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秋猎第一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明所以的朝臣们后知后觉地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于是心照不宣地谨言慎行。
少年们则担心那条巨蟒会再次出现而不敢单独行动,亦不敢去林子深处,只能成群结队就在猎场外围骑骑马,打打野兔山鸡,几个小团体争地盘争得不亦乐乎。
整个皇家猎场莫名地就生出一种诡异的氛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北大营在容祈的授意下,开始彻查皇家猎场以及所有将士,巡逻的兵力以及次数也增加了好几倍,让人有种不是来秋猎而是被软禁的错觉。
最后两个字容笙说不出口,萧玥也听不到他在心中的话,只是举起手摆了摆,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算是回应了。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因此容笙也没有再逗留,而是起身与她道别:
容笙不知道萧玥此时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冷淡起来,可她神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确实需要多休息。
看来宋诗并不是大家所说的单方面地献殷勤,容笙对她也不是没有意思嘛。
而且宋家也有意愿要与容国公府结亲,只是现在碍于他们年龄还小,所以就还没有提到明面上来。
萧玥一听到容笙说要送人,便想到宋诗磕破膝盖的画面,她听说这位宋小姐对容笙一直情有独钟,上学偶尔也会做一些点心什么小玩意儿送给容笙。
“我累了,想睡觉。”
容笙因为她这语焉不详的回应愣住了,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但也没能看出萧玥究竟是答应了,还是只是礼貌性地应他的话,犹豫片刻后想要开口,却被萧玥打断了:
萧玥闻言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迅速扯了一下嘴角,随口应了一句:“哦。”
其实萧玥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按照配方制出玉肌膏,可他就想为萧玥做些什么。
于是容笙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萧玥受伤的手,突然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送人。”
容笙看不清萧玥的神情是高兴还是生气,但他知道自己此时是紧张的,因为萧玥的这个问题。
“你要这个做什么?”
“玉肌膏”仿佛是萧玥对容笙的某个机关,容笙却浑然不觉,于是在容笙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萧玥这会儿是真的没有任何笑意,而是淡淡地问:
容笙却是眉头皱了皱,认真地看着萧玥:“你能告诉我玉肌膏的配方吗?”语气带着几分紧张与期待。
萧玥微怔,如果容笙不问,她都忘了自己手肘擦伤这一回事了,没想到容笙却还记得,她将嘴角上扬的弧度压了下去,答非所问:“早就结痂了。”语气透着满不在乎的洒脱。
不知过了多久,容笙打破了这份宁静:“伤口还疼么?”
两人相视而笑,又默契地垂眸看着在桌上侧躺着,一动不动的兔子,静谧却不尴尬。
容笙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好啊。”
萧玥挑眉:“那改天再一决高下?”
容笙听出她话里的含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反正有太子殿下和昀世子在,哪里轮得到我出头?”
萧玥也像是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可她很清楚她会跑到林子深处因为与容笙打赌,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个人少一点,安静的地方打猎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萧玥在那之后,会遭遇巨蟒。他现在想起昨日与萧昀萧卓赶到的时候看到的画面,都有些心悸,这也是他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容笙一开始是没想过要认真,可这只兔子——不错,就是他此时摸着的这只兔子,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这个赌约本来是萧玥看不惯容笙像只花孔雀一样到处开屏随口一说的,当时就是那么一说,谁也没有当真。昨日打猎之前突然想起,就想给秋猎增添些乐趣,于是两人便决定将此当作是一场比赛。
“我们的赌约可以不作数。”
然后顺手摸了摸乖巧的兔子的头,对容笙说:
萧玥闻言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容笙指的是他们之前说过要看看谁打的猎物多的事情,弯了弯嘴角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娴熟地给绷带打了个结。
“我是乘人之危的人吗?”
容笙微怔,狭长的凤眸眯缝了一下后走到萧玥对面,伸手替她拉了一下绷带,勾起嘴角反问:
“你不去打猎?”
萧玥抬眼看了来人,随后一边拿起绷带替兔子缠上,一边头也不抬地开口问:
莫问将门帘掀起来,容笙走进去的时候,萧玥正在给昨日她抢先容笙一步猎到的兔子的后腿换药。
容笙并没有跟萧卓和萧昀一起去打猎,他站在猎场外面,默默地看完了这一幕之后,潇洒转身,一边晃着手中的白玉纸扇,一边往萧玥的营帐走去。
这回所有人见着了,纷纷闭上了嘴巴,只是看着萧淏等的背影的眼神透着“有病”。
在人群里的宋鸣闻言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片刻之后,萧淏带着他的小跟班——宋鸣和李翔,也挥着马鞭直奔林子深处。
同龄人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里的身影,合上了不自觉张大的嘴巴,露出一副想吃了屎的表情,然后便听到有一个少年艰难地憋出了一句话:“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和昀世子。”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萧卓与萧昀第二日跟没事人一样继续骑着马远离那些为了几只兔子争得头破血流同龄人,直接往林子深处去。
大人们还算见过世面,堪堪维护着表面的平静。小辈们就没有这个功力了,一想到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就忍不住拘束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悠然自得的大概就只有三人行和萧玥了。
莫问送走了容笙之后,打算将桌上的兔子抱走,让萧玥休息一会儿。
然而这时萧玥开口问:
“巨蟒一事可有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