凌晨两点钟,他不走人。有时候,他会带一个酒吧女回银城大酒店睡觉。然而在他眼里,所有的酒吧女都没有模特儿一半漂亮,首先是没模特儿那么修长的身材,其次没模特儿那样修长的――那些腿不是短了就是粗了,要不就是腿上长一腿他不喜欢看见的汗毛。她到哪里去了?他后悔没把模特儿的手机号存下来,以致他想存时,一个又一个的手机或电话号把模特儿打在他手机上的手机号挤没了。
他开始问酒吧的经理了,“有一个姓邓的参加选美的模特儿最近来玩过没有?”
“姓邓的?模特儿?”他问的人迷茫地看着他。
他说:“怎么?你连她都不晓得?就是那个身材很高很漂亮的女人。”
“哦,”酒吧经理笑笑,“没注意。”
他又说:“就是那个身材很高很漂亮的女模特儿。”
酒吧经理说:“来我们酒吧喝酒的好多都是模特儿,不晓得你是指哪个。”
他懒得理睬酒吧老板了,他又拉着莫伢子和光头去别的酒吧打听模特儿的下落。“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很漂亮的女孩来过没有?我是说一个参加过模特儿竞选的姓邓的女模特儿。”
酒吧老板说:“你是说她啊,早两天她还在这里喝酒,玩到晚上一点钟才走。”
石小刚瞪大眼睛说:“真的?”
“是呀,你是说那个又高又苗条的女模特么?”酒吧招待说,“早两天她跟一个男人在这里喝酒喝到凌晨一点钟才买单。”
石小刚脸上露出了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的嫉妒,“跟一个男人?”
酒吧招待说:“嗯,跟一个男人在这里喝酒和玩色子。”
“是那个姓邓的女模特?”
“应该是她。”
石小刚说:“姓邓的女模特去年参加模特儿大赛中得过季军。”
酒吧招待肯定道:“那就是她。”
石小刚吃起醋来了,“哎呀,她胆子蛮大啊,真是个猛女。”
第二天晚上,石小刚九点钟还不到就拉着莫伢子和光头到了这家酒吧,三个人在一处桌前坐下,要了一瓶人头马,就在这里喝兑了饮料和冰块的人头马,边等待模特儿出现。可是等了大半个晚上仍不见女模特儿的身影,便问酒吧招待说:“怎么没看见她来?”
酒吧招待一笑,“那我不晓得。”
石小刚说:“她一般什么时候来?”
酒吧招待答:“这我说不准。”
“她经常来你们黑郁金香酒吧喝酒?”
“我经常看见她来。”
莫伢子终于发话了,“算了,刚哥,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这里女人多的是。”
石小刚说:“你不懂,这是爱情。”
莫伢子说:“还爱什么情啊?她这样的女人是交际花,有点乱搞的。”
石小刚瞪莫伢子一眼,“你跟老子闭嘴,还轮不到你教训老子!”
连续一个星期石小刚都坐在黑郁金香酒吧喝洋酒和聊天,莫伢子和光头每天晚上都陪着他,三个人觉得无聊就叫上别的女孩陪他们喝洋酒、聊天和掷色子。有天有个女孩很漂亮,与一个男孩坐在他们一旁喝酒,石小刚望了那女孩好几眼,觉得那个陪女孩喝酒的男人实在不配坐在这里,个子矮矮小小的,穿得也不像个老板。石小刚喝得有点醉了,就举起酒杯要跟那个女孩碰杯。女孩惊讶地望着他,不晓得如何应对,石小刚却把漂亮女孩做酒吧的“吧托”看待,大声命令她说:“喂,喝酒,我们干一下。”
女孩不动,而是瞧着她一旁的男人,男人也望着石小刚,石小刚说:“来,小姐,我们干一杯,赏一个脸给我。”
男人发话了,“有病。”
酒吧里摇滚乐声很喧哗,按说石小刚应该听不到那男人说的话,但石小刚听到了,眼睛就一瞪,盯着那个年轻男人,“你说什么?你说谁有病?”
