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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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在听到起火之后,不等别人搀扶,心慌了不多时,便也朝火灾现场跑去。

因为年纪有些大了,腿脚不便,等赶到现场时消防员已经把火扑灭了,告知里面没有人员伤亡。

听完消防员的话,她才放下心来,双手合十,朝着上天拜了几拜,感谢它保佑南星。

本来她还想着朝人群里再挤一挤,去看看冲进火海里的人,有没有受伤,被着急忙慌赶来的爷爷拉住。

“回家吧,我们不在这里看了,回家等星星和小沈回来吧,好吗?”

“你腿最近总是疼,这一路跑过来,很疼吧,回去吧,回去我给你揉揉好吗?”

奶奶回头望着脸上挂满汗滴的老伴儿,听着他声音里的喘气声,偏头看了看人群,火已经被扑灭,村民也纷纷散去往回走。

“好咯,那我们就回去吧。”

爷爷一脸憨厚地笑起来,拍拍奶奶肩膀上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沙土,慢慢地在她身前蹲下,拍拍后背,示意她赶紧上来。

奶奶看着和以前一样,总是在自己面前蹲下的人,眸子弯起来,笑意盈盈地扑到爷爷背上,头贴在他的颈侧,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双手环在爷爷胸前。

“走咯。”

爷爷高声喊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来,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年近高岁的老人,背着奶奶不吃力。

双手垫在奶奶的臀部,托举着她,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火红的天空渐渐褪去染色,露出它原本湛蓝的本色,日头快要下沉,暖黄的夕阳,铺满大地。

照在紧紧相依的老人身上,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他们迎着夕阳,慢悠快乐地回家,早早等待小辈安全归来。

等人群都走散了,宋南星双手插在沈汀溪的手臂下,借力把他拖起来,有些费力。

发泄完害怕的情绪,哭完无力的沈汀溪,靠着宋南星的双臂,慢慢站起身来,还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双腿依旧有些后怕的发软。

“走吧,我们回家吧。”

“宋叔,你也回吧,太谢谢了今天。”

宋叔看见南星宋南星接过一身狼藉不堪的沈汀溪,放下心来,摆摆手表示举手小事,也往自己家走去。

宋南星搀起沈汀溪,跟着他吃痛迟缓的步子,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回家去。

她侧头,将他身上的狼狈全部收进眼底,有好多话想问,有好多话想说。

只是现在环境有些尴尬,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里,爷爷正在沙发上坐着,怀里搂着奶奶,两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大门口,期盼着她俩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走进屋里,宋南星匆匆跟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开口先安慰下两个老人。

“奶奶,爷爷,我先带他上楼去,等下我再下来好吗?”

看到奶奶点头,不多问的样子,她便扶着沈汀溪往楼梯走去,踏上层层台阶,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先坐下吧,我给你找药来。”

房间里摆着几个可爱的卡通软椅,宋南星用脚踢到沈汀溪身后,让他坐到上面,然后低头翻弄着客厅里的大柜子。

“找到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和一个小药包,走到沈汀溪身旁,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伸出手臂,我给你上药。”

沈汀溪伸出右手臂,皮肤红肿着。

“还有其他地方被烧伤了吗?”

沈汀溪摇摇头,抿唇盯着她,身后的左手紧紧握住,挪到背后。

她手捏着酒精棉签,粘上些药膏,看着沈汀溪伸出来的手臂。

右手臂上去一点的地方,被火燎出了一小片红肿,干净擦拭过周围的皮肤,她轻轻地将棉签摁到烧伤的地方。

清凉的药膏抹在皮肤上,带来丝丝凉意,与发烫的皮肤构成鲜明的分层,那一处的痛苦,在宋南棉签拂上的一刻,得到了释放。

刚踏入火场的那一刻,被火苗烫到的那一秒,希望破灭的那一瞬,种种痛楚,都被抹平了。

他那一刻的奋不顾身,好像有了回报。

因为,他的宝贝还安然地坐在他的身旁,正温柔地帮他擦药。

宋南星低着头,双眼盯着被灼伤的皮肤,将药膏慢慢抹开来,然后轻轻吹着气,想要加快药物的吸收。

呼—

呼—

沈汀溪垂下头,敛眸缱绻地盯着认真搽药的宋南星,他能看见她嘟起的嘴,一下又一下地朝着手臂吹气。

他感觉,被烧伤的不只是手臂上的那一处,仿佛是全身,被放在火中炙烤过。

而感受到宋南星吹气的那一处,也不只是手臂,而是浑身上下,他的灵魂在颤抖,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为之嚎叫。

在这一刻,他竟然卑劣地感受到了,南星施舍的,可怜的要死的,渺小微弱的爱意。

她好像在怜惜自己。

她好像心疼他。

宋南星看着是低头用心搽药,其实也不尽然,她是在躲避沈汀溪拙劣隐藏的喜欢,仿佛不看他,就不会露出自己慌张的马脚。

脑子里正在头脑风暴着,回忆着刚才危机的情况。

————

她关上厂房,便往后山溜去。她还记得,后山脚长着许多野生桑树,每每这个月份,树上总会结满野生桑椹。

特别甜,特别好吃。

她从厂房里顺手拿了一个大盒子,多装些回去,洗干净给沈汀溪尝尝,他肯定会很喜欢。

桑椹结得很多,不过多久,盒子就装满了。

满意地盖好盖子,她揣着盒子往回家的方向去,回身的瞬间,她看见了不远处火红的天空。

还有翻滚着冲天而起的浓烟。

“不好,厂房起火了。”

意识到失火,她赶紧抓紧盒子往厂子跑去,跑得太快,手里的盒子差点被甩掉。

好不容易跑到厂子外面,便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树下停着两辆消防车,消防员们正在里面救火。

“那年轻小伙也真是命大,不知道怎么就冲进去了,还好被消防员救出来了。”

“诶,那小伙子好像是南星家的,那会冲进去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叫南星的名字来着。”

“啊,他不会是进去就南星的吧,真的是不要命了。”

“对啊对啊,这么大的火,真的是命都不要了。”

宋南星看着窃窃私语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沈汀溪竟然以为她在里面,不要命地冲进去就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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