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封锁了了近一个月的的姑苏城总算重新打开了城门,往来商贾,游历探亲络绎不绝,城门人来人往,竟比还要以往还要热闹。
站在城门上的陈阳见此情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也因此变得和蔼起来。
身旁的随从见状,不由感叹:“这一劫,总算熬过去了。”
萧玥并不知道莫问此时内心所想,她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径自走进屋里又转过身来对莫问说:“没事,我要收拾东西,别让人来打扰!”说完本来要关上屋门的,但她关到一半停了下来。
是张凝又作妖了?
不对啊,这沈宅也没有几个人敢惹萧玥,难道
萧玥不是去启园跟沈启文辞别么?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么才半个时辰就脸黑成这样?莫非是被人欺负了?
“郡主,您怎么了?”
回到清园,正在院子里忙活的莫问看到匆匆进来的萧玥神色不大对劲,便开口问道:
萧玥听得露出嫌弃,甩袖兀自离去。
而后容笙说了什么,萧玥一概听不到,然后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张凝低低的抽泣声和容笙放轻了声音的安慰声。
“张小姐”
然后便听到容笙有些为难的声音:
萧玥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同时又忍不住腹诽,容笙果然是只花孔雀,小小年纪就惹了一屁股情债,不知以后是谁嫁给他,可有够倒霉的!
不会吧?
萧玥原以为张凝只是事事要与她作对,才一直在她跟前“容笙哥哥长,容笙哥哥短的”,现在想起来,她醒来时那一声嗲到爹娘都不认识的“容笙哥哥”,原来是真情实意,发自肺腑啊!
但是容笙此次与萧昀同来,又在沈宅落脚,因此也没有端架子,便任由张凝自来熟地跟着萧玥叫哥哥了。
其实容笙与张凝本没有任何裙带关系,更不是所谓的世交,加上身份的差异,张凝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叫容笙哥哥的。
萧玥再次停下脚步,那个倒霉少年,竟然是容笙!
“容笙哥哥!”
可这时又听到了一句听到张凝不知怎的急切地喊了一句:
萧玥虽然很想看看那位倒霉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她一想到张凝那张像长了麻子一样的脸,又默默地打退堂鼓,打算还是“非礼勿视”,转身走人好了。
不过随后她又反应过来,是哪个少年这么倒霉?想到张凝她不由在心里“啧”了一声,默默为那位少年祈祷,但愿他能摆脱张凝的魔爪。
萧玥愣了一下,看不出来,张凝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大,小小年纪就已经情窦初开了?
“我喜欢你!”
不过,一想到她脸上又不少因为天花疱疹留下的疤痕,萧玥顿时又觉得气儿顺了点。她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刚打算抬脚绕道离开,就听到张凝突然提高声音说了:
要不然怎么会死活说她的病是当时站得离她十万八千里远的容笙治好的呢?她不待见自己的就算了,连对慕容珉说声感谢的话都没有,早知道就该让她在床上多躺几天!
那一刻,萧玥觉得张凝高烧昏迷的这大半个月,大概是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不为别的,只因为张大小姐的声音腻得令人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阵接着一阵,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还有把人石化的功能。
于是她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张凝的哭啼声,终于忍不住想要转身走人的时候,突然听到刚刚还跟母夜叉一样嚎叫的张凝掐着嗓子喊了一句“容笙哥哥”,脚突然就迈不开了。
萧玥被她那一声喊得耳朵嗡嗡直响,若不是还能听到沈溪和丫鬟们昧着良心说她那样好看,她以为自己耳膜被喊破了。
她非得作死要找镜子,这不镜子刚跟她打了个照面,就听到了她能穿过屋顶冲破云霄的惨叫声,仿佛那是一面照妖镜。
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而且是因为染上天花高烧昏迷,除了汤水和粥其他食物都进不了的人,再好看也被磨得不成人形了,更别提张凝本来也没多好看。
当时在屋里的人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然后沈溪哭笑不得地劝她,先把病养好。可谁知张大小姐一听不乐意了,非哭着闹着要照镜子,沈溪被她哭得没法子,只好起身让丫鬟将镜子给她。
那日她在慕容珉以及萧玥的的帮助下服了天花的解药,半个时辰后烧退了,她也醒了,一醒来看到沈溪泪眼婆娑的模样,第一句话就是让丫鬟把镜子拿给她。
这张大小姐仗着外祖家在姑苏的势力横行霸道惯了,不知怎的扬了一身奇奇怪怪的臭毛病。
不过想起那日她醒来之后的情形,萧玥就忍不住勾出了一丝讥笑。
她拜别了沈启文夫妇,正往清园的方向走,路过花园的时候,听到了张凝的声音,因为离得远,加上她好像支支吾吾的,萧玥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萧玥本没想那么快回京,但殷三原丢下她跑了,萧衍又在信中着重强调一定要她回京一趟——经过此事,萧衍大概是心有余悸,萧玥十分能理解,于是也没有再跑了,而是乖乖地准备与萧昀和容笙回京。
京都也昨日来信,说一切顺利,都在计划之中,并且希望三个小祖宗今早回京。
而剩下的解药,被琉璃阁的人送去了京都。
殷三原拒绝了陈阳的挽留,连夜赶回南疆,三个小祖宗则被蒋睿派人送回了沈宅。
那日殷三原与萧玥联手共同制出解药,久了万千姑苏百姓的性命,最后一个百姓服下解药之后,已过子时。但整个姑苏城却热闹非凡,欢呼声道谢声还有劫后重生的喜极而泣,此起彼伏,久久未能平息。
话说回来,还要多亏了殷三原和那几位小祖宗。
没想到,上天到底还是公平的啊,他在任上几十年的任劳任怨也值了,也总算没有白挨夫人的骂。
天花爆发那一会儿,他还以为这个坎是过不去了,他问心无愧这么多年,最后也得把身家性命交代在这件事儿上了。
他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总算能够平静收场了,一生殚精竭虑,连自个夫人也经常怨他不着家。
陈阳点了点头,“是啊。”
莫问见她似乎还有吩咐,便作洗耳恭听状:“哦,您说!”
然后便听到萧玥磨牙道:“容笙是个大猪蹄子!”随后屋门便被重重地拍上了。
留下站在院子中央的莫问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