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进殿便是看见了坐在床头的陆君澈，他小声劝道：“皇上，都快子时了，您睡会吧，明早还要起来早朝呢。”
陆君澈的眼睛有些通红，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揉了揉眉心。
“已经这么晚了？”他起身却因为站立不稳而差点晕倒在地，林有连忙上前扶着皇上。
“皇上，您慢些。”
陆君澈走到殿门口，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柔贵嫔醒来要马上告知朕。”
“奴才遵旨。”
翌日陆君澈刚刚下朝便问林有，“柔贵嫔醒了吗？”
林有不敢大声言语，“并未。”
陆君澈冷哼一声，“太医院到底干什么吃的？”他顿了顿，“去长乐宫。”
“那个人慎刑司审出来了吗？”
林有更加不敢大声言语，“回皇上，并未。”
刚才在朝上，陆君澈发作了苏家，以弑君之罪株连九族，一时间朝廷上人心惶惶。
陆君澈刚踏入长乐宫，便看见了在照顾江清月的淑妃，“有劳琬儿了。”
江清琬拿帕子擦掉眼角的泪，“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只是妹妹一直不醒...”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得陆君澈也是心中郁结，“琬儿回去休息吧，朕在这里就行了，你还有昭儿要照顾。”
江清琬先是替江清月掖了掖被角，随后便行礼告退了。
陆君澈看着和昨日并无什么变化，还是神色苍白的江清月，不由得心疼，“太医可说何时才能醒来？”
晚舟行礼后道：“并无。”
陆君澈皱眉，端起一旁煎好的药，喂给江清月，“你们退下吧，朕在这里就好。”
流云晚舟微微行礼，随后退出了殿中。
陆君澈有些心急如焚，都昏睡了这么久，江清月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怕不是有什么事，随即他摇摇头，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水...”
陆君澈立马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江清月，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水...”
直到江清月又重复了一遍后，陆君澈才满心欢喜地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清月喝下，生怕江清月呛着。
喝了些水后，江清月感觉舒服了些，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笑意盈盈看着她的皇上。
江清月有些不可置信，“皇上？”
话音刚落，她便剧烈的咳起来，吓得陆君澈一边安抚一边喊太医。
外面听着动静便连忙进殿查看，周晋连忙跑去找太医，还摔了个跟头。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陆君澈挥退了众人，握着江清月的手，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这么傻？”
江清月扯出一抹笑容，回握住陆君澈的手，“嫔妾不愿皇上受伤。”
江清月微微一笑，看来刀尖上行走果然是极为凶险的，否则稍有不慎便会死生不复。
院判连忙提着药箱赶来，跪下给江清月诊脉。
良久他叩首道：“回皇上，贵嫔娘娘身子还是有些虚，恐怕要休养半年之久，微臣给娘娘开些药膳以及滋补的药方，胸口上的伤也要一日三次换药，还好如今是冬季，不用担心伤口会发炎。”
陆君澈连忙点头，吩咐人去办此事。
江清月微微有些不解，“贵嫔？”
陆君澈抱住江清月，“你以命救朕，就算是妃位也是当得起，可如今后宫众人虎视眈眈，朕便先晋你为贵嫔。”
“臣妾多谢皇上恩赐。”
“你要什么恩赐都是值得的，朕以后定会好好待你。”
江清月抱紧了陆君澈，眼神却一片冰凉，“皇上如此待嫔妾，倒是让嫔妾寝食难安了。”
“这有什么？朕打算再你修养好后便下旨让你搬去未央宫，如今你也是一宫主位了，纵然与琬儿交好，住偏殿总是不妥。”
未央宫？
那不是极度得宠的妃嫔才有资格住的宫殿吗，先帝的皇贵妃便是居住未央宫，皇上此举恐怕又把江清月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上，臣妾害怕——”
话音还未落下，陆君澈便是用手捂住了江清月的嘴唇，“朕知你担忧，交予朕便好。”
江清月见状只能沉默，“皇上，苏贵人她为何要行刺？”
陆君澈冷笑一声，“怕是她的身份颇为复杂吧，你放心，今日慎刑司便能有审问结果。”
“还好受伤的不是皇上，否则传出去那还了得？”
陆君澈安抚了江清月一阵，“昨日还是你生辰，竟让你受了如此委屈，是朕的不是。”
一个帝王能有此言语便是一个承诺了，江清月虽不偏信，但还是心下有些感动的。
她摸着皇上有些憔悴的脸色，“皇上恐怕还是没有休息好，眼中都无光了，皇上还是先行回太平宫休息吧。”
陆君澈这才觉得有些疲惫，连忙扶着江清月躺下，给她掖好被角，“你先睡会，朕晚上再来瞧你。”
江清月点头，“外面雪天路滑，皇上慢些。”
陆君澈应下声，连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回太平宫。”
林有唱道：“摆驾太平宫。”
陆君澈皱了皱眉，“去天牢吧。”
林有知道皇上是为了何事，便也不阻止，连忙吩咐去天牢。
流云给江清月喂药的时候，差点哭成泪人，“小姐可吓死奴婢了，奴婢害怕小姐出什么意外。”
江清月温柔地擦点他眼角的泪，“傻丫头，不怕，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晚舟也跪下请罪，“娘娘，奴婢暴露了医术，还请娘娘责罚。”
江清月连忙示意流云扶起晚舟，“你做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顿了顿，“我当日都快不在了，你也是救我心切，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罚你？”
晚舟也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看着江清月。
“如今宫中风言风语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想管，我想先睡会，经此一遭，恐怕是要休养许久了。”
“奴婢也未全部展现出来医术，娘娘若需要，奴婢可以让娘娘恢复快些。”
江清月摆了摆手，“罢了，就如此休养着吧，若好的太快，恐怕会有猜忌。”
晚舟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便应下声来。
“我去看着小厨房炖的药，娘娘先睡吧。”
江清月点了点头，只觉得头晕的厉害，便躺下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