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真忍不住叫出声,胆太肥了吧?
沈又又睁大眼睛,看着那颗球越过人群,十五班和一班的人全部聚到篮板下,等着抢篮板,那球砸到篮筐,咕噜噜转了一圈,两圈——
下去了!
“76:75!”
“赢了!”
“赢了!”
场下所有人都抱在了一起。
一班的男生如考丧妣,女生们却无法抑制般全体叫了起来:
“季远!季远!季远!”
他赢了。
沈又又攥紧拳头,心脏还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狂跳,却见那人群中熠熠生辉的红衣少年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
“我打得怎么样?”
“很好。”
沈又又用力点头。
“那做我女朋友。”
“轰——”
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沈又又晕晕乎乎,她似有预料,又似毫无防备,睁大眼睛,却见眼前的少年笑得狡黠,手指了指她怀里的校服:
“而且,我的衣服只有我女朋友可以抱。”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周围响起了起哄的声音。
沈又又脸红红的,像是一脚踏入了巨大的粉色梦幻里,天是假的,地是假的,唯有眼前的季远是真的。
他英俊逼人,为她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胜利,并且用这胜利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她告白。
而她无法拒绝。
沈又又露出个小小的笑,伸出手:
“那男朋友,以后请多多指教。”
第10章 喝酒 女朋友,付钱。
周围一片哗然。
正是慕少艾的年纪,但有繁重的课业压着,大部分人的高中生涯过得中规中矩、乏善可陈,即使偶有几个按捺不住青春的骚动,也都是背着老师、同学偷偷地谈起恋爱,哪有像季远这样当众表白的——
李苼忍不住打了下旁边人,袁理痛叫了声:
“干嘛?!”
“你这座位让得好啊,兄弟!看到没,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下bbs上恐怕要闹翻天了,我看那帮人还敢不敢酸里吧唧地说什么又又不配、沈溪配。呸,她们说了不算!”
“嘁,”袁理也远远地看,“不过远哥可真diao!体育老师还在这呢,瞧,脸都绿了!”
原以为体育老师要下来拎人,谁知他只是眼神瞥了一眼,就吹起口哨:
“下一场赶快!”
“十三班和八班上场!”
一班蔫头耷脑地散了,陆程和邓云琛似乎不服,梗着脖子要上来理论,最后被一个戴着眼镜的劝着走了,十五班的人简直像拿了元首一样兴奋,“嗷嗷嗷”地冲进教室,拿了书包出门——
顺利挺进第二轮,第二轮比赛要到下周,现在可以直接下课。
一群人在校门口商量着要去哪儿庆祝,王珂提议去大钱门附近的鼎盛楼。
沈又又去过鼎盛楼,爸爸上个月回来那天带她吃过,不算贵,两个人吃了一百八,水煮鱼和小龙虾一绝。
她没发表意见,那边男生却回头问她:
“嫂子,鼎盛楼行不行?”
嫂…子?
沈又又抬头,却见季远插着兜站香樟树下笑。
香樟树的阴影笼罩住他,他换回了宽大的黑t,黑色运动中裤,一双黑底嵌荧光绿的运动鞋是他身上唯一张扬的色彩。
“行。”
她道。
于是一行人就沿着路往大钱门方向走。
走到路口,碰到一班的三个女生,沈溪抱着书站中间,黄色小碎花十分招眼,王珂惊喜地招手:“沈溪!”
沈溪回过头来,目光轻轻一掠:
“王珂。”
“你们去哪儿啊?”
“吃饭。”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鼎盛楼。”
王珂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帮男生们当然不会拆台,帮着起哄:“对啊,一起呗,比赛归比赛,你跟我们班长可还是好朋友。”另外两个女生像是被说动了,推了推沈溪,沈溪开口:“那就打扰了。”
三个一班女生顺势并入他们这群人里,和王珂、季远站一列。
顾明真瞅了眼,不大高兴:
“咱班长怎么跟捡破烂似的?一捡捡三个?一班的人吃没吃饭,关我们什么事?”
沈又又往前看了一眼,王珂让了个位置出来,沈溪就站到他和季远中间,另外两个女生站季远另一边去了,一行人说着什么,声音很细碎。顾明真看不惯她怂,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害什么羞,去!宣誓主权去!”
沈又又一下就撞到了季远的背。
他的背宽宽大大,还有些硬,撞得她鼻子生疼,沈又又忙站直身体,却见少年转过头来,棒球帽下一双黑眼睛煦满了笑:
“哦?是我女朋友啊。”
沈又又一下红了脸。
正要说话,手就被牵住了——
季远拉她到身边,微侧过脸,跟哄小孩似的:
“女朋友,要不要吃糖?”
“要!”
沈又又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大钱门。
大钱门不是门,而是条街,就在学校附近,转过两个弯就到了。道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小商铺,沈又又从前在这淘过不少本小口袋书、书签,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礼品。
大约是面向学生,价格定得十分低廉。
沈又又被季远拉着,到了家一开门面的小超市。
高高瘦瘦的少年站简陋的门楣下,一身黑格外的嶙峋,白的皮,黑的眼,姿态有些懒洋洋:
“老板,有没有棒棒糖?”
“有啊,”老板捧出一堆不二家的棒棒糖,“有牛奶味、巧克力味、蜜桃味、草莓味……你要什么味的?”
沈又又在牛奶味和草莓味之间犹豫。
季远却利落地捡了个草莓味给她,自己拆了个牛奶味咬着,腮帮子鼓起一块,露出难得的稚气:
“女朋友,给钱。”
沈又又:……
她拿出钱包:“老板,多少?”
“两块。”
沈又又注意到,老板看季远的眼神有些微妙,倒像在说…两块都不给买,忙拉了拉他:“走啦。”
季远却似不在意的模样,被她拽着往外去。
其他人先去了鼎盛楼,到那儿的时候,位置都坐定了,三楼汀兰厅,三桌,主桌留了两个空位,一边挨着王珂,王珂过去就是沈溪,和那两个女生。
“远哥快来!你知道吗,王珂那厮点了变态辣的水煮鱼!说你北方人肯定吃不了辣!”
有人喊。
沈又又看了眼季远:他是…北方人?
季远笑骂了声,也不否认,只道:
“王珂,那今天这账我可不付啊。你自己来。”
人却迈着长腿往那走。
沈又又被他拉着过去,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她和季远交握的那双手上。这是一双对比分明的手。
季远的手,骨节修长,白皙净匀,连指甲都透着股艺术家的味道,而她的手则胖胖软软,五个窝窝团——展开倒像是婴儿的手。
就和她和季远这两个人一样,完全不搭调。
那些眼神也大都是费解的,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会陷入恍惚:季远为什么…就向她告白了呢?
凳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季远极其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沈又又坐了下去,季远挨着她坐了下来,嘴里的棒棒糖还鼓着,一双眼睛弯弯。
沈又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现在心情极好。
包厢里有人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