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图穷匕见

“受教了,姚大师不愧是姚大师。”梅数九虽然恨得牙根痒痒,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张素德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古人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不得不说,姚大师在算姻缘与家庭关系上的功力深不可测。”

滴水不漏。

滕瑞麒在心中默默为二人点了个赞,看似服软,却没有把自己的逼格降下去,而且还表达出他们与自己的实力其实没有差距的意思。

只说姻缘方面上自己稍胜一筹,却不提其他,这是为接下来的翻盘留下伏笔啊。

“二位客气了,不过是恰巧碰到我擅长的方面。”滕瑞麒客气回道。

擅长的方面吊打你们两个,那待会要是不擅长的也吊打了你们,看你们还如何诡辩。

张素德与梅数九呵呵笑了两声,开始为第二人算卦。

“利东南。你可以去尝试去魔都闯一闯,兴许能做出一番事业。”

梅数九掐算一番,为眼前的学生仔提供了答案。

“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你家中无事,可放心出门。”

张素德对第三位求卦的人解释道。

四位、五位...

很快,几人全部算完。

除了第一卦之外,其他几卦梅数九与张素德算的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哪怕略有瑕疵,可也无伤大雅,如果站出来纠错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滕瑞麒并没有开口。

不过反击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大半,台下众人均认为他的水平高出梅数九二人一线。

“受益匪浅,有机会我们同道之间还是要多多交流啊。”梅数九感叹道。

“此言极对,那今天闲谈就到这里,去做一些正事来?”张素德将目光投向滕瑞麒。

图穷匕见,真正的考验来了。

滕瑞麒点点头,“交流机会多得是,还是快快把你二人所言的面相奇特之人请上来吧,也让我看看到底能算还是不能算。我可惦记着二位答应我的书呢,哈哈。”

梅数九冲后台拍拍手,“今日合该它重放光明,不然明珠暗投天天放在我手里寝食难安啊。”

随后,后面走上来两个人,一个是十七八左右的小厮,手中捧着个托盘,上面摆着本书。

另一个应该就是梅数九请来刁难滕瑞麒的人,一头白发,皮肤松弛,死鱼眼,牙已经掉光了。

他佝偻着身子,背后隆起一个大大的包,时不时还干咳两声。

形象可怖,宛如地狱中走来的恶鬼。

“离他远点。”

“大白天怎么还会有鬼?”

“这东西是不是什么妖魔呢,听说见到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在古代迷信本就是极寻常的事情,老头古怪的面容引得底下议论纷纷,几个胆子小的差点就要跑掉。

不祥之物,谁都不想看到。

滕瑞麒伸手接过小厮递来的书,随意翻动几下放入怀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老头,上上下下来回扫视,想要将他看穿。

“黎叔,你为姚大师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今天能不能如愿解决你的事情全指望姚大师了。”

梅数九面无表情,指了指滕瑞麒对形如恶鬼的老头讲道。

黎叔张嘴吐出一口黄褐色的浓痰,嘶哑道,“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死,我活够了。”

声音极其刺耳,好像粉笔呲呲划过黑板的声音,又好像玻璃摩擦,令人不适。

“还有人活够了?”

“活够了就去跳河,想死还不简单。”

“真是古怪,别人都想要多活几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死的。”

“是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

纷纷攘攘的议论声从底下传来,黎叔毫不在意,继续折磨着众人的耳朵,“死很简单,可是死之前我得办件事,得让我孙子好好活着。”

“梅数九,希望这次事情真的可以解决,不然,你我都没好日过。”

梅数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不过很快就逝去,他拍着胸脯道,“这次肯定可以解决,哪怕我不行,姚大师也肯定没问题,对吧,姚大师?”

滕瑞麒起身走到黎叔身边,“有问题没问题得看黎叔肯讲多少。”

黎叔发出一阵夜鸦般的笑声,“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桩事,万贯家财我都舍得。”

梅数九与张素德对视一眼,贪心顿起。

二人之前就知道黎叔家里有钱,只不过实在解决不了他的难题,所以也没有下手去坑。

毕竟他们是在天北府扎根的,而不是居无定所的江湖人,做事还得顾及一下方方面面的影响,不能肆意而为。

前不久,他们从师门里寻到了黎叔一事解决办法,不由感慨人走运老天都帮,这次不仅可以把挡住他们财路的滕瑞麒踩死还可以收获一笔横财。

“从头讲讲,我看看和我猜的是否一样。”

“我黎家也是天北府有名的望族,世代经商,广开善堂,碰上灾年也会施粥救济百姓。老头子可以摸着良心说,黎家老老少少都没做过一件亏心事。”黎叔愤恨道。

“黎家,三十年前那个黎家吗?”

“咱天北府还能有两个黎家不成,老子小时候还吃过他们的粥呢,后来不知道咋回事突然间一家人就没了踪影,可是天北府一桩奇谈。”

“是啊,我记得有人说他们撞邪了。”

“你别说,现在黎老头这样子和撞邪也没区别啊。黎家一家子都不错的,好人没好报?”

许多人对黎家还是有些印象的,肯做善事的大家族终究是少数。

黎叔惨然一笑,“是啊,就是他么的撞邪了。贼老天有眼无珠啊,我黎家到底做什么错事了,居然如此对我们。”

“三十年前,我黎家五十七口人都染上了一桩怪病。病发时浑身奇痒无比,恨不得直接把皮给挠下来。而且随着病情的加重,痒的部位会越来越向里,开始是皮肤痒,后来是肉痒,骨头痒,心痒,脑子痒...”

一股寒意从众人脚底板升腾而起,到底何等惨状他们已经有所猜测了。

“嘿嘿。”黎叔咧开嘴,冲天上吐了一口吐沫,“狗日的贼老天。和大家伙想的一样,我亲眼看着我大儿子一点点把自己挠成一具白骨。”

说着,一行浊泪从他眼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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