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斯年闻言稍一思考,沉声说道:“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不过干我们这一行要讲究确凿的证据,蔡万钧不是普通人,也是经过层层选拔上去的,如果真的是,那问题可就大了。”
“明白了,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蔡万钧好像一直对他的表外甥不闻不问,避之不及的样子。”符景略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许他是在爱惜羽毛,不想因为他表外甥的事情毁了前程,也许……也许汤敬修并不是他的亲表外甥。”柴斯年悠悠的说道。
“会是这样吗?”符景略心里勐的一沉,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我现在得回去安排工作了,你的布置没什么问题,试着守株待兔看看吧,我估摸着希望不大,汤敬修很大可能已经躲到郊外去了,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及时向我报告。”柴斯年温和的说道。
“明白。”
“曲老师,那我先走了。”
“好。”
符景略担心家里禹雅清三女的安全,也跟着告辞离开了。
把吉普车开回轧钢厂停好,取了自行车骑回四合院,发现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不复往日的喧嚣和烟火气,随即自嘲的一笑,如果自己是汤敬修也不会傻傻的跑进来自投罗网吧,不过能这样吓阻他也挺好的。
靠墙停好自行车又去找了易中海和李斗七,仔细的询问了一下他们的布置情况就放心的回家吃晚饭了,饭后洗漱好和禹雅清一起泡过脚之后就搂着她睡了。
……
与此同时,蔡万钧正和他妻子坐在卧房里对着灯光枯坐,良久,蔡万钧对妻子温和的说道:“你明天再跑一趟我三表妹家,一定要让她和丈夫离婚。”
“恐怕不行啊,我已经劝了很多次了。”
“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这……”
“汤敬修昨天晚上从看守所到隆福医院看病的途中逃跑了,押解人员到现在还没找到。”
“什么?!这下咱们的麻烦大了。”
“嗯,好在汤敬修不是我三表妹的亲生儿子,只要她能够和丈夫顺利的离婚,我就能保住这个位置,往后她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明白了,可汤敬修是你安排进的红星轧钢厂,又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你真的不会受影响吗?”
“呵呵,他是凭自己的能力考进红星轧钢厂的,而且他还是公私合营以前进的厂,和我有什么关系?56年以后他都是正常晋升,
当时顺水推舟的人是池铁舟,跟我更是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我顶多顶多算个失察的责任。他又不是我的亲表外甥,我对他的事那么上心干嘛?”蔡万钧微笑着解释道。
“轧钢厂的人恐怕不会这么认为吧。”
“要相信组织,组织是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的。”蔡万钧信心满满的说道。
“对呀,我明天一定说服你表妹离婚。”
“好,拜托你了。”
……
此时的先锋乡公所上庄村,村西头一户单门独院的潘姓寡妇家的厨房里,许大茂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像死猪一样趴在饭桌上呼呼大睡,嘴里还在不断小声都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至于许大茂为何会在这里,说来话长,自从他的名声被刘光齐设计坏掉之后,就再也没有媒婆给他介绍城里姑娘了,为此失落过好一阵子。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许大茂自从当上了采购员之后,天天在乡下转悠,突然发现自己很受乡下妹子的欢迎,再加上符景略的两个娇滴滴的乡下表妹在城里学缝纫做手工,也没少挣钱,
这一下子就打开了他的思路,把挑媳妇的目光投向了乡下,唯一的标准就是好看,不能比符景略的两个表妹差,为此挑花了眼,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许大茂毕竟是结过婚的男人了,自然知道女人的滋味,和娄晓娥离婚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月不知肉味了,他又不敢去找黄花大闺女,主要是被秦京茹拿着菜刀明晃晃的对着他的样子吓住了,
生怕坏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又不想负责,被那些个虎妞来一刀,因此花些钱财和乡下的俏寡妇滚被窝就成了首选。
近一个多月来许大茂在上庄村及周边村庄四处转悠着收鸡蛋,再加上收线鸡倒卖,挣了不少钱,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出手又阔绰,这一切都被潘寡妇看在眼里,她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想彻底的拿下许大茂,跟着他到城里去享福。
打定主意之后,她就拿出压在箱底结婚时穿的衣服,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安安静静的坐在家门口纳鞋底做手工,只要许大茂从她家门口经过,贼眼从她身上多描几下,她就会对他不假辞色,柳眉倒竖,当面啐他。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的策略大获成功,许大茂就吃这一套,这一下子勾得他心痒难耐,天天故意从她家门口晃来晃去的多走几回调笑一下,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混熟了。
潘寡妇又不是真要做什么守身如玉的女人,见许大茂上勾之后就改变了态度,时不时的和他说几句软语温言。
许大茂见了大乐,以为潘寡妇是被自己的魅力所打动,顺势拎着线鸡试着要求到她家喝酒,这正中她的下怀,自然欣喜的答应了。
线鸡做好之后潘寡妇就拿了一根大鸡腿和几块好肉支开9岁大的儿子,拿起散酒招呼许大茂吃喝了起来,潘寡妇做菜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许大茂吃了之后大呼过瘾,
两杯散酒下去之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装做不经意间摸摸她的小手和翘臀,潘寡妇欲拒还迎,这一下子就勾得他心头火起,恨不得就地和她成就好事。
潘寡妇哪是这么好相与的,小便宜可以占,但到了实质性的时候就坚决拒绝,许大茂还未上勾,就绝对不让他得手。
