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干一,我知道,这名字很土也很随便是不是?
但你只要听听我们村里其他孩子的名字就会觉得,叫王干一,其实也还行。
我从小生长在沧州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比较小,位置也比较偏,这就导致没有什么教书先生愿意来这里开学堂,在我记忆中,从我爷爷辈开始,村里的人就都不怎么识字,也没什么学问。
所以像是名字这种东西,在我们村里就很随便了,生下孩子后,基本上就是出门看到什么就起什么名,所以我小时候的朋友们名字都比较……随便,像什么石头、绳子、大树、扁担……这些都算是好听点的了,还有叫屎蛋、马粪、狗娃……听着就没啥出息的名字,关键还都是会叫不会写。
而我爹,王土一,作为我们村里最有学问的人(认识超过五个字),必然要让我的名字跟别人不一样,于是在他起早贪黑了三天后,给我起了王干一这个名字。
其实我觉得吧,名字就是个让人叫,让人区分自己和别人用的东西,好不好听也没什么关系,直到多年后我的名字传遍了九州,我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从小,我就是个孤独的人,虽然我和其他人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也有很多的朋友伙伴,但我依然很孤独,小时候我还不是理解这种感觉,但随着我的长大,我开始渐渐的明白,这是一种思想上的差异。
我每天都会有很多的想法,很多问题,桃子熟透了之后为什么会落下?天上为什么会打雷下雨?星星为什么在晚上才能看到?……,这无数问题让我困惑,当我向爹娘诉说我的困惑后,却没有得到答案,因为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又怎么会有答案呢?
爹娘那困惑又有些尴尬的样子让我觉得,是不是我表现的和别人不一样,不太好啊。
于是自那之后,我将那些想法和困惑埋在心里,一直没有再表现出来,我在所有人面前,包括我的爹娘面前,我都表现的跟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跟着爹娘学种地、养鸡,放牛、砍柴,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着长大,然后娶一个我们村里的姑娘,生个娃,然后让他继续着和我一样的人生……
因为我们村里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是啊,这没什么不对,但我不想这样,我想出去看看,我想明白那些问题的答案,我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在这里,我得不到答案。
有时候在放牛时,我感觉我和这些牛没什么区别,在一个圈子里,每天只是在活着,却不知为何而活,而我很有可能就这么一直无知下去,直到死去,一想到我会是这样的结局,就让我痛苦不已,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两个人,成功的摆脱了那原本已定的命运轨迹。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刚十岁,和往常一样,我出去放牛,牛在吃草,而我躺在山坡上看云,这是我养成的习惯,只有当我看着云时,我心中的那些想法才会暂时平息下来,让我享受到片刻的安宁。
“小兄弟,请问你有水么?”
在我即将睡着时,这个声音将我叫醒,我起身一看,看到了两个城里人,一位老者,一个大哥哥,他们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漂亮,戴着的饰品看起来能值好几头牛,说话的方式让人很舒服。
我将自己的水壶给了他们,还分给他们干粮,还跟他们聊了很久,我心中的很多疑问他们都知道答案,他们的见识和知识真的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一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但他们终究只是路过的旅人,不会在此久留,于是在他们临走之际,我对那名老者说,我想跟他一起走。
并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我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就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家乡,远离亲人,但我更知道,这样的机会并不会常有,若是错过,我一定会后悔。
老者没有答应我,他说自己还有事,暂时没办法带着我,但他给了我一块很漂亮的牌子,然后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他说如果我真的想好了,就带着这个牌子,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我会看到一个很大的城市,将这个牌子交给城门口的人,就能见到他了。
老人和大哥哥走了,而我带着牌子回到了村里。
之后的几天里,我开始帮村里的所有人干活,每天在村里游走,想记住村里所有的景色,经常站在最高的山坡上望着一个方向,对爹娘,也是更加的孝敬,爹娘终究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们问我怎么了,那一天,我真正的跟他们好好聊了一次,将我心中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他们听明白了。
第二天,我娘开始做一件新衣裳,而我爹开始只是一切如常的继续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我娘的衣裳做好了,她亲手给我穿上,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我明白,是我该出发的时候了,走时,我爹没有来送我,但我发现家里的牛少了两头,而我的包袱里多了些钱。
我上路了,我沿着老者给我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我只知道目的地是一座很大的城市,不知道有多远,所以我只能一直走,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
这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后悔过,也迷茫过,甚至有时候,我几乎都快忘了我为何要走了,但最终,我还是走到了那座城市,但当时我已精疲力竭,走到城门前,刚刚掏出那块牌子,我便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座很大,很漂亮的房子里,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那个大哥哥就坐在我的旁边。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城市叫京都,大哥哥叫龙开元,这名字比我的王干一好听太多了。
我又见到了老爷爷,他很高兴我能来,后来我在老爷爷的安排下进了一个学堂,我心中的很多问题在这里都有人知道,我还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大哥哥还教了我修炼的方法,那段时间我很开心。
我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修炼也越来越厉害,但我心里一直有点不适,我觉得我一直在无条件的接受着老爷爷和大哥哥的善意,这样下去不好,于是我找到老爷爷并问他,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么?
老爷爷没说什么,让大哥哥带我到了一个叫御龙司的地方,让我做了一些题,还做了很多测试,最后给了我一身黑色的新衣服,很好看,然后告诉我,在这里帮忙干一些活,就算是帮他们的忙了。
我很高兴的接受了,虽然刚开始派给我的都只是一些小事,但我全都做得很认真,修炼和学习也都没有落下,就这样过了三年,我的腰带突然被换成了青色,派给我的任务也变得更难,有时甚至要跟一些人打架。
但我也越来越适应,越来越厉害,从刚开始的经常受伤,变得能够轻松地打赢好几个人,甚至……杀了他们。
第一次杀人时,我十三岁,我当时很害怕,但大哥哥告诉了我这些人干过的坏事,跟我说那些人都该死,虽然害怕,但我相信大哥哥。
后来我杀的人越来越多,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五年后,我的腰带被换成了银色,我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有很多人都认识我了,甚至讨好我,还给我送了很多好东西,有些女人还老是找各种理由往我身上凑,叫我去吃饭喝酒,没回还只喝两杯就倒,真是的,不会喝酒还总找我喝,好烦。
幸好我想到了个好办法,有人送我东西,我就转手把那些送我的东西全都给了大哥哥和老爷爷,有女人来找我喝酒,我就先跟她比武,赢了我才答应,然后,就没什么人送我东西,也没女人找我喝酒了,真好。
后来我开始离开京都,去到别的地方帮忙,对付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只要能帮到大哥哥和老爷爷,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
后来我也回过村里看望爹娘,他们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但他们对于我现在的样子还是很高兴的,那时我已经有很多钱了,所以我想让他们也离开村子,去京都跟我一起生活,但他们拒绝了,他们不愿意离开村子,我也没有强求,正如他们当年没有阻止我的离去,我也不能阻止他们的留下。
又过了很多年,我二十二岁了,这些年里,认识我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我开始为我的名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哥当上了我的头儿,我很高兴,只是我还是习惯叫他大哥哥,不太习惯叫他头儿。
大哥……头儿后来给我安排了一场考验,当时和我一起参加测验的有一百来个人,但通过的只有我和九个人,而在通过了考验后,我的腰带从银色变成了金色。
我叫王干一,今年二十五岁,我是一名……金龙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