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许仙道。
“嘿!经历这么多事,总要成长一点啊,但不管怎样,你许仙许汉文,永远是我的兄弟。”
陆炳顺言辞恳切,不似作伪。
“我也一直拿你当兄弟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许仙举杯。
“好,干杯。”
陆炳顺一饮而尽,顿了顿,从身上摸出四颗指头大小的丹药,道:“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叫正阳丹?”
丹药通体翠绿,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异香,一看就是好东西。
许仙拿在手中仔细鉴别了一会,欣喜道:“果然是正阳丹,你从哪弄来的?”
“一个老道士送给我的,他说正阳丹乃是仙家丹药,吃了强身健体,对身体大有裨益。”陆炳顺接着道:“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两颗。”
“仙家丹药倒有点言过其实,不过一般人也炼不出来,陆哥,我身体弱,吃这个正好。”许仙将两颗丹药收入怀中:“就不跟你客气了。”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陆炳顺慷慨道。
“那你也别总提救命什么的。”许仙想了想,又问:“不过,老道士为什么送这么珍贵的丹药给你?”
“我帮了他一个忙。”陆炳顺回答道。
见陆炳顺似乎没有细说的意思,许仙也就没追问,而是转而说起了其它话题:“王媒婆之事……”
“我杀的,那个老贼婆,仗势欺人,鱼肉乡里,我把她砍成十几块,为民除害。”陆炳顺轻描淡写,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小声点。”许仙先是一怔,随后环顾四周,苦笑道:“我知道你恨王媒婆,但也别把杀人罪往身上揽啊。”
“是我杀的。”陆炳顺再次重复。
“胡老板说,王媒婆死的那段时间,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可以帮你作证。”许仙道。
“老胡是因为先前没帮我,心怀愧疚,所以这次想帮我作伪证,其实没什么,我真的不怪他,我们都是小人物,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呢?”陆炳顺道。
“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如果胳膊比大腿还粗,就拧得过了。”许仙颇为感慨的说道。
“说的对,所以我要变强,强到再没有人可以欺负我。”陆炳顺整个人焕然一新,眼中自信的光芒,令许仙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见过这个眼神。
在前世的陆炳顺身上见过。
但此刻的陆炳顺,明明只是凡人。
忽然间,许仙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陆炳顺跟他一样,也拥有元神?
法力藏在元神之中?
如果是这样,他就看不破,因为陆炳顺前世也是元仙,跟他同一境界。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否定了。
他前世与陆炳顺有过命的交情,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惜闯地府也要救后者的原因。
他记得去地府前,在县衙牢房,他已经把话说的相当直白了,不仅叫陆炳顺陆哥,还问两人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
如果陆炳顺拥有前世记忆,他一定会承认的。
还有,后来陆炳顺生无可恋要自杀,若不是牢头及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试问如果他体内拥有元神,又怎么会自杀呢?
怎么想都不可能。
但现在事关能不能找回前世好友,许仙不想太武断下决定,思考片刻,他开口试探道:“陆哥,你还有没有话跟我说?我的意思是,很久之前的。”
“许兄弟,你喝茶也会醉吗?我们认识才半月,哪来的很久之前?”陆炳顺反问道。
果然没有前世记忆……许仙心中微叹,顺势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这倒是有不少,我从小在镇江府长大,那里有个金山寺,寺里的和尚个个都很有本事……”
陆炳顺饶有兴致的打开了话匣子,从五岁说到十岁,又说母亲亡故后来钱塘投奔三叔三婶,直说了小半个时辰。
而后许仙起身先走,陆炳顺一个人,还坐在茶馆中。
“我真是想不到,你会分一半正阳丹给许仙。”陆炳顺元神中的浑厚男声忽然响起。
此时陆炳顺已经习得了一些修炼法门,所以两人不用开口,也可以交流。
“许仙是我的兄弟,为什么不能分给他?”陆炳顺道。
“他是我的兄弟!”浑厚男声再次强调:“他只是把你当成了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有什么分别?”陆炳顺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你定然是想先助许仙提升实力,待他去抢夺白素贞妖丹时,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浑厚男声道。
“只有你这种阴险的人,才会有这种卑鄙的想法,我真替许兄弟不值,他上辈子,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陆炳顺鄙视道。
“阴险?你又有多正派?一拳把刘德贵打得魂飞魄散,这叫帮他的忙?”浑厚男声嘲讽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你别冤枉我,是刘德贵巴巴的求我送他上路的,正阳丹也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陆炳顺反驳道。
浑厚男声怪笑两声:“他敢不心甘情愿?他已经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了,只求速死。”
陆炳顺没有再说话,结账离开了茶馆。
出门后他一直往西,又来到了之前睡过的破庙废墟。
庙本来已经被陆炳顺打塌了,后来他需要没人的地方修炼,于是就找来一些大石树木,在原有的地基上,搭建成一个遮风挡雨的临时住所。
进庙后,他先从摄魂镜内招出范永清,接着盘膝而坐,闭目不语。
范永清卷缩在墙角,一脸的害怕与惊恐,他眼珠转了又转,似乎想要逃跑。
但想起昨晚陆炳顺对刘德贵使出的那些手段,他终究还是不敢。
无论无何,他都不想死。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陆炳顺略一掐诀,周身红芒微闪。
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用锋利的指甲左右交叉在手腕上一划,大量血液狂涌而出,全都融入了周身红芒之中,刹那间,红芒变为暗红之色。
那闻之欲呕的血腥味道,即使相隔两三丈,范永清还是闻到了一二,他脸色越发难看,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炳顺继续施法。
见到周身的血光颜色转化完毕,陆炳顺一张嘴,喷出了两道青气到自己手腕上。
很快,手腕上两个深深的伤口马上停止了流血,并由红转淡渐渐消去了,但陆炳顺的面容变得十分苍白。
接着他伸手,从怀内摸出一把短匕。
匕首半尺来长,黯然无光,锈迹斑斑,十分不起眼。
但陆炳顺手拿着短匕,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这东西不是什么死物,而是一件危险之极的东西。
他紧盯着匕首,嘴里开始低低念起咒语来。
咒语声不大,且晦涩难懂,但在陆炳顺低沉的声音中,弥漫着一股洪荒的气息,隐隐有种远古的感觉。
“范永清,过来!”陆炳顺低吼一声。
范永清面色狂变,却不敢违抗,一步步往这边挪。
嗤拉——
陆炳顺手持短匕,用力在范永清大腿上一划。
范永清是鬼魂之身,本来没有实体,但短匕却具有非同寻常的魔力,竟在他腿上划出一条两寸长的口子。
范永清面容扭曲,显然极为疼痛,但他却不敢呼痛,因为昨晚刘德贵叫了几声,陆炳顺立时又来了两刀。
“你比刘老头聪明。”
陆炳顺夸奖一句,旋即将手伸进范永清腿上的伤口中。
一阵古怪的声响后,陆炳顺从范永清的大腿内掏出几缕精纯鬼气。
随后陆炳顺手一扬,将鬼气融入周身暗红血光之中。
血光刹那变得黑红,光芒却更盛。
陆炳顺大嘴一张,将黑红血光全部吞入腹中,神情松快至极。
良久,陆炳顺睁开双眼。
他看向范永清:“恭喜你,又可以多活一天了。”
“你这是什么邪术,昨天才炼气五阶,今天就炼气八阶了?”范永清一脸骇然,他即便恢复修为,也才炼气七阶,不是陆炳顺的对手。
“邪术?”
陆炳顺看着手中短匕,微笑道:“这是刘老头传我的功法,乃是道门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