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争宠

萧瑾岚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娘娘”是何人,她缓缓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踌躇。

很快便来到八公主生辰当日,炎炎初夏的傍晚,一路而过的夜风比白日要清凉许多。月明星稀,宫内灯火通明,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生辰,自然是大肆操办,宫人无一不尽心尽力,处处精心谨慎,不敢有分毫纰漏。

不少一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众位王侯皆应邀携家眷入宫,庆贺小公主十五岁生辰。萧瑾岚还是第一次进入北昭的皇宫,只觉四处景致与南越大不相同。

较之南越处处有树木花草点缀,金碧辉煌中亦有红墙绿瓦,柳叶枝条,不失精致与用心,北昭的皇宫则放眼望去颇显空旷,然则宫殿皆庄严华丽,高大气派,无一不彰显着北昭充盈的国库与鼎盛的国力。

“这么大,我迷路了可如何是好?”萧瑾岚故意道。

进宫赴宴,按着规矩,连燕昭寒都只能带两个随从,一个侍从银华自然是要贴身跟随燕昭寒的,而另一个侍从“萧瑾岚”,若是不想跟着燕昭寒去大殿上惹人注目,便只能去往别处等他。

而萧瑾岚进宫的目的,本也不是为随他去大殿,而是去见他的生母,当年的瑜王妃,如今冷宫里的瑜嫔——当年身为瑜王的正妻王妃,在瑜王登基后,竟然只是被封为瑜嫔,而不久便被打入冷宫。此事可谓纵观各国史书,也闻所未闻。

燕昭寒微微抬了下眸,看了眼银华,银华当即解释道:“我前几日确实就已将宫内地图画给了皇子妃。”

燕昭寒斟酌片刻,道:“是我疏忽,不如你与我去宫宴内,随后再去探望。”

萧瑾岚莞尔:“这倒不必了,只是担心若是娘娘不喜我,该如何?”

她一早便有如此的忧虑,只是压在心下,不曾重视,而今即将面对那位陌生而重要的女子,她便再也无法忽视了。

燕昭寒如何不知她这玩笑口吻下的担忧,忽然想,是否自己的安排有些过急?他确实不担心,母妃那样的性子,本就不会轻易对谁抱有恶感。

只是调换安排的话还未出口,萧瑾岚便已转身朝冷宫的方向而去。

他默了默,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脚步一转,朝大摆宫宴的大殿走去。待他到时,已经有了不少官员女眷都到了。

他能感觉到,在他踏入殿中的刹那,便有无数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尤其是那些之前未能得见燕昭寒容貌的官家女子。

女子们的心思自然比那些手掌权柄的男人们要单纯得多——京城盛传来了个神仙似的二皇子,翩翩谪仙,清雅高贵,比那名满京城的风流小王爷还要胜上几分。

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二皇兄来得好迟!”一道娇小的身影精灵似的窜到燕昭寒身前,八公主扬起脸,脸上甜美而天真的笑容,极具感染力。燕昭寒却是下意识地往边上侧了侧身子,避过了她上前想来抱住自己手臂的举动。

他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随后,一抹轻淡的笑意在他如玉的面庞上逐渐漾开,殿内明亮摇曳的烛光映亮他精致而无俦的面容,令场中所有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人,都忍不住失了神。

若是萧瑾岚在此,必定忍不住感慨,原来人的长相好看到一定程度,蛊惑人心并不需要多大的技巧。桑可手段与绝美容颜兼具,才让许多人都无法抗拒,甚至下意识对他臣服,而燕昭寒呢?

倘若他存心,只怕是那些人,前仆后继为他去死也甘愿了吧?

正如独剑山庄中人,不论是清高如银华,冷漠如轩辕,还是冷酷如流修,皆无不是以命忠于他。

……

“我来迟了,八皇妹莫怪。”他含着淡淡的笑,如是致歉,八公主如何还有脾性?她原本也不是真的要责怪这位“好看的二皇兄”。

“哼,那要瞧瞧二皇兄给铃儿准备了怎样的生辰礼,铃儿满意了,便不怪。”

燕琉铃话音才落,皇后便佯怒道:“铃儿,今日生辰,还不知收敛,如此不知礼数,仔细你二皇兄要不喜你了。”

“二皇兄才不会不喜我,铃儿是最小的妹妹,哥哥们都最喜欢我!”燕琉铃一张稚嫩的脸说出如此任性的话,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燕昭寒不置可否,没有应声。而也不需要他应声,右手边传来一道同样娇俏的女声,相较于燕琉铃可爱的任性,此女却更显娇蛮,含着锐不可当的锋芒——

“皇兄喜欢妹妹,可却不喜欢不听话的妹妹。”四公主笑眯眯地上前,一双格外大的杏眼里瞳眸犹如浸润在水里的黑珍珠,格外美丽,“珍儿,见过二皇兄。”

燕琉珍笑着弯起眉眼,举手投足既有公主娇贵又不失分寸,倒是比还像个小孩的八公主更加讨喜。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燕昭寒,双眼直勾勾的,好似会说话般。

皇室内的亲情,究竟有几分真心?且不论看了那么多年前南越皇室的明争暗斗,单是这高坐龙椅上的帝王在他幼年时绝情的行为,便让他再不抱任何希望。

而时隔多年回国,个个都对他热情至此,倒真是呈现出一副相亲相爱的和乐景象。

燕昭寒淡淡地应着,心下却颇为讥诮,从这两位与他亲近的妹妹眼里,他可看不见分毫对于兄长的敬意和喜爱。

那些在席坐位置上的大臣与女眷们只见着这曾在南越做过质子的二皇子,回来不但没有受到冷落,反而声名大噪,两位最受宠、同时亦是最任性毒辣的公主更是对他青眼有加。

众目睽睽之下甚至开始争起兄长的宠爱来,及至皇帝出声制止,这两位盛宠的公主才停歇。而那本被放在焦点中心的二皇子殿下却步履从容,不见分毫窘迫局促。

他从善如流地应下后,便来到属于自己的席间落座,自此岿然不动,仿佛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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