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骁回头,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梳着齐肩短发,一条利落的黑色鱼尾裙,不喧宾夺主,又光彩照人。
姿色说不上多好看,倒还算大方。
盛骁不认识。
女人主动伸手,“沈安国是我父亲。”
盛骁心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左川的话。
盛家和沈家有意联姻,强强联合。
沈家独女沈容兮,自幼便跟在沈安国左右,熟悉商场法则,游走在国外各个上流交际圈,有能力,有人脉,有资源。
她略带讨好,盛骁只是略微颔首当做回应,似乎没看到她已经伸出一半的右手,任凭场面尬住。
幸亏沈安国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盛三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年轻才俊,自叹不如啊。”
他不着痕迹给沈容兮使了个眼色,沈容兮收回手,大方地站在一边,脸上的笑始终没变过,好像刚才一瞬间的窘迫只是错觉。
沈安国这个人,人到中年,最是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能靠着微弱的家族势力在华尔街杀出一条血路,心思和城府都不容小觑。
盛骁还算客气,和他礼貌握手,“沈总抬举了,燕城的慈善晚宴您办得热闹,沈公子替您交了不少朋友。”
沈安国笑声爽朗,丝毫不像一个年过四十的人,中气十足,“犬子不成气候,和盛三爷天差地别。”
简单聊了几句,看似无关痛痒,却有意无意都围绕着彼此的商业规划,沈安国看了眼沈容兮,“兮兮,去和你赵伯伯打个招呼。”
两人借故离开,沈容兮一步三回头,盛骁一个眼神都没施舍,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大步离开。
“兮兮,别看了。”
沈安国面不改色,低声在沈容兮耳边轻言几句。
沈容兮乖巧地挽着沈安国胳膊,“爸,我没看。”
她虽然否认,但是心里却小鹿乱撞。
那个男人就是京城金字塔尖的盛三爷,沈容兮回国之前本以为盛三爷是一个和沈安国年纪相仿的人,没成想如此年轻。
高傲又清冷。
是她二十多年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
不论是财富地位,还是气度样貌,都是万里挑一,无人能比的。
而这种男人,才是她沈容兮未来的良配。
她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默默在心里重复了几遍那个名字。
盛骁。
盛骁。
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沈安国还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只不过那盛三爷年纪轻轻能掌管盛家,恐怕不是有心风月之人。
这种男人心思都在事业上,女人只是他们的调味品,不是必需品。
沈安国的女儿不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更不希望她委曲求全。
所以他说,“兮兮,宴会上多的是青年才俊,看上哪个了,告诉爸爸。”
他们这次回国不只是定居国内,还是为沈容兮和沈宇洲挑选合适的对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个孩子都到了成家的时候,做父母的希望他们早日拥有自己的幸福。
沈容兮目光在会场里扫了一圈,轻轻摇头,“没有女儿相中的。”
见过月亮,又岂会看上星星。
只有最出色的那个,才是她追逐的目标。
而那个人,此刻却急急忙忙回酒店洗澡换衣服,身上都是应酬的香水味和各种雪茄酒水的味道,他不想林鸢也误会什么。
等着收拾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林鸢也没打电话给他,甚至都没追问一句,他出来这么长时间都去做了什么。
盛骁既舒心于她的信任,又有些吃味儿她的放养。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的。
居然想林鸢也指着鼻子问问他,到底做什么去了,然后缠着他发视频发照片,证明自己清清白白。
想到这些,他在后座蓦地笑出了声。
前面开车的左川余光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子绷得僵直。
九爷最近越来越莫名其妙,时不时自己偷笑,难道是因为瞒着太太,心理压力过大产生了什么幻觉?
他小心翼翼地开车,“三爷,和沈家的消息查清楚了。”
“说。”
“发布第一条消息的账号是一个国外的虚拟用户,等着消息扩散开之后账号就直接注销了。”
对方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似乎只是随便发着玩玩。
盛骁冷哼一声。
沈安国的两个子女,一个看着混不吝浪荡不羁,一个看着乖巧大方商业女强人,内里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能也就是沈安国觉得自己的孩子一个个是温室里的花朵不谙世事,实际这两个人心思比他们老子可要花得多。
“这件事到此为止,给媒体那边打个招呼,以后哪家敢不经过盛世同意发布关于我本人的绯闻,等着收盛世的律师函,一视同仁!”
“是。”
路过街边的花店,盛骁喊停车,“你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开回去。”
左川:“……”
三爷,现在可是晚高峰,打车都费劲啊!
他心里不情不愿,面上无比爽快,二话不说就下了车。
然后就看到盛骁扬着唇角进了路边的花店,不一会儿抱了一大束红色鸢尾花出来,满意地放在副驾驶,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速离开。
左川:“……”
如果再有人问伴君如伴虎的心得体会。
他第一个出来现身说法。
盛骁车子还没开到家,电话就响了起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看到来电显示,淡了几分,“喂。”
电话那边是盛新语不满的声音,“哥,怎么听你语气接到我电话不高兴啊。”
盛骁目不斜视开着免提,“嗯,是一般。”
盛新语听出他是逗自己,骂骂咧咧抱怨了几句,“你快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
盛骁看了眼时间,“不去了,太晚了。”
盛新语沉默了几秒,“今天可是你生日,每年生日我们都是一起过的,怎么今年就不行了吗?”
盛骁年长盛新语几岁,从小在盛家也就这个妹妹和他关系亲近,从小到大盛新语几乎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到底不忍心拒绝,盛骁又调转了方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