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调查已经全面开启,江晨负责这次案件的重新调查。
得到审批之后,就第一时间重新审问了冯辉。
五年的牢狱生活已经把一个中年男人蹉跎的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冯辉神情怔怔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他从监狱带到这里。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
“冯辉,五年前景丰董事长和妻子的车祸是你酒驾造成的还是有人蓄意谋杀,买凶杀人,你最好如实回答。
我们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证明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交通事故,你要是说谎,将来面对的将是你现在的刑期更严厉的审判。”江晨神情严肃。
冯辉一下子就吓白了脸,他哆哆嗦嗦地勉强撑起笑脸,“警官你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跟我装傻冯辉,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但到时候你再想说我们也不会给你机会了,现在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到时候法官会看在你作为污点证人的份上给你酌情减刑。”江晨威逼利诱道。
冯辉紧张地双手抠在一起,双腿止不住地哆嗦,当年全靠着年轻的时候脑门一热,觉得坐几年牢也没什么,还能换不少钱。
可是真的坐了几年牢之后,发现自己真的撑不住,坐牢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警官,你说的是真的吗?到时候真的可以减刑吗?”
“只要你如实交代,法官会酌情减刑的。”
“那我说,那我说……”
冯辉如实交代了自己被人收买喝了点酒故意去撞人的事情,但他只见过收买自己的那个人的样子,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江晨摆出了一些照片之后,他在里边找出了收买自己的那个人的照片。
正是孙尧。
同时,他还透露自己偷听到孙尧打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叫周老。
冯辉的证词加上景珩发过来的视频,足以把孙尧请来警局坐坐了。
江晨到达林琳工作室的时候,林琳刚好在跟孙尧谈事情。
“江警官?”林琳惊讶地看着江晨。
“林小姐,又见面了。孙先生,有一件买凶杀人案需要您配合调查,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江晨跟林琳打了声招呼,就对着孙尧说道。
孙尧淡定地坐在办公桌前,并没有感到意外,礼貌笑了一下,就跟着警察走了。
林琳震惊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买凶杀人,怎么会?
柳柳更是吓得不行,前有林琳牵涉杀人案,后有孙尧牵涉买凶杀人案,她觉得自己这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怎么净遇上些危险人物。
……
孙尧的心思素质比冯辉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起码在审讯室待了一个小时还能神情自若,半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江晨认为他会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可谁知道问了一个问题,孙尧供认不讳。
他承认买凶杀人的是他,给冯辉的妻儿买房的也是他,但他不承认他是受人指使的,他是因为跟景丰有仇才施以报复的。
原来,孙尧和孙岩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因为公司被收购破产跳楼自杀了。
母亲受不了打击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因为一个人照顾孩子过于劳累,生病去世了。
而收购他家公司的就是景丰。
所以他买凶杀人完全是因为自己跟景丰有仇,并不是受人指使。
冯辉偷听到的电话,只是他跟自己的老师打电话。
江晨眼神沉沉地看着孙尧,“你确定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做的,没有受人指使吗?”
孙尧笑了笑,“江警官,事到如今我还需要撒谎吗,你们可以直接逮捕我了。”
江晨死死地盯了他好久,最终踢开椅子离开了审讯室。
他明明是在撒谎,是在包庇真凶,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线索到孙尧这里就断了。
“江队,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们可以出去大吃一顿了。”同事搭上他的肩膀说道。
江晨拿掉他的胳膊,“没有,这个案子还没完。”
说完,就拎着外套走了。
……
韩名扬那边收到了周乾发过来的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怪不得周乾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算准了那个孙尧不会把他们咬出来。
韩仅也猜到案子调查到孙尧很有可能就推不下去了,他直接回家找了韩名扬。
韩名扬还在因为周乾的消息而松了口气的时候,韩仅就推门而进。
“爸,我想跟您谈谈。”韩仅认真地看着韩名扬。
“你还是想谈那件事情对吗?”韩名扬叹了一口气,“爸爸当初也是身不由己,爸爸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他们。”
“但他们最终还是死了。爸,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您教我大丈夫要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知错能改才是真男人,我也一直把这些奉为圭臬。
从小到大,您都是我一直追逐的目标和榜样,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都变了,我不知道我一直坚持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父子俩都红了眼睛。
韩名扬再次感到无尽的悔恨,这些年来日日夜夜的悔恨积攒起来,此时一股脑把他淹没,他捂着脸,愧疚得说不出来话。
韩仅单膝跪在他跟前,重重握住父亲的肩膀,声音沙哑又恳切,“爸,自首吧,现在还来得及。”
韩名扬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枉他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不如自己儿子看得明白。
他不能在错误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了,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这时,梁怡突然冲进书房。
“韩仅,你这是要你爸爸去坐牢吗?你爸爸不能坐牢,不能坐牢啊!”梁怡哭着跪倒在父子俩跟前。
韩仅赶紧把梁怡扶起来坐着。
韩名扬蹲在妻子面前,擦掉妻子的眼泪,“阿仅说得对,是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有错就应该改正,我们要给孩子树立好榜样不是吗?”
梁怡抱着韩名扬痛哭出声,“可是我不想你坐牢,我不想。”
韩名扬抱着妻子一声一声地安慰。
韩仅仰头忍住自己将要流出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