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的这句后悔,问的是补习班的事。
毕竟他们费神费力去补习班,如果最终成功揭穿了姚丽君的真面目的话,事实上这件事对童诗诗也是有帮助的,甚至是很大的帮助。
毕竟被打的人是她。
但说实话,虽说整件事并不主要是为了帮童诗诗而做的,可光看童诗诗对小青梅这态度,就算是秦阳,都会替小青梅觉得有一些不值当。
所以如果小青梅后悔了的话,他也不是不能重新想别的办法,或许能有既能让童震认识到姚丽君的真面目,又不会侧面帮到童诗诗的办法。
只不过……
童婉画在听到这话后,却是摇了摇头:“不后悔。”
“哦?”秦阳挑眉反问了一声。
童婉画看向他笑了笑:“我们做这些,本来也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所以她的态度对我来说,没什么要紧的。再说了……”
她回想了下刚刚童诗诗的表情和行为,“她这样做,更说明在她的心里,是将我当作威胁的,这说明在她看来,认为我比她更优秀。”
如果说前一句话还只是让秦阳觉得小青梅通透的话,那后一句话则是让他惊讶,或者说开心了。
“总算想明白了?”他忍不住问。
童婉画嗔了一眼:“我又不傻……”
“是吗?那以前怎么……”
秦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童婉画打断了:“你也说是以前嘛……”
半带着撒娇的语气,秦阳便无法继续之前的话了。
而童婉画则攥着衣服下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以前确实想不明白,也总是错误地理解童诗诗对她的态度和话语,再加上姚丽君有意无意地打压,所以她就一直觉得童诗诗比她优秀,看不起她,父母也是如此。
但这几个月来,在秦阳他们——当然,主要是秦阳——的鼓励和开解下,她逐渐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而走出来后,她就发现童诗诗的态度,与其说是看不起,不如说更像是感受到了危险后产生的应激反应。
人只会对比他强的事物产生应激。
所以童婉画就想明白了,原来在童诗诗眼里,她也认为她比她要优秀,要厉害。
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好多想的呢?有这时间,不如多和秦阳一起努力学习,争取能和他考同一个大学。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就感觉头顶被按了按,然后就是一通乱揉。
童婉画:“……”
秦阳笑着收回手,顺带假装没看见小青梅那‘怨怪’的眼神:“好了,别多想,明早见,对了——”
他又晃了晃手机,“刚刚童诗诗提到了成绩,待会肯定也会问到你的,要是受了委屈,记得给我发消息。”
童婉画笑着理好了头发:“知道啦。”
“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
“好。”
虽然童婉画更想看着秦阳先回家,但经过无数次被秦阳送到宿舍楼下的经历后,她知道秦阳在这点上是不会妥协的。
于是她只好打开家门,先走了进去,给门外的秦阳无声地说了句‘明早见’后,她这才关上了门。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爸爸应该在家,姚阿姨应该也在。
童婉画才刚想到姚丽君,就听到姚丽君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婉画回来啦?今天有点晚哦。”
童婉画沉默着没说话,背着书包走向了客厅,爸爸果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童诗诗也在,就坐在姚丽君身边。
童震看了眼电视机上的时钟,‘哼’了一声说:“今天怎么这么晚?”
童婉画很想说明明和平时差不多,甚至因为今天没有和秦阳一起去小吃铺的原因,甚至还比平时要早一些呢。
但她知道如果反驳的话,爸爸只会责怪,于是她干脆沉默了。
可这种沉默,则让童震认为是无声地反抗:“怎么,我说错了吗?”
童婉画咬了咬唇:“爸爸,我平时也是这个点回来的。”
“是吗?”
童震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了,“但我怎么听诗诗说你早就到家门口了,只不过是在外面和别人说话,所以才没进来?”
这个别人,指的自然是秦阳了。
如果童震说的不是秦阳也就算了,可偏偏说的是童婉画见不得、舍不得被任何人无视、轻视的秦阳。
她忍不住反驳:“爸爸,不是别人,是秦阳。”
童震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家那小子,我们家都多少年没和他们家来往了,不是别人是谁?”
童婉画辩驳道:“家里没和他们来往,那是家里的事,我和秦阳是同班同学,一直都有往来的。”
眼看着童震要发火,姚丽君适时出来道:“哎呀老童,婉画不过是在门口和同学说说话,聊聊天,这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在聊学习呢!”
这话让童震更不屑了:“学习?就秦阳那样?谁不知道他是倒数第一?他还学习?”
这话太过刺耳,童婉画:“爸,秦阳的成绩很好的,他早就不是倒数第一了!您忘了吗,他和我是同一个班的。”
1班学生的成绩,自不用说,但童震的刻板印象也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因此他只是冷哼一声:“考到了1班又怎么样?他那样的人,谁知道是怎么考上的?”
“爸!”
童婉画气得脸都有些红,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无凭无据,你怎么能随便诬陷别人呢?”
不等童震说话,姚丽君就阴恻恻地道:“婉画啊,你爸也就是一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你呢。”
这话倾向性明显,童震也狐疑地看向了童婉画。
而童婉画却浑然没有察觉:“姚阿姨,秦阳是我学习小组的成员,我当然应该帮他说话。”
姚丽君笑得和婉:“哦?是吗?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这话说得隐晦,如果是秦阳在这,肯定就明白姚丽君是在暗指什么了,但可惜在这的是童婉画,她是真的没听出来。
所以童婉画只摇头说:“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童震深深看了童婉画一眼,然后才又看向电视机:“以后回来了就早些进来,不要在外面和别人说些有的没的。”
童婉画再次反驳:“秦阳是同学,而且我们也没有在说有的没的。”
童震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这个女儿身上。
这个女儿他是了解的,乖顺、听话,很少忤逆他的话,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她就听着,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也不会反驳他的说话。
但今天,这都第几次了?第三次了吧?!
这个从来乖巧的女儿,竟然接连三次反驳了他的话!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那个秦阳……
童震皱紧了眉头,他记得上回秦阳来他们家送成绩单的样子,曾经的小子也长那么大了啊……
再三迟疑之下,他选择换了个方法:“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说完后他就紧盯着自己这个女儿,他虽然不是警察或者侦探,但作为一个父亲,他自认为还是能分辨出女儿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的。
而童婉画没有犹豫就道:“明天学校有义卖会,我们在讨论应该拿哪些东西出去义卖。”
童震将童婉画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确定她没有说谎,因此心也放下了一些。
至少不是在搞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了。
但他还是觉得不满。
“你们都高三了,重要的是高考,有这时间不用来学习,讨论什么义卖会?”
他皱眉说教,“你们上周不是月考吗?你成绩怎么样?总分多少?第几名?”
童婉画迟疑了片刻才道:“名次表要明天才出来,总分的话……我没有算。”
这次考试试卷太简单了,在她看来,根本没有算总分的必要性,甚至连名次她都觉得不怎么重要,根本就没有参考的价值。
这一点,她们整个学习小组,包括编外成员赵乐天,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们这样认为,不代表别人也这样认为。
姚丽君立马就道:“婉画,这高考前的每一场考试可都很重要,怎么能不算总分呢?像诗诗这次就考得一般般,才七百多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