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第二天

清晨远处的钟声从窗外传来,叫醒了房间中的三人。

佛尔思迷迷糊糊地走到窗前,张望着外面街道上的景象。

这是佛尔思第一次在地下城听到类似于钟声的东西。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所有的地下城都永远是一副迷幻晕眩的氛围,时间被一团浓重刺鼻的雾霾笼罩着,黑夜和白天也不再有太大的区别,人们的时间感便在这种一成不变的迷乱中消解。

而这一个刺耳的钟声,就如同一座大海中的灯塔,在波涛汹涌中静静地亮着,重新稳定人们支离破碎的时间观。

巨大的辉光管时钟在地下城天花板上挂着,刚刚的钟声就来自这一个电子时钟。

随着这一声钟响,黑兹尔街的宵禁结束了,人们纷纷从建筑物中走了出来,开始了一天的事务。这时的黑兹尔街又变成了佛尔思印象中普通地下城的样子,狭小、拥挤、又忙碌。但就像是昨天冒险家和警探所说的,这里的街道相比其他地下城,多一点点诡异的秩序感。

在混乱的地下城,拥有秩序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克莱恩这时也靠了过来,向窗外看了看,看着窗外的人流,若有所思。

和他想得差不多,既然这里的房屋规划那么用心,那么这里的人流活动应该也是受到特斯拉姐弟的某种控制的。

与其说这里像一个城镇,不如说这里让克莱恩想起了那种旧日时代的大型厂区。

似乎除了拥有宵禁和明确的时间外,酒店外面的店铺和其他地下城没有什么区别,但这里莫名的秩序感和特斯拉家族的背景,让克莱恩强烈怀疑特斯拉家族几百年前就在这里埋下了一个秘密工厂。

快速收拾好之后,克莱恩三人便离开了酒吧。与之前几次不同,克莱恩准备抓紧时间与特斯拉姐弟接触,而不是先在黑兹尔街了解一下。一路上的蛛丝马迹都让克莱恩与伦纳德有些心绪不宁,灵性直觉总是在两人脑海里提醒大的要来了,他们要抓紧时间为可能会来到的坏事做准备。

在永夜港的时候,三人凭着杰拉尔丁留下来的情报网络,找到了情报贩子老亨利,并在他的手中得到一枚雕着大头的特斯拉铜币作为和特斯拉姐弟见面的信物。同时老亨利还提供一条线索,就是在黑兹尔街内去寻找一家名叫【电气维修】的维修店与一个名叫托尼的维修师。只要向这个维修师托尼出示手上这枚特斯拉铜币,他就会带领三人见到特斯拉姐弟。

地下城的空间都不大,但是找到这家店确实比较困难。

和其他地下城店铺一样,这家店铺的门面又小又拥挤,不注意观察就很容易将其和两边的店铺糊在一起。各种电线、插头、储存卡等等琳琅满目的电气零件犹如瀑布般挂在店铺橱窗里。

推开门进入拥挤的房间,昏暗的空间里只有一处明亮清晰的地方,那是托尼的工作台。托尼此时正在这里埋首工作。

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发黄的背心和鼓鼓囊囊的工装裤,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什么小曲儿一边修着什么东西。他头上的耳机却新的发亮,和他店里的其他破烂成了鲜明的对比,完美地隔绝了三人入店时的声响。

“啪!”

一枚古朴的特斯拉铜币被拍在工作台上。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托尼被吓了一跳,他摘下耳机刚想要泻火,就看见一颗亮闪闪的铜币出现在他的桌上,即将爆发的怒意突然间变成了某种惊诧与戒备,为这枚意义重大的信物出现在外人手上而感到讶异。可当他顺着这只手往上看来者时,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满腔不爽顿时泄了口,就像一个被戳了气的皮球,立刻满脸堆笑地蹦起来,只是这些笑容实在有些勉强。

“啊……你是……你是那个喜欢睡觉时梦中杀人的疯狂冒险家!”

……不要有那么多奇怪的定语和描述啊!

这种东西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啊!!

内心吐槽归吐槽,克莱恩并没有理会这小小的失误,伸手拍上托尼的肩膀让他坐下,只是托尼的动作太过僵硬,把桌上的台灯都震歪了,搞得那本灯光直直地照在托尼脸上。克莱恩拿起桌上的那枚铜币,在托尼眼前晃悠了几下。惨白的灯光照在两人中间,只有这枚老硬币闪闪发光,显得眼前的场景更像是一间准备严刑逼供的审讯室了。

“我们要见特斯拉姐弟。”

“这……这这……”

看着灯光中的铜币和黑暗中的冒险家,托尼咽了咽口水。

“这个特斯拉铜币是给内城居民作为电子系统瘫痪时出入凭证使用的。有这个信物,我可以带你们进内城,也只能进内城了。”

“内城?”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表示没有在脑海的资料里找到合适的说明。

佛尔思很想在这个时候插嘴问一句,大哥这黑兹尔街的地下城到底怎么还能建套娃地下城的啊!但当她注意到警探和冒险家的目光冷得都要下刀子时,便把这个有些幼稚的问题吞了回去。

“对,内城。”

托尼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解释。

“而且这个特斯拉铜币,主要是给在内城的人当临时的过路卡来着。”托尼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和它可以保证让你们进入内城,但是光靠这个信物,我估计八成你们也见不到特斯拉姐弟。毕竟这些铜币只是用来维护内城秩序的值班,而不是什么特斯拉姐弟的握手券,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也就是说,这个铜币只能带我们去那个所谓的内城,其他的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如果我们给你一笔报酬,你能帮我们牵线见一面吗?”佛尔思小心翼翼地提出看法。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托尼辩解道,“你想见整个特斯拉集团的最高头头,总要有一些足够劲爆的由头吧……”

还未等托尼说完,又一声闷响,惊得他一哆嗦。

“这些足够作为敲门砖了吗?”

冒险家又不知哪个口袋掏出了一叠纸拍在了托尼的面前,然后手拍在纸页上,无悲无喜地看着托尼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叠散装的曼施坦因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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