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氏出来,林鸢也那叫一个浑身舒坦。
想到林芳菲满头满脸茶叶水的窘迫样,她都能笑出声。
而依旧在大厅里清理茶叶的林芳菲,碍于薛总在身边,有气发不出。
生怕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她抽泣着低声喃喃,“不怪鸢也,是我有错在先,要不是我和薛总合作,鸢也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
薛总手里拿着纸给她擦脸,“芳菲,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是我选择要和林氏合作的,再说了,她都这么对你,你还帮她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
林芳菲抬眼看他,“薛总,你真这么觉得吗?”
她脸上的妆因为被水泼了,晕染的又脏又乱,薛总硬是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专业基本功才不至于当场笑出声,他认真地点头,“当然。”
林芳菲手指紧紧蜷缩起来,虽然被泼了茶水,但是一想到林鸢也这么大的单子丢了,亚瑞没准还会因为这个处分她,林芳菲心里顿时又畅快起来。
她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仰脸用自以为无懈可击的角度看着薛总,“谢谢你刚才袒护我。”
薛总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怜惜的表情,“芳菲,其实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
他话还未出口,林芳菲就抬手堵上了他的唇,“等我们签完合同再说其他的事情好吗,我不希望别人觉得我拿下这个合作是靠了特殊关系。”
从这天开始,林芳菲和薛总频繁地在一起交流合作的细节。
她甚至在林正海面前夸下海口,“爸,薛总在海外的资产不比盛家在京城低,能拿下和他的长期合作,我们林氏成为燕城的龙头指日可待。”
林正海很满意林芳菲这次的工作,他认可的点头,“芳菲,只要这次能成功,爸爸也就能放心的退休了,林氏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一家人绝口不提林鸢也,好像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林芳菲和母亲姜佩瑶对视一眼,她佯装娇嗔开口,“爸,您还这么年轻,怎么能退休呢,林氏只有在您的执掌下才能越走越远。”
林正海笑得合不拢嘴,还得是自己亲生的闺女,不像……
林家人沉浸在一派其乐融融的祥和氛围中,而燕城的另一边,有些人却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茶楼里,刘德良和燕城二把手赵文连相对而坐。
气氛有些凝结。
“德良,你觉得是谁做的?”赵文连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刘德良从刘全被人剁了两条胳膊扔在大门口那一天开始,就坐立难安。
他派人查了监控,一无所获,好像所有的痕迹都被人不着痕迹地抹去,而他像是一只被猫盯上的老鼠,虽然没有束缚,却逃不出猫的猎捕。
“赵局,燕城现在您最大,求您给条明路。”省里有风声,年底燕城会抬一把手上任,而赵文连作为二把手自然是第一人选。
不论是能力还是资质,亦或者人际关系网,他都当仁不让。
也是因为这个,他似乎松懈很多,并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
“任命在即,有些事我冒不起这个风险,希望你理解。”
他很明显是不想蹚这个浑水,刘德良是死是活与他关系不大,底下的小喽啰一大堆,没有刘德良为他卖命,也有李德良张德良。
“赵局,我现在很明显被人盯上了,实话告诉您,当年您笼络部下检举一把手的时候,我可是知情的,这其中的事情我想您也一清二楚,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您这是要把我当弃子了吗?”
他语气变得凌冽,这些日子的战战兢兢悉数化为怒火,喷向赵文连。
闻言赵文连脸上依旧平静,“德良,你这个性子就是太急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比你更懂,你是我的人,你出事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个老狐狸不动声色的安抚,让刘德良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当初赵彦因为和亚瑞杨立刚的命案一事,刘德良可没少帮着他跑前跑后。
现在自己儿子出了事,这老狐狸却想全身而退,门都没有!
“赵局,是我不知分寸了,实在是事情有些脱离掌控,我这一时情急才…”
赵局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德良,你是我的人这件事,我想在燕城已经是明面上摆着的,至于有人看你不顺眼想要弄你,就是想砍去我的左膀右臂,你以为这个人会是谁?”
刘德良眉间一皱,“您是说,这件事是针对您,只是拿我试试水?”
赵局没应声,刘德良恍然大悟拍大腿,“是汤金文那个老匹夫!”
汤金文算是除了赵文连以外,和其他人走得最近的一个。
“他区区一个卫生部部长,也敢觊觎一把手的位置,他算个什么东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没想到他还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赵局欣慰地点头,“德良,有些事我不便出手,但是你可以尽情去做,出了事我在后面给你兜着。”
刘德良找到了源头,目标明确,“赵局,您放心,我就做了这个马前卒,先帮您上位扫清一下障碍!”
赵局举起茶杯敬他,“如此,就辛苦德良了。”
皇城会所顶层包间里,盛骁手里翻着一些资料,“赵文连那个老狐狸,稳坐燕城这么多年不是徒有虚名的,刘德良那点儿肠子,被他玩死都不知道。”
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身穿翻领夹克,端正双膝,手里端着茶杯,“三爷这招玩得好,祸水东引,把赵文连和刘德良都逼急了,人一急,总是会露出马脚。”
盛骁淡笑,合上资料后仰,左川上前递上一支雪茄,熟练点燃。
“只是汤部长的麻烦要多起来了。”
对面的男人可不就是燕城卫生部部长。
汤金文。
端着茶杯的手只是轻微停顿,便又自然放下,“能和盛三爷同乘一辆车,是我的荣幸。”
要成大事者,不只要对敌人狠,更要对自己狠,以身为饵,才能让鱼儿一口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