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周和平脸上的表情也差点没绷住。
别说这两人了,就是赵乐天都跟吃了一斤某东西一样看了眼秦阳,嘴型无声地说了句‘我去’。
童婉画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秦阳,这办公室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说不上来原因,但就是直觉不安。
秦阳当然是选择安抚小青梅的,无视了赵乐天那谴责的目光。
给小青梅递了个安心的眼神后,待扭头看向金毛狮王那边时,他眼中的神色才沉了下去。
不对劲啊。
这胡老师,该不会是和金毛狮王有矛盾吧?然后故意借着对他们几人发难,来压制金毛狮王?
不然怎么会当着学生的面,这么不给谢迅面子,竟然叫他‘小谢’?谢迅高低也是个教导主任啊,更何况老班还在这呢。
老班不仅仅是金毛狮王的同事,还算是比他第一级,受他管理的呢。
啧啧,要真是有私怨的话,那他们仨可算是无妄之灾啊。
要是谢迅知道秦阳是这样想的话,恐怕脸色会比现在还要难看。
这三人不知道胡培炎在针对谁,但他是知道的啊,别说他了,就连周和平也是清楚的,私底下还找他吐过好几次苦水。
这次胡培炎算是好不容易揪到了个大错处,想要大办特办呢!
胡培炎见谢迅不说话,又道:“当年闹出这事的时候,一中丢了多大的脸,现在又来一次,别说学校了,你们两个确定能接得住吗?”
谢迅被三番五次地踩脸面,心里也来气了:“那胡主任,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批评警告,让其他学生当个警示,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胡培炎冷哼一声:“谢主任这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了?”
谢迅皮笑肉不笑:“胡主任你误会了,学校的名誉再怎么严肃对待,都不为过,但学生才是最重要的嘛!校长不也经常说,学校要以学生为本,以学生为先?”
哼,扯大旗谁不会?真当他谢迅是软柿子不成?
平时胡培炎压着周和平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来压他了?他谢迅可不像周和平,他除了教书外,也是往行政管理这条路子上走的,平时和校长的关系也算不错。
胡培炎想在他面前摆架子耍威风,那也得看看这是谁的办公室。
胡培炎也清楚谢迅是个硬钉子,见碰不过后,便又将矛头转向了周和平:“是以学生为先,但我看周老师好像没这么做吧?”
周和平一头雾水:“胡老师,这可就冤枉我了啊,我教书几十年,哪次不是把学生放在第一位?”
胡培炎冷笑:“既然把学生放在第一位,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说呢?这个什么秦阳也就算了,这童婉画,你们不是说她成绩优秀吗?怎么也没提前说?周老师,这就是你的以学生为先?”
这话让童婉画忍不住了。
周老师好歹也是教了她三年的班主任,她又一直是班长,还是女生,周老师平时对她也是很照顾的。
这时候因为她,而导致周老师被别人这样说,她怎么看得过去。
她当即就道:“这件事不是周老师的错,我从高一开始就没报过课外辅导班,而且也没打算报,这件事周老师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没和我说这些。”
胡培炎揪住漏洞:“现在不还是报了?甚至报的还是二中那些老师的课,周老师,这就是你偷懒了啊。”
秦阳也忍不住了,虽然平时他们私底下总是老班老班的叫,没个正形,但他也是认可周和平这个班主任的,认真负责,用心尽职,对学生那叫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换句话说,老班算是自己人,平时他们自己吐槽无所谓,但胡培炎,他算什么?
更别提小青梅都插手了,他更不能落后。
因此他开口道:“胡老师,这话不太对吧,正常人又不会未卜先知,难道您会?”
这话是在下套,说会,就不是正常人,说不会,那周和平自然也是不会的。
周和平也清楚这俩学生是在帮他,但当着胡培炎的面,他只能呵斥道:“怎么和老师说话呢!礼貌呢?”
秦阳十分懒散地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我就开个玩笑,看来胡老师不爱玩笑啊。”
胡培炎再次‘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尤其你们的成绩!”