许大茂无可奈何,不敢用强,心头又痒痒的慌,只好三天两头的拿着线鸡或者野兔什么到她家打牙祭。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今天潘寡妇感觉时机终于成熟了,主动约了许大茂晚上喝酒,早早的准备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饭菜,先让儿子吃好饭又许诺了过几天要带他进城享福的事情就支他去睡觉了,他儿子倒也懂事,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大约7点多的时候,许大茂应邀而来,见了盛装打扮的潘寡妇心中大喜,又看到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酒菜,更是乐开了花,感觉今晚会有好事。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儿,潘寡妇拿起早就倒好的酒劝他喝了起来,又夹菜喂他,许大茂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心里麻酥酥的,笑纳了,大手故意放在她的肩膀上游走。
潘寡妇知道许大茂酒量浅,又好面子,三言两语就劝得他晕头转向,一杯接一杯的灌他,又不时的夹口菜喂他,许大茂哪经过这样的阵势,很快就喝的酩酊大醉。
潘寡妇见状放下手中的快子,嫌恶的推开许大茂搂着自己肩膀的大手,重新拿起一双干净的快子夹起桌上的好菜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美美的饱餐一顿之后,潘寡妇正准备起身扶许大茂到自己的卧房里,
当然不是要和他睡觉,只是要做一个睡觉的假像而已,在扯结婚证之前,她可不会轻易的失了身子。抓把柄的人选她也准备好了,就是她的公公婆婆,
老两口也知道强迫儿媳妇给儿子守一辈子寡是很困难的事情,现在也不提倡,还不如放手让儿媳妇操作一番,成功了孙子也会跟着过好日子,失败了也能讹一大笔钱。
这时院门外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潘寡妇听了很纳闷,难道是公公婆婆?时间还没到呢,他们来这么早干嘛?无奈起身去开门,走到门口小声问道:“谁呀?”
“采菊,是我,汤敬修。”门外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表哥?!”潘采菊听了惊喜交加,慌忙打开木门,见到了一位三十来岁,脸上带着伤痕,身上穿着又脏又破叫不出名字的黑灰色制服,长相还算俊朗的年青人,疑惑的问道:“表哥,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找我?”
“唉,一言难尽,你先让我进去再说。”汤敬修长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好。”
汤敬修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进了院子,等潘采菊拴好木门,小声问道:“你公公婆婆在吗?”
“不在,他们在村里的老房子住呢。”潘采菊微笑着摇头。
“是吗?这就好,这就好。”汤敬修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你还没说今天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潘采菊疑惑的问道。
汤敬修拿起表妹的小手轻抚了几下,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说道:“我和我媳妇离婚了,今天提前下班骑了自行车过来是想接你和孩子回城跟我一起生活的,结果走到半路被几个无业游民给打劫了,只好一步步的走到你这里来了。”
“这是真的?!”潘采菊听了大喜过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表哥,自动忽视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当然,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汤敬修脸不红心不跳的赌咒发誓。
“呜呜,你个死没良心的,死没良心的,害我足足等了9年啊。”潘采菊突然激动的哭了,迅疾扑到汤敬修怀里,死命的拥抱着他,握起小拳头轻轻的捶打着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采菊,你这样捶,会把我捶死的。”汤敬修伸手紧紧的圈住表妹,笑着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啊?”潘采菊噗嗤一笑,立刻停止了捶打。
“采菊,给我弄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汤敬修话音刚落,肚子就发出了咕咕叫的声音。
潘采菊听了莞尔一笑,连忙松开了汤敬修,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说道:“跟我到厨房去吧,今天正好准备了一桌好菜,还剩下不少,这会儿有些凉了,我帮你热热。”
“好啊。”汤敬修连忙伸手搂着表妹的肩膀跟着往前走。
汤敬修跟着表妹进了厨房,看见像死猪一样趴在饭桌上呼呼大睡的许大茂,脸色大变,他自然认识许大茂,两人在红星电影院打过三年的交道了。
“你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汤敬修伸手指着许大茂,死死地盯着表妹,小声怒问道。
“我……我现在日子过得很艰难,他是个上好的羊牯,就想从他身上讹一笔钱来改善生活。”潘采菊弱弱的说道,现在有青梅竹马的表哥可供选择,自然就隐藏了想嫁给许大茂的小心思。
“我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送过来5块钱和10斤棒子面吗?”汤敬修疑惑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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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一年到头又挣不了几个工分,全靠公公婆婆撑着。”潘采菊暗自腹诽,老娘想到城里去享福,你又迟迟不给我希望,再耗下去就三十了,到时候成了黄脸婆就没人要了。
“唉,苦了你了。”汤敬修不疑有他,长叹了一口气,搂着表妹的肩膀温和的说道。
“没事,我现在不也熬过来了吗?”潘采菊笑着说道。
“也是,你现在去热菜吧,我把这个家伙拖出去处理一下。”
“好。”
汤敬修把许大茂拖到柴房里,先脱了自己身上又脏又烂的看守所制服,再剥了许大茂身上的新衣服换上,再把自己换下的衣服随便给他套上,
又从柴房里找了一根长长的草绳把他的双手双脚都捆得牢牢的,想了想,又从他身上的衣服上撕了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做完这一切,笑着拍了拍双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大踏步向厨房走去。
潘采菊刚热好菜,就看见汤敬修换了一身新衣服走进来,笑着说道:“这就叫贼不走空,许大茂的衣服挺适合你的。”
“哈哈,没错。”
“吃饭吧,我伺候你喝两口。”潘采菊把手中的快子递给汤敬修。
“好啊,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饭了。”
“是吗?是因为离婚的事情吗?”
“对对对。”汤敬修自知失言,忙不迭的应道,拿起快子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