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很甜
由无数数据条构成的光速飞船，在两人面前一点点上传，最终归于黑暗。
“刚开始？”
一号瞥了园长一眼，试探性问道，
“你在我玩梗对吧，你不会真打算杀回去吧，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既然已经分清了虚拟和现实，在一号看来，当务之急就是远离虚拟世界，回归现实。
杀回去？
抱歉，这么勇的选择，不在元老的餐单上。
园长淡然说道，“我没开玩笑。”
一号忍不住多看了园长两眼，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老家伙。
一号皱起眉头，开口劝道，
“拜托，你都一把年龄了，别玩越老越热血那一套了，生活不是爽文剧本，为了这群家伙把命搭上，值得么？再说了，他们只是一群数据罢了，你也想变成一堆数据么？别玩命！玩命还怎么挣钱？”
一号说来说去，就一个中心思想——挣钱嘛，不寒碜！
一号想带着园长一起走，是因为园长有用，有大用。
听着园长的话，一号脸上的怒容消散了些许，他依旧不理解，认清一切真相后，往日以智慧闻名的园长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
他一号如今活的好好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园长杀回去是园长自己的事，他就算现在抹脖子，一号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只会在未来的岁月某天回忆起，假惺惺地感慨一句，然后将这段回忆作为下酒菜，饮下一大杯蜂蜜水。
但是
如果有一个外置大脑跟着自己，事情能轻松很多。
一号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杯蜂蜜水，准备大口灌下去，却发现外太空没有引力，蜂蜜水飞的满天都是。
园长冷不丁岔开话题，问道，
“你在沙滩上玩过沙子么？”
他看不见园长这场豪赌的翻盘点，也找不到能说服自己回去的理由。
园长反驳道，
“1和0组成的世界，我们可以说它是虚拟的，只存在于网络之上，但是别忘了，即使是1和0，在现实中也是有载体的。
“是死人！他们死后才上传的这个世界，是一群亡灵！
这群亡灵在虚拟世界中太寂寞了，索性把现实世界拉下水，看看你周围吧，现实世界被毁灭了，只剩下一群亡灵躲在0和1的世界里自我陶醉，这是一个螺旋下坠的漩涡，会把一切都拉扯下去，只有沉沦！
哪怕不需要调查我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这是背叛！虚拟对现实的背叛！
你要干什么？去拯救一群背叛者？
老家伙，你把自己当谁了，救世主么，我以为我们没有这种救世情节呢！”
一号100%参团率，100%存活，100%错误选择
如果运用得当，是一个绝佳的战力！
园长又何必多此一问？
难道说
一号靠着自己的脑子想到了某种可能——难道说，园长有什么说服自己的秘诀？
一号嗤笑道，
一号皱起眉头，就差直接骂园长是傻子了。
所以，他很难理解这些人的选择。
你问证据？
但是，
他们都是路登，都有一颗作死的心，真的不想挂。
园长缓缓说道，
一号目光冷冽，少有的透露出智慧的光芒，大脑飞快运转，高频输出，
园长露出一个笑容，缓缓说道，
如果输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
站队这方面，一号自问，从来没站错过！
如果亚瑟在这里，听到园长这番话，一定会点头赞同。
这场游戏的规则，他们大致已经弄清楚，分清现实和虚拟之后，想要脱离美丽新世界的掌控并不难，这里的科技也能带走
只要选择离开，一号和园长能走上人生巅峰，巅峰中的巅峰。
一号急的跳脚，可很快又停了下来，无力地摆了摆手，
“算了，你也骂不了几次了。”
这一次，园长和一号分别，多半也无法再见。
但是，在骆驼快死之前，一号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这，就是一号！
园长难道真的有翻盘的秘诀？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一号一愣，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每周会去玩一次沙子？
他监控我？
一号思来想去，排除了所有的可能。
不会吧，不会吧
园长漫不经心说道，
“不，我依旧是唯物的，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可.那是蜂蜜水耶！
如果真离开这个世界，一号就没办法每天喝蜂蜜了。
一号说了半天，园长都不为所动。
拿一个虚拟世界当真实？
现实世界被虚拟世界反客为主，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甚至能够预知到。
期待，是期待园长能拿出什么说辞来说服自己。
“不，我从没有把自己当救世主。”
园长说的这些，一号当然懂。
一号眼神有些闪烁，显然，他有一个计划，但他不打算说。
自己明明每次都用能力屏蔽了
一号冷哼一声，“这种无聊的事，我没空做，这和我们聊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在虚拟世界面前，面对‘上天堂’的诱惑，人们很容易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也许认为那个世界是沙子堆砌成的，但你不是说了么，沙子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呢？”
他索性扔掉杯子，自己则在空中追着一团团蜂蜜水，送入口中。
纠结于历史是没用的，当然，我并不是说不需要纠结，哪怕是算账，也要等到秋后算账吧？
拿一号当反向风向标，这种事园长干了不止一次了。
任何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以自己的性格，绝不可能返回虚拟世界去送死。
他咽了口吐沫。
正要离去的一号停下脚步，身体一僵。
“不就是虚拟把现实反杀了嘛！不就是走了一千多年又走回老路了嘛！不就是一次次心血泡汤嘛！不就是让人当猴耍了一次嘛，我有什么好气的！”
一号都不会主动进入虚拟世界！
“我只是在做我们一直在做的事，在时代中随波逐流，在不挂的情况下尽可能做我们想做的事。”
园长指着前方，世界的真相展露在他们面前，一台体积并不算大的光子服务器悬浮在空中，