那男人一点也不怕石小刚,回答他:“你有病。”
石小刚把手中的酒泼到瘦矮的男人脸上,有些酒还溅到了女孩身上。男人站起身,愤怒地望着石小刚。光头马上挺身而起,直视着男青年。男青年脸上古怪地一笑,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着手机那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说:“有狠你就不要走。”
石小刚正色道:“我走就是你的崽。”
男青年坐下,望着他一旁的女孩,女孩正拿餐巾纸揩落到她身上的**。莫伢子拉了下石小刚的衣角,示意石小刚走人说:“他打电话叫了人,我们走吧?”
石小刚瞪一眼莫伢子,大声说:“我不晓得叫人?要张兵把银城和银元的保安都调来。”
莫伢子就拿起石小刚的手机拔了张兵的手机,“张总,我和石总在黑郁金香酒吧,有人要搞我们,喊人去了,石总要你把银元和银城的保安都调来。”
张兵说:“我马上来。”
邻桌男青年的朋友先到了,一下子来了十几个。男青年立即大声说:“这个杂种要泡我的女友,还泼了一杯酒到我身上,给我打。”
一个壮汉走上来挥拳要打石小刚,光头霍地起身,用胳膊挡住那壮汉挥来的拳头,并一拳打在那壮汉的脸上。壮汉身体一歪,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另一壮汉拔出刀就砍光头。光头一看是刀,闪开,拿起酒瓶就砸在壮汉的头上。壮汉叫了声“哎哟”,晃了晃身体,栽倒了。架就这样打起来了,一些人就纷纷朝外跑。酒吧老板打了110,警察与张兵他们同时赶到,都围着这堆人。石小刚的头上流着血,那是一壮汉挥刀砍在他后脑勺上,将包着他后颅骨的皮肉砍开了一条口子,血就是从那处伤口涌出的,流了他一身;莫伢子的头也打开了,被对方一酒瓶砸开的,伤口在额头上,额头上还肿了个包,是另一酒瓶砸出的。光头也被砍伤了,肩膀上挨了一刀,在他挺身而出地保护石小刚时,胳膊上也挨了一刀,那一刀砍得很深,都见骨头了,此刻他的肩膀和胳膊都流着血。110的警察一赶到,那伙挥刀砍人的家伙就想溜。石小刚一把揪住用刀砍他的壮汉,大声说:“想跑――你做梦!”
张兵挤进来,见石小刚、莫伢子和光头都是一身血,忙道:“石总,别的先不要说,先去医院治疗伤口。让开让开,都让开点。”
石小刚的头上缝了七针,头发都剃了;莫伢子的头上缝了三针;光头的肩膀和胳膊加起来缝了十一针。三个人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当然是对方付医药费,本来准备躺三个月,让对方多放点“血”,但石小刚实在不喜欢闻医院的气味,就开了些药,率领莫伢子和光头离开医院,回到银城大酒店住下了。有一段时间他们就没去泡吧,因为头上扎着绑带去泡吧让人笑话。后来伤好了,石小刚一想起那天他和模特儿玩的一夜情就兴奋,又思念起身材修长、姣好的模特儿来了,又拉着莫伢子和光头走进一家酒吧喝酒。
那天也是运气,三人在快乐巴黎坐下没几分钟,酒还只是刚刚开瓶,石小刚一转头,看见了他思念多日的模特儿小邓。他的眼睛大了,他们有五个月没见面了。她穿件白夹克,夹克只箍在她的小腹处,因而下身特别修长迷人。她穿的是黑色弹力牛仔裤,弹力牛仔裤裹着她圆润的臀部和修长的腿,脚上一双白高跟鞋,因而看上去她比一般男人都高,就显得尤其窈窕迷人。她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地找座位,她那高挑的身材和那蔑视一切的气质,让石小刚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简直是激动地看着她,他冲模特儿招手,酒吧里人很多,模特儿没注意到他。模特儿不是一个人,她和三个男青年及两个女孩走到一处空桌前坐下了。石小刚没管那么多地走了过去。
模特儿看见他了,“你好。”
石小刚说:“看见你我很高兴。”
模特儿就抿嘴一笑。
石小刚问模特儿:“最近你去哪里‘飘’了?怎么没看见你了?”
模特儿说:“去上海拍婚纱广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