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教堂,伊涅斯塔尔·邦迪的住处内。
在路德道出【殉道者】这个称呼后,伊涅斯塔尔·邦迪瞳孔猛地一缩,表情上原本挂着的温和笑意,瞬间就消失地一干二净。
二人直视着彼此,目光交织在一起,其中一道目光十分平静,另一道目光却十分复杂,
一时间,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整个房间变得无比安静。
伊涅斯塔尔·邦迪瞳孔中映出路德那带着笑容的稚嫩面庞,仿佛上面套着一层神秘的面具。
“是谁告诉他的?”
此时,他的脑海中陡然浮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在接触穆尼尼特的整个过程中,伊涅斯塔尔·邦迪自信,直到自己被叫出真实身份之前,他都没有暴露过。
可是除了当时在场的穆尼尼特和被他叫做‘加斯科因’的人外,还有谁清楚【殉道者】就是伊涅斯塔尔·邦迪呢?
或许,问题不是出在那两个人身上。
“猎人公会…”
没错,在伊涅斯塔尔·邦迪现在的认知中,路德的身份是米哉斯顿,那位一星犯罪猎人助手,理所当然地属于猎人公会的一员。
以猎人公会的强大情报能力,知道这件事也算正常?
但伊涅斯塔尔·邦迪没有往这方面深想下去。
无论路德是怎么知道的,伊涅斯塔尔·邦迪此时此刻更想搞清楚,路德,或者说猎人公会的目的是什么?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实际上,路德并不是猎人,所谓的米哉斯顿的助手,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路德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偶然。
沉默了片刻后,伊涅斯塔尔·邦迪终于开口问道:
“那你想要谈什么呢?路德·奥斯本先生?”
“关于你和穆尼尼特针对伊芙琳?克罗斯特的计划。”
路德朝神情优哉游哉地说道。
话音落下,伊涅斯塔尔整个人都怔住了,反应过来后,随即苦笑一声道:
“果然吗…”
叹了口气,伊涅斯塔尔?邦迪又问道:
“所以,猎人公会是想要保下她?”
路德???
就当伊涅斯塔尔在和路德交谈的时候。
友克鑫北部,距离市区很远的,一处开满黄色郁金香的花田附近。
身着黑皮衣,黑皮裤,打扮得如同暴走族的穆尼尼特,正步行在花田附近的小路中,加斯科因双手插兜,略显稚嫩的脸庞面无表情,被成熟的黑西装包裹着,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倾洒而下的阳光与地上的黄色郁金香,非常融洽地组合在一起,是这一方的绝对主色调,泥土的深棕色将其划分成为几个区域,从上往下看,唯有两道小小的黑点,在这片金黄色的汪洋中缓缓移动。
“加斯,你还记得这里吗?”
穆尼尼特站定,侧头看向身旁的耀目花海,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些飘渺和追忆。
听到他的话语,加斯科因也同样看了过去,神色没有什么波动,片刻过去,才轻微点了点头。
眼角余光捕捉到自己弟弟的动作后,穆尼尼特笑了一下,原本非常英俊,但却因那道伤疤而变得狰狞的面庞,似乎被这花海,被这阳光给洗刷了一般,意外的十分柔和,转而道:
“父亲和母亲,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在这片黄色郁金香的花海之中。”
瞳孔中,恍惚间,出现两道身影。
他们在花海中紧紧拥抱,倾诉对彼此的爱恋,天上太阳,地上金花,成为了二人最好的见证者。
但一回神,人已不见踪影,只剩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的这片金黄色。
叹了口气,穆尼尼特再度迈开步伐顺着小道前行,加斯科因一边继续行走跟在他身后,一边抿紧嘴唇,时不时地望向花田。
不过在加斯科因的双眼中,没有怀念,有的只是厌恶。
随着二人的行走,金色‘大海’的尽头,出现了建筑物的身影。
那是一栋被花海包围起来的别墅,满是锈迹的围栏,庭院内杂草丛生,别墅主体更是被绿色的爬山虎所包裹。
显然,这里已经荒废了有些年头了。
加斯科因站在半开的铁门前,抬头扫视,看到铭牌处写着的【克罗斯特家】后,凝视片刻,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他身前的穆尼尼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从铁门外进入的同时,摆摆手招呼道:
“走。”
在荒废别墅的区域内行走的二人,并没有对其他地方投入更多的注意力,直奔某处而去。
踩着杂草,伴随虫鸣和鸟叫声,穆尼尼特和加斯科因,来到别墅背后,一处独立小院门外。
小院内,尽管被杂草和郁金香遮掩了不少,但依稀还是能够看清楚,那一座座十字架造型的墓碑。
若是足够仔细就会发现,这里每一座墓碑的墓志铭上,其后缀,都刻着【克罗斯特】。
“我们克罗斯特家族的每一代人,死后都会埋在此处,这一传统,已经持续六百多年了…”
走在前方的穆尼尼特适时开口道,向身后的加斯科因的介绍道,但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而穆尼尼特也不在意,毕竟自己的这个弟弟,自打见到他那天起,就不能开口说话,早就习惯了。
掠过一座座前人的古旧墓碑,几分钟后,二人的步伐,终于在某座墓碑前停住。
穆尼尼特低头,目光锁在墓碑上,双眼中闪过一抹悲伤,轻声呢喃道:
“父亲,母亲,我带弟弟来看你了…”
在一旁站着的加斯科因同样低着头,可看到墓碑铭牌处的【奥斯达·克罗斯特】和【艾比妮·克罗斯特】的字样后,黑发下的神色是一片冰冷。
可是他的内心,却被汹涌地怒火烧得滚烫,双手紧捏成拳头,关节处也因用太过于力,显得发白。
“不会太久的,加斯科因…伊芙琳那个该死的女人必将付出代价!”
穆尼尼特将弟弟的反应看在眼中,沉声安抚道,他非常清楚这股愤怒因何而起。
杀害父母的仇恨,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开的.
即使那个名叫伊芙琳·克罗斯特的女人,是他的妹妹,加斯科因的姐姐,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