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
许安旭打发了司机到家,来接许诺诺去陪他参加晚宴。
许诺诺在确定手机被舅舅藏起来后,发了半小时的火,可是摔了东西之后,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发火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司机到家时,她已经换了小礼服等了半小时。
阿姨要去给司机倒茶。
司机笑着摇头,看了眼许诺诺,“许少让早点过去。”
许诺诺和阿姨打了招呼,率先出门,弯腰坐进了车里。
阿姨出来送他们。
车子稳稳的驶出了小区,往公司方向驶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着问:“诺诺。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许诺诺脸上虽扬着笑,却看得出,并不开心。
“没有。就是还有些不太习惯。”
许诺诺眉眼弯起来,心里不停的吐槽舅舅:小气鬼,幼稚鬼!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一个,居然动不动改房门密码,今天倒好,直接将她手机都没收了。
司机笑呵呵的摇头,说:“长大就这点不好。虽然许多事不喜欢,也要学会去面对。”
许诺诺很是认同的点头,“对啊对啊~”
她心里在想的却是:舅舅为什么可以和叶帧做那么多年好友,就不能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司机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一时又有些失笑,将车子开到了公司地下停车场里。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许诺诺一年来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还是今年第二次过来,看着满满的停车场,一时有些恍惚。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舅舅第一次带她来公司的事。
那时候,还是她们母女回国不久。
舅舅替奶奶来投票,嫌这种事太枯燥,就偷偷把她从家里带了过来。
会议室里。
开始还有人逗许诺诺,觉得她很可爱,英语和中文切换还有些困难。
长辈们一逗,她听得懂中文,嘴里蹦出来的却是流利的英文。
后来,突然有谁冷笑,说了句,“有什么好巴结的,不过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公司的股份有她半点儿干系,巴结她,会让你们如愿以偿吗?”
许安旭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机非常不巧,正好听见了那句话。
那次投票在不少人眼里看来,很荒唐又可笑。
许安旭代替老太太来,却把投票权交给了许诺诺,就指着长长的办公桌尽头两人,也不管她是不是认识。
就问她,“宝贝儿。你告诉舅舅,那两个叔叔,你更喜欢哪个?”
许诺诺那时四岁半,根本弄不明白大人们的世界,只是看着她舅舅笑意盎然的脸,觉得亲切又温暖。
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随手指了一个男人。
投票过程让不少人很生气,认为许安旭在胡闹,他自己虽是个孩子,起码是个十几岁少年。
对公司的运营和管理,也算在老太太身边耳濡目染,偶尔会有些不同常人的见地。
但那次,多少有些胡闹任性。
许安旭却一锤定音,“就他。你们要觉得我不能代表我母亲,可以找她说理去!”
而后抱着许诺诺,扔下一会议室的董事和高管,离开。
车窗在外面被人敲了两下。
许诺诺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刚刚起来的事,四岁半……她指定的那个人,做了很多年许氏的高管。
许安旭打开车门,弯腰坐在了她旁边,随手扯掉了领带,看她,“想什么呢?”
许诺诺朝他伸手,目光坚定望着他,“舅舅,我手机还我。”
许安旭脸不红气不喘,瞟了她一眼,看向前面司机,“出发。”又扭头扫过她脸,装傻充愣的笑起来,“宝贝儿,你果然昨晚没睡好啊!手机丢了,找不到就去重新买了个。”
“怎么能来找我要呢?”
论耍无赖的段位,许诺诺是拍马不及舅舅的。
司机没敢掺和他们舅舅外甥的话题,把车开离了停车场,往宴会所在会所驶去。
一路上。
许诺诺好话说尽,但也没有让舅舅改变口风,他就咬定没有拿过她手机。
等到了某个私家别墅区。
下车,进了富丽堂皇的建筑里。
许诺诺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生日派对,她看到那个男人时,觉得有些眼熟,一时还没想起来是谁。
那边的男人扔下朋友,已经往他们走过来,近了,扬起个温文尔雅的笑来,“许少,诺诺。好久不见。”
许安旭和对方握了下手,抬手,搭着许诺诺的肩头,打趣道:“宝贝儿。你不会,还认不出这是谁吧?”
对方似乎抱着一些期待,仍是对她笑着,好心给她提示,“你初三时,我们见过。”
许诺诺的眼睛一亮,猛然想起来这是谁,控制不住有些激动的喊了声,“谈哥哥?!”
谈炎衡脸上的笑更浓了些,点头,“看来你还记得我。”
许安旭不论在什么场合,都会有数不清的朋友,才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在对他招手。
他看着面前的俩人,笑了下,“小炎,诺诺我就暂时交给你了。你照顾她一下,我去和大家打个招呼。”
“好。”
宾客如云的客厅里,不少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了许诺诺的身上。
有好奇也有探究。
许诺诺并未在意,只是惊奇追问,“谈哥哥,你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所以,今晚是你生日?哎,舅舅都没有告诉我,害得我空手而来,你不会介意吧?”
“昨晚才回来的。哦?如果你知道是我生日,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啊!你先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补吗?”
谈炎衡垂了头笑道,“我喜欢什么,你就会送给我?”
许诺诺努力想了想,差点儿被端着酒杯的客人撞到,一只手伸过来,适时将她往身边带了带。
客人很抱歉的道歉。
谈炎衡礼貌地摇头,“没事没事。”
他顺手从桌上取了杯果汁,往许诺诺递过去。
许诺诺接过来,道谢,“谢谢。”她放眼扫了圈宴会厅,大都是陌生面孔。
舅舅已经融入其中,如鱼得水般游离在那些人中间,谈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