阿乌曾经说过的话，也佐证了园长的观点。
无论如何，
园长继续说道，
拯救世界？当一个救世主？最元老的元老？
如果是去采摘胜利果实，一号还真愿意这么做！
“生气？老子才不气呢！”
一号皱起眉头，正色道，
“至少现在不能。”
他不仅嘴炮了园长一顿，甚至对着园长指指点点，疯狂输出。
“不知道。”
当天地间只剩下两人时，一号总算是表现出一个路登的基本素养了。
“虚拟世界就那么好玩吗？”
拥有懂哥能力的他，是真懂。
路登与路登之间，不自相残杀就不错了。
一号需要园长的帮助，更需要园长别添乱。
一号很想控制自己的脚步，不要这么不争气，至少挣扎一下，不要那么快就沦陷，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对于一个将死的老家伙，有什么好客气的！
狠狠地攻击！
不过，一号很奇怪。
“实在不行，榜一大哥你来当，我委屈一点，当太上皇了！”
如果我没猜错，不一定是虚拟世界主动背刺，更可能是现实世界的人涌入虚拟世界。
他能隐约感觉到，园长有必须回去的理由，这个理由，一号要知道。
以一号自己的能力，想要离开确实不难。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虚拟世界里的人都是什么人？”
园长微微摇头，他并不在乎这些。
毕竟，虚拟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现实世界又充满了诸多不顺心，现实世界的人们还会遇到另一个问题——如果人死后上传虚拟世界去享受人生，就像上天堂一样，为什么不加速这个进程呢？
第二，你有点唯心主义了，我以为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看来还是我技高一筹。”
“背叛并不可怕，我们经历过的背叛还少么，我们背叛的东西还少么？启云，神邦，雾都.有时候真的很难分清，到底是我们背叛了他们，还是他们背叛了我们。
双方虽然没有太多感情，但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一号对这个外置大脑也很满意，此刻面临永别，难免有些伤感。
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自己在现实之中，这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你呢？”
这也带来了阿乌说的那场灾难，人成片成片的死去。
园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坚定地选择留在这里，恰恰说明了，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里的世界，也是真实的。”
有他这个失乐园的榜一大哥在，园长只要专心辅助他，再带上几个异性，一号有信心在百年内重建人类文明，三百年后冲出恒星系！
一号皱起眉头，
“第一，沙子是真实存在的，而你即将返回的地方，只是1和0的组合罢了。
一号叹了口气，
“活着多好。”
“有情绪很正常，但不要让情绪支配自己的人生，说回正事。
越说越气。
“很甜。”
正是因为这一点，一号必须问清一件事，
婴儿走出了摇篮，迈出关键的一步，不代表他们一定会长大成人，当面临未知的恐惧和危险时，受到惊吓的孩子，第一反应都是跑回家，躲在安全的摇篮里，不是么？”
一号开始慌了。
人生最怕的事，便是生死离别。
“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吧？”
“小孩在沙滩上堆起沙堡，沙子堆成的堡垒很脆弱，一阵潮水过来就能将它冲散，但小孩玩的很开心.在他眼里，这沙堡与真正的城堡有什么区别？”
“我，不了不了，玩命这种事不适合我.”
园长开口了。
指望他们有什么深厚、纯粹的友谊，那属实是有点想多了。
别看这个元老没什么用，真到了战场上，说不定还是没什么用
但是！
“其实这样也好。”
既然话都说开了，一号言语间的攻击性也逐渐提高。
以往，路登都是先死的那一个。
一号顿时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园长反问道，
“留在现实，去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仅此而已。
但是，一号不是园长，他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当然不会回去。
园长缓缓说道，
一号摆了摆手，陪笑道，
“去虚拟世界参加这场豪赌，还赌不赢！你就别拉我垫背了，你傻逼又不是我傻逼。”
“行吧，你想跳火坑，没人拦你，好言难劝该死鬼。”
群居动物中，一直存在成规模自我终结生命行为的悲剧。
“听说美丽新世界的蜂蜜水”
“你为什么坚持要回去？”
园长看向一号，最后一次问道，
“你真的不一起来么？”
捕捉到关键词了属于是。
园长甚至已经想好了剧本，带着一号回去之后，一号立刻投降，加入敌方阵营，园长等人轻松取胜
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号只好使出杀手锏，
事分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破开这个局，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死死咬着背叛不放，自顾自地生气。”
真不知道谁脑子有病。
不过，输出队友这种事，算是一号的老传统了。
园长何尝不想带着一号一起杀回去？
“你再骂！”
当然，一号也害怕，害怕自己真的被园长说服了，跟着这个傻逼一起犯傻逼。
他愿意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拿走所有的战利品。
一号每天喝的蜂蜜水，可不是大自然的产物，而是纯纯的科技品，根据他个人身体状况，调配出的特制蜂蜜水，能够最大程度享受甜味。
这是元老独享的时刻！
鹅妹子！
更别提，虚拟世界的蜂蜜水，一号这辈子没品尝过的美味。
在漫长的生命中，品尝过无数蜂蜜水的一号，逐渐领悟出一个道理，舌头上的味蕾是有限的，人能感受到的甜度也是有限的，因此，一号做出一个决定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味蕾决定甜度，虚拟世界的蜂蜜水，理论上来讲，可以要多甜有多甜
一号身体僵硬，缓慢转身，看着园长，抹去嘴角的口水，认真问道，
“有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