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忠贞(下)

穆子奉注意到萧瑾岚反应的异常,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他原本是应德馨之邀前来,他虽有些不耐,却还是应约前来,只是推门而入却见到了萧瑾岚,这让他几乎是下意识怀疑,是否萧瑾岚对德馨动了什么手脚。

毕竟,在他面前,萧瑾岚基本都是纯良无害的,但却又有意无意透露出其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加上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到父皇那般特殊的照顾,让他不由得高看几分。

上次她不加避讳地同他说不愿他们再牵扯她身边之人,他下意识便认为此时,大底是她记恨上次中秋宫宴利用叶蔚蓝之事,报复德馨。

不过此时望见那边突然出现的“燕昭寒”,以及萧瑾岚错愕紧张的神色,他才彻底推翻了方才的恶意臆断。

而那边的柳梧烟却已经明白过来,她被萧瑾岚算计了!

本来在这里面对这双眼赤红仿佛饿极野兽的男人的人,该是萧瑾岚!

她专程找来与燕昭寒身形相近的手下,并让他易容成燕昭寒的模样,便是为了确保萧瑾岚不会剧烈的抗拒,同时给他提前下一剂猛药,以保证计划的成功。

即便萧瑾岚感觉到不对,而面对着自己手下这与燕昭寒一般无二的面容,在催情香与他的猛烈攻势下,估计也只会半推半就地沉沦。

而一旦松懈,不但会被自己和邀来的四皇子观赏完全程,并且在一早安排好的下人打开房门的情况下,被其外所有往来之人观赏而去。

怎知,此时陷入这般境地的,竟是自己!

“公主……你怎么,在此?”那人面露痛苦压抑之色。

德馨惊魂未定地后退两步,撞到了桌子也毫不在乎,眼里闪过恨色,咬牙道:“我被算计了!”

她失策了。

并非没有感觉到那股不对劲的催情香,可她之所以未曾发觉雅间被调换,更大的原因是……她不仅在萧瑾岚那间屋内的香炉里做了手脚,自己那间的香炉里,也放了催情香。

这也是她邀穆子奉来的另一目的。

他已经许久不曾拥抱她了。

“你,你快想法子出去!”德馨抬眼望着这易容成燕昭寒模样的手下,见他那神色,心里涌现出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与害怕,如是命令道。

可望见他转身却怎么也拉不开门时,柳梧烟忽然惊惧地意识到,为了防止萧瑾岚出逃,那门也被做了手脚。

可恨至极,她所做的一切准备,却一步步将她逼入死局。

催情香早已充斥室内,让她恐惧之余,思绪也逐渐有些茫然地涣散,更况论那早就被灌过猛药的“燕昭寒”。

当他理智全失,以无可反抗的力量钳制住她,将她压倒时,她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只是某一瞬,她悲哀地想到,若是萧瑾岚还未走,就在她自己的定下的那雅间里,子奉也在的话……如今他们是否已经在那催情香的作用下拥抱在一起?

即便没有,那萧瑾岚也定然是在嘲笑她此番惨状的,可……子奉,你为何不来救我?

这般悲哀的思绪同那飘忽茫然的情绪逐渐混杂,可小腹上异样的触感还是让她浑身一僵,她陡然瞪大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上的男人踹开,也顾不得早已半赤裸的身躯,砸碎了瓷杯,猛地朝自己的手臂上划去。

她不能……她不能背叛他,更况论是在他的眼底!

锐利的疼痛将她的神智拉回,却拉不回那男人的理智。

高贵冷傲、不可一世的德馨公主,头一遭尝到了什么叫绝望的滋味。

而她不曾想到,拜她所赐,她所心心念念之人,此时正有些不稳地站在门边,望向萧瑾岚的双目闪着赤红妖异的诡光,却又时不时闪过隐忍之色,仿佛在竭力忍下体内那肆意冲撞的药力。

再不见丝毫方才进来时,那满身的高冷清贵。

此时的他,完全无心注意她那边的情况。

柳梧烟在她原本雅间点燃的催情香,与为萧瑾岚准备的不同。纵然更加温和,于身体无害,但却有更大的功效。

穆子奉对这催情香再熟悉不过,初时并不易被发觉,而缓缓侵入激起后,则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德馨独特拥有的,她曾经不止一次用在过他身上,他纵然厌恶,却每每不能自持,终至沦陷。

柳梧烟便是算准这一点,本是为让穆子奉无法拒绝,可此时,对象换成萧瑾岚,却让他们都陷入了极其尴尬而危险的境地。

萧瑾岚早在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时,便警惕起来,将那香炉处理掉,却处理不掉早已蔓延了满室的情香。

寂静的室内,二人都禁不住浑身发热,只觉得处处滚烫,仿佛连胸腔中的心脏都要跳跃出来似的。

没有人说话,但那压抑的呼吸声却都仿佛有了致命的诱惑与吸引,勾引彼此最为敏感的神经与视线。

萧瑾岚双眼发红,对上穆子奉的眼神,不禁汗毛倒立,一边警惕地回视着,一边伸手去摸那桌边的杯盏,随后猛地将其砸碎。

清脆碎裂的声音倒让二人的理智勉强再次占据上风,可,这微末的上风,极容易便被压下。

“四皇子……你,可有法子出去?”

萧瑾岚将其中一片紧攥入掌心,同时狠狠一咬舌尖,血腥味蔓延刺激着神经,让她的双目有了明显的清明。

穆子奉紧咬牙关,望向萧瑾岚的目光不可控地变得有些凶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知!”

他进来便莫名其妙被迫接受了德馨在隔壁发生的事,还未来得及做出判断,自己便开始自身难保。

若是面前是德馨,或是清竹阁里任何一个女子,他自是无所无惧,可……

偏偏却是这萧瑾岚。

他大底已经明白过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可明白又如何,眼前这该死的窘状,才是最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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