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孑很快注意到叶依晴落在自己身上那道怪异的眼神,马上联想到自己,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让本来高领的衣衫盖住那一小片炫目的淡红。
叶依晴看到叶无孑刻意掩盖红印的动作,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将叶无孑又拉了回来。
对一脸迷茫的上官瑜,心疼一瞬,很快公事公办道:“哥,你去把爹娘请回来吧。剩下的事,需要与爹娘共同商议才可。”
上官瑜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是个八卦的性子,听妹妹这么说,就转身去请人了。
叶无孑很快调整好状态,走到韩策身边。
此刻的韩策也恢复正常,只是眼底还有些惴惴。
叶无孑勾了勾他的手指,柔声问道:“你还好吗?刚刚你们在里面,他们是怎么给你检查的?”
韩策掏了掏耳朵,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叶依晴大方道:“还是我来说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把他带到里室里,让他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做了一整套身体检查。”
叶无孑惊愕,敏锐地捕捉到三个字:“脱衣服?!”
叶依晴脸颊也有些发烫,赶紧摆手:“不不!无孑姐姐不要误会!只是脱了外衣,还留下一件中衣的!”
叶无孑翻涌的心绪很快压了下去,执起韩策的手,细心发现他的左右手的手指指腹都有被划伤的痕迹,虽然那伤痕很小,不过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到。
不由心下一紧,抬头仔细观察其他地方,目光停留在他的耳朵上,果然,两边耳垂上也有细小的伤痕!
韩策见状不由轻笑,道:“别看了。我脚趾上也有,现在走路都有点疼。”
叶无孑不懂,蹙眉看向叶依晴,“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细小的伤痕?”
叶依晴忙解释:“这是检查他血液的一种方式。刺破不同的位置取血检测,才能更准确地确定他身体的情况。”
叶无孑又回头看韩策,“取血时可疼?”
韩策轻柔一笑,摇头,“那时不疼。他们给我服了药丸,检查的时候,我其实在里面小小睡了一觉,并不觉疼痛。眼下药效过了,尤其脚上受力,伤口处还真有些酥酥麻麻的小疼。”
叶无孑撇嘴,“他们给你药,你就吃,还睡了一觉。你还真放心呢!”
听出叶无孑话中的怨气,韩策好脾气地哄道:“自然是要放心的。此处是你的地盘,他们也都算是你的人。若是他们都不放心,我还能相信何人?难不成他们还敢背着你,对我不利?你是蝶谷的小姐,我以后就是蝶谷的姑爷,他们只要不傻,就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他们未来的姑爷的!”
叶依晴已经完全无言以对。
蓦地,瞳孔骤大,抬头望向侧厅方向,却见两人相携而来,风姿卓然,如玉如松,逆着晨起的朝阳,沐浴金红色的光晕,漂亮的不像凡人。
两人转眼已到门前,正好听到了韩策那句“他们只要不傻,就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他们未来的姑爷的。”
千叶眸光深邃悠长,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上官子谦则神情变得玩味,眼中的危险之色一晃而逝,快得让人看不到。
韩策突然感觉后背发凉,这是常年以来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错。
僵硬地转头,然后下一刻……想死,是真的想死……
千叶和上官子谦两人面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目光径直落在叶依晴身上,挑眉:“出结果了?我们都进去吧。无孑和韩策在外面等着就是。”
千叶率先踏入门内,上官子谦紧随其后,临了还特意地瞥了韩策一眼,意味不明。
韩策被“老丈人”深邃幽深的目光看得后背又是一凉,本能地向叶无孑身后缩了缩。
叶依晴有些幸灾乐祸,丢给韩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对上官瑜扬声唤道:“哥,我们也进去吧。”
上官瑜点点头,拍拍叶无孑肩膀以示安慰,还不忘补充道:“安心。会没事的。”
便也抬步跟叶依晴一起走进了门里,然后再次关上了房门。
此刻空荡荡的临渊台上,只剩两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一起,有些可怜。
叶无孑拉过韩策,走到一旁的石墩,用自己的外衣折了折垫在上面,隔绝下面冰冷坚硬的触感,确定又软又暖,才满眼温和道:“坐下休息一会儿。我陪你等着。”
韩策看到叶无孑单薄的身形,不赞同的蹙了蹙眉,并没有落座,道:“临渊台上风大,不比谷中,如今又是在冬日,你穿的这样单薄,真是要冻坏了。女子本就畏寒,你还如此不知顾及自己,若是落下病患,待你年长之时,浑身疼痛难忍,寸步难行,看你去哪里哭!”
说话很是严肃,语气却是温和的,叹了口气,竟抬手就要解下自己的外衣。
叶无孑按住他的手,“做甚?”
韩策挑眉,“你说做甚?我是男子,哪有让女人受冻的道理?”
叶无孑不动,眼神坚定:“你还是病人呢!我健康,体壮,理性让着你。”
韩策视线微垂,定格在叶无孑的双膝上,语调微转,“你确定,你真的健康,体壮吗?”
叶无孑被他看得心慌,眼神闪了闪,“当然了~我告诉你啊,你解下衣服来我也不穿的!本来就让晴儿他们误会了,我可不想让他们误会更甚!冻死也不穿的!”
韩策果然停下了动作,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傻的女人了。”
叶无孑摸摸被他敲过的额头,不疼,心还莫名有些甜,只觉为他犯傻也是好的。
韩策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石墩上,紧紧与她挨着,身体侧坐,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去大半的寒风。
叶无孑没有察觉他的自愿,只觉坐在这里倒是风小了些,也不如之前那么冷了。
抬头望向他轮廓弧度流畅优美的下颌线,顺着视线缓缓向下,直到看到他一颗圆润小巧的喉结,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别过视线,不敢再看,轻声道:“要不,我们两个也去侧厅等吧。这里总有些冷。”
“冷吗?”韩策低头看她,“是有点冷。不如你自己去吧。我想就在这儿等,最好能最先得到结果。”
叶无孑摇头,“我不走,我也在这儿陪你。你之前在里面的时候,晴儿没有向你透漏你身体的情况吗?”
“没有。我自然也是问过,可是你那个妹妹,是个人精。无论我怎么问,她都是答非所问,模棱两可的,要不就是看着我笑。我都觉得瘆得慌。”
叶无孑掩唇低笑,“晴儿一直都是这样,古灵精怪的,除了谷主,还没人能治的了她的性子。也真倒难为你了。”
执起韩策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根根检查着,看到细小的伤口有些心疼,“要不,我给你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韩策任她摆弄,一派纵容的模样,却道:“不必。这些伤口不算什么。以前再重的伤也有过,这点伤,我明天就好了,多余耗费心神。”
叶无孑不语,固执地掏出小瓷瓶,小心抹出一点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小布条包好。
耳垂上的伤口也没放过,一一上了药,不过不用包扎,也不怕碰掉。
韩策轻笑:“你不会还想把我的鞋袜扒下来,给我的脚趾也上药吧?”
叶无孑一本正经道:“临渊台风大,不宜露脚。待回去了,再上药不迟。”
韩策受宠若惊,屁股向一旁挪了挪:“你还真要给我在脚上上药啊?”
叶无孑紧跟着挪过去,眼睛透着纯净认真的光,“干嘛?我又不嫌你脚臭,你还躲着我!”
韩策耳根微红,伸手将叶无孑向怀里拢了拢,唇角微勾:“不嫌弃就好。不过,男人的脚和女人的脚其实一样,都不是随便能让别人碰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