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准备明天的课程,安东尼很快就离开了,也因此错过了后面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听说哈利并没有见到卢平。
斯内普显然在走廊里遇上了这位“无故出现在霍格沃茨中的可疑人士”,并且当机立断地打晕了对方。卢平甚至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的时间。
等到邓布利多和福吉带着几个傲罗出现在霍格沃茨时,卢平已经成为了“潜入满是未成年巫师学校的危险狼人”,正在尽职尽责的魔药学教授看管下被锁在地窖中苦笑。
出乎安东尼的预料,尽管邓布利多没有找到自己的证人,魔法部依旧毫不犹豫地逮捕了小矮星彼得。除此以外,福吉还向邓布利多保证将尽快安排开庭,恢复小天狼星的名誉。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布巴吉教授说,在吐司上抹上一层厚厚的果酱,“我们的部长肯定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呢。想想吧,巴蒂·克劳奇将无辜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未经审判地送入阿兹卡班关了十一年,这是多么大的失误啊。”
安东尼顿时了然:“福吉先生对此深表遗憾……”
布巴吉教授点点头:“并且纠正了老克劳奇曾经犯下的错误,致力于保证所有案件都能获得公正的裁决。”
弗利维教授探过头,关心地问:“开庭日期确定了吗?”
“还没有,但是大概就在这几周。”布巴吉教授说,“威森加摩的成员都收到了通知,部长似乎希望将这次重审办得非常隆重。”
“你也会去吗,凯瑞迪?”弗利维教授问。
“当然。”布巴吉教授毫不犹豫地说,“如果开庭时间和我的课冲突了,我就让学生做当堂测试。试卷已经出好了——学生最好祈祷重审被安排在周末,因为那些都是我们觉得可能太难了,没被.L和.选上的题目。我前天正好把它们翻出来了。”
安东尼切割着自己盘子中的煎蛋:“可以给我一份吗?”
“没有问题。”布巴吉教授笑眯眯地说。
……
尽管没有多少人看见卢平或者彼得,学生们还是不知怎么听到了一些风声。
安东尼有的时候会在走廊上听到他们争论究竟是麦格教授还是斯内除去了不知名的霍格沃茨闯入者,或者是二人联手。有一次,安东尼甚至听到斯廷森信誓旦旦地告诉同学,他亲眼看到斯内普杀了人,麦格教授则将尸体抛到了黑湖中,喂给了巨乌贼。
海格从哈利那里听说了消息,专门来城堡中向安东尼求证。给出肯定的答复后,安东尼花了更多的时间平息海格的怒火。
“卑鄙小人!叛徒!渣滓!”海格怒吼道,挥舞着拳头,砸在安东尼的办公桌上(上面的东西危险地晃了晃),“如果我早就知道,我就会让牙牙把那只老鼠撕成碎片!可是我做了什么?我给那只老鼠提供了岩皮饼!”
“你怎么可能知道呢,海格?”安东尼安慰道,“如果不是卢平先生,谁都不会发现他的破绽的。”
海格咆哮着在房间中走来走去:“那个龌龊的家伙和哈利在同一个寝室——同一个寝室生活了一年多!他怎么好意思!我从来就不喜欢老鼠,那些肮脏的东西,就应该全都喂给诺伯——”
怨灵老鼠发出微弱的吱吱声,努力仰头看着海格。
海格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在安东尼的办公室中隆隆回荡:“一想到小天狼星在阿兹卡班待了十一年,我就恨不得撕碎那个叛徒!把哈利带到他姨妈和姨父家中前,我还遇上了小天狼星。他让我把哈利交给他,说自己会照顾好哈利,但是我拒绝了——我真应该多和他说几句话的!他是哈利的教父,但是他甚至没有机会和哈利道别,就被冤枉进了监狱!”