说着他看向谢迅:“谢老师,我记得你和校长说过,这三个是很有希望争夺省状元的吧?到时候要是二中出来抢学生,你想好对策了没啊?”
之前谢迅有多在校长面前夸秦阳和童婉画,现在就有多为难。
如果秦阳和童婉画成绩没这么好也就算了,偏偏两人这几次考试一次比一次分数要高,最新的一次两人还都是年级第一。
这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还不知道二中要笑话他们一中多久。
不,不单单是二中,别的学校知道了这事后,肯定也会笑他们的,到时候就是整个临江市的笑话了。
这也是他没办法在胡培炎面前硬气起来的原因,他理亏啊!
办公室内的氛围一下子僵持了下来,见谢迅和周和平都哑口无言,胡培炎心中满是得意。
之前运动会的时候他被其他校领导们笑了好久,谢迅虽然没有当着他面说过什么,但肯定私底下也是笑过他的,至于周和平,罪魁祸首,更不用说了!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挫挫这两人的威风!
就在胡培炎得意洋洋的时候,秦阳开口了,
“就算二中出来,那又怎么样?”
胡培炎眼中的得意停滞了一瞬,眉头也皱了起来,怎么又是这个什么秦阳?
不过他的皱眉,秦阳自然是没看的,就算看了也发现不了——脸上那么多沟壑,皱与不皱有什么分别?
他继续道:“我觉得二中出来就出来呗,他们做不了什么的。”
周和平心里担心得紧,这秦阳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敢这样顶嘴?
虽然他也觉得胡培炎不至于和两个学生过不去,但没必要嘛,可他不停给秦阳使的眼色,全都没起效,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被故意无视了,气得他心里发堵。
而谢迅和周和平想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没选择使眼色这种过于温和的办法,他直接抢在胡培炎前开口,
“秦阳啊,你不懂这里面的关键,胡老师的担心还是很有道理的。”
秦阳一脸无所谓:“我知道啊,赵乐天都和我说过了。”
谢迅觉得自己额角的筋都在跳:“原来赵乐天和你们说过了?”
秦阳点头:“后来就说过了,不过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周和平也把持不住了:“所以你早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却故意一直没和老师说?”
秦阳这下否认了:“故意是真的,但严重嘛……这严重吗?”
胡培炎冷笑一声:“周老师,你这学生,教得不错啊。”
周和平背上冷汗直冒:“这秦阳嘛,他……”
他话还没说完,童婉画又开口了:“我也觉得这事情不严重。”
周和平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光一个秦阳不够,现在怎么又来了个童婉画?
而童婉画大约确实是长相太过乖巧,是所有老师眼中最标准的好学生的模样,因此即便是胡培炎,神色也缓和了些,
“既然你们知道了后果,还说不严重?那你说说,怎么个不严重法?”
这问题让童婉画一时语塞,有些无助地看向了秦阳。
而秦阳早在她开口前就将视线定格在了她的身上,他心里暗叹口气,哪里不清楚才青梅开口的原因。
什么不严重啊,这小妮子心里现在恐怕担心死了吧?
从小到大她都是乖学生,不会忤逆老师的,但所有的叛逆,到高三后,因为他的存在,直接一次性展现了个彻底。
就连刚刚开口估计也不是她真心这么想的,而是只是纯粹的,想要站在自己身边,想要帮自己吧。
他看着那有些无措的眼神,回了个笑过去,让她放心,然后才对胡培炎道:“本来就不严重啊,老师,我觉得你们想太多了,就算二中出来说我们是他们教过的,那又怎么样?这能改变我们是一中学生的事实吗?”
谢迅反驳道:“当然改变不了,但秦阳,这里面的偷换概念,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秦阳点头:“当然知道,所以我有一个办法——”
见胡培炎的目光也被自己吸引了后,他才继续道,
‘我打算和班长先退出这个保送班,然后再用别的名字,重新加入进去。’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半晌胡培炎才冷笑道:“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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