“他是波特的教父?”安东尼问。
“当然了,他是詹姆最好的朋友。”海格停了下来,理所当然地说,“他和詹姆,密不可分的两个人,所有人都知道。”
安东尼困惑地说:“但是波特先生似乎不知道这一点。即使米勒娃告诉波特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他爸爸好朋友时,她也没有提到过波特还有一个教父。”他给海格倒了杯茶,向对面推了推,“如果你口渴的话。”
海格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哦,我可以理解。”他闷声闷气地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小天狼星大概已经疯了……让哈利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教父没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伱们都觉得布莱克先生疯了?”安东尼说。
海格说:“你不明白,亨利,他在阿兹卡班中度过了十一年。没有人能保持清醒,没有人……”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非常大声地擤了擤鼻子。
安东尼沉默不语。虽然他只在那儿睡了一个晚上,但是他非常确定,阿兹卡班的深处仍然有不少神智清醒的犯人。摄魂怪对他们的影响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大。
也许他应该让麦格教授或者邓布利多知道这点。
……
“我必须说我不算太吃惊。”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我很早就怀疑过摄魂怪对普通人的影响更大。那些真正残忍的人,可能根本不会为快乐回忆的流失感到难过。”
安东尼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布莱克先生……”
“抱有希望,亨利。”邓布利多说,“永远抱有希望。”
“好吧。”
邓布利多微笑起来,推给他一张羊皮纸:“我正好在给你写信,亨利。直接看吧。”
安东尼疑惑地接了过来:“是什么……”
纸条上的信息相当简短,显然还没有写完。
“亨利:
“我希望你觉得《魔法通解》还算容易理解,但是不论如何,上封信中提到的魔咒已经找到了。我在《十六世纪魔法生死论》中找到了它(下面用小字标注了章节和页码),但是尼可显然觉得自己有更好的方法。
“除此以外,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老朋友们提前到达了……”
“勒梅先生和夫人来了?”安东尼问,“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说,“不过我是今天早上得到消息的。他们先去洛蒙德湖钓了会儿鱼,然后和一只鱼鹰产生了争执。尼可在争执中不幸落败,所以佩雷纳尔想到给我送了个信,要求我把福克斯借给他们用一下。”
“什么?”
邓布利多解释道:“尽管尼可和佩雷纳尔才华横溢,他们的鸟语并不是非常流利。尼可一直抱怨那些鸟说话太快了。”他朝安东尼点了点头,“我想和你确定一下你什么时候会有空去见他。”
“现在,先生。”安东尼毫不犹豫地说。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中闪烁着愉快的光芒:“和我想得一样。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
尼可·勒梅是个精力充沛的人,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一见面就握着安东尼的手摇了又摇。
“你一定是亨利吧。我早就想要见你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东尼,声音柔和又响亮,仍然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法语口音,又转过头,“坐下,阿不思,你太高了。”
邓布利多坐到了旁边的树桩上,姿态非常悠闲。他银白色的头发和胡须被风吹得轻轻摇动,脸上带着笑容。佩雷纳尔递给他一条烤鱼。
他们正在洛蒙德湖旁边,帐篷的帆布因为吹来的凉风哗哗作响。鱼竿靠在树干上,鱼线和装着鱼饵的柳条筐被随意地丢在地上。湖水澄清,四周悄静无人。
“来,亨利,你也坐。”尼可说,拉着安东尼感叹道,“这个年头里,亡灵巫师就像炼金术士一样难找。”
安东尼低头看了看。地上垫了一张报纸,照片中,一个阴沉而强壮的男巫正坐在扫帚上凝视他,背后是狂欢的人群,标题写着《克鲁姆力挽狂澜——又一次!》。安东尼把报纸翻了个页,坐到了《高级副部长乌姆里奇女士谈及加强法治:前进的道路和克服的阻力》上面。
“不要这么说,尼可。”佩雷纳尔阻止道,“我们是两个炼金术士,但是亨利只有一个人。两倍,尼可,足足两倍,你的数学可真不怎么样。”
尼可不屑地说:“哈,数学,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他机敏的眼睛看了看安东尼,“你有其他看法,亨利?”
他的目光似乎和邓布利多一样具有穿透力。安东尼没有必要撒谎:“除开数学本身的美感和魅力,我认为它还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基础的算术。我们几乎天天都要用到它。”
“你要算术做什么?”尼可问,“做算术占卜?”
安东尼说:“嗯……购物算账?”
“魔法石,亨利。”邓布利多出声提醒道。他已经吃掉了半条烤鱼。
“哦,没错。”魔法石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黄金,尼可和佩雷纳尔确实不需要算账。
尼可说:“数学越精密,留给魔法的余地就越少。当你的大脑中被塞满了数字和格子,就再也无法感受到魔法的微风了。”
佩雷纳尔也赞同地说:“那个叫艾萨克的小伙子就是这么失去了自己的炼金天赋的,真可惜。炼金天赋是比黄金珍贵千万倍的东西,但是仅有的那个几个有天赋的人都去算究竟是多少倍了。”
“可是现在不是还有很多炼金术士吗?”安东尼小心地问,想起了潘西定制的炼金大蛇,“为家族庄园定制家徽的,还有在对角巷售卖道具的……”
“炼金术士,真正的炼金术士!不是那些拙劣的模仿者!”尼可挥了挥手,“说真的,我那几个弟子也不怎么样。你是亡灵巫师,亨利,你会称那些玩阴尸的黑巫师为亡灵巫师吗?”
安东尼点点头:“我还没有见过阴尸,不过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你没有见过阴尸?”佩雷纳尔说,放下烤鱼,也伸手攥住安东尼的手握了握,“天啊,你向死亡抵押了自己多少灵魂?”
安东尼有些惊讶她居然对亡灵魔法这么了解,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对方的年纪。
他坦诚地说:“我不知道。”
佩雷纳尔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尼可笑了。
“好样的!”尼可高声说,“我真是受够了那些阴森森的、拿着灵魂算数学的亡灵巫师!‘抵押三分之一的灵魂’‘我打算把灵魂切成两半’或者‘幽灵是九分之八的灵魂,但是没有意识’……一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就心烦。”
邓布利多说:“说到这个,尼可,佩雷纳尔,我正想拜托你们看一下亨利究竟是不是亡灵巫师呢。”
“你能控制尸体吗?”尼可转头问安东尼。
“可以。”
“控制骷髅?”
“可以。”
“召唤怨灵?”
安东尼点了点头。勒梅夫妇此行就是为了解决他的怨灵鸡的小问题的。
尼可满意地说:“好了,阿不思,他是亡灵巫师。”
佩雷纳尔突然问:“你睡觉的时候,周围的东西会枯萎死亡吗?”
“有时候……好吧,经常会。”安东尼承认道,朝邓布利多笑了笑,“我养的宠物都是亡灵是有原因的,先生。”
佩雷纳尔说:“只是问一下,你不会还能听到亡者的低语了吧?”
“没有。”安东尼摇摇头。
“你看起来确实精神正常。”尼可说,“好吧。他是亡灵巫师中的亡灵巫师,阿不思。”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你们似乎不怎么惊讶。”
“阿不思,你不明白。”佩雷纳尔慢悠悠地说,“只要多和亨利说上几句话,像我们这样的人就能立刻辨认出,他似乎也缺少了一样东西。资深的亡灵巫师和各种不死者——还有我和尼可——常常缺少的东西。”
“是什么?”安东尼问。
“匆忙。”佩雷纳尔微笑道,“我和尼可是过来研究一只宠物怨灵鸡的,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在这里吃烤鱼。既然你没有催我们,那么你显然和死亡做了笔非常大的交易。”
安东尼困惑地说:“我不明白。”
尼可说:“当死亡避开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有了无尽的时间,因此也有了无尽的耐心。”他顿了顿,补充道,“三天一次的魔法石偷盗游戏排除在外。那实在有些太烦人了。”
邓布利多高兴地说:“你说了‘三天一次’,尼可。你用数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