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亲仇难断

风尘仆仆赶回宇州城,几个锦衣卫帮着叶无孑将阿束安顿在府邸上,便各自离去了。

叶无孑虽然不愿理他,但是顾及他身体不好,还是把他安顿在自己隔壁的院子里,然后指了府上仅有的两个婢女去随身侍奉他。

两个婢女,一个叫迎春,一个碧溪。

两人也是有眼力见的。看出阿束在叶无孑眼中的分量,所以对阿束十分殷勤,伺候的也很是周到。

阿束一见叶无孑给自己安排了两个这样伺候的人,顿时脸都黑了,不过因为脸上包着白纱,根本看不出来。

叶无孑假装看不出他的抗拒,十分坦然地叮嘱两个婢女照顾好人,便出门叫小厮请大夫去了。

大夫很快请来,为阿束仔细检查了身体的情况,然后恭恭敬敬对叶无孑回禀道:“叶大人,这位公子筋骨恢复的很好,已经不需要夹板了。看眼下这情况,不出半月,公子必能痊愈。”

叶无孑虽然早已预料,知道阿束吃了连云根制成的药丸,自然会恢复的又快又好,但是真正听大夫说出这话,还是觉得高兴,同时打心底里松了口气。

看大夫给阿束拆了夹板,小厮将大夫送走,叶无孑的视线才重新回到阿束身上。

他乍一被拆了夹板,便觉一身轻松,哪哪都觉得新奇,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叶无孑看出,他是高兴的。

不过,一看他脸上的白纱和覆在眼上的黑纱,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心念一动,又有更好的想法。

对两个婢女吩咐道:“照顾好公子。”

没再看身后一眼,便径自潇洒离去了。

阿束知道自己这是住在了叶无孑的府上,摸着身下温暖柔软的锦被,心下愈发安稳踏实,不过看叶无孑一直对自己不言不语,爱搭不理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可抑制地发堵。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拉住她,跟她道歉,很她说自己之前说的都是屁话,都不是真的?

阿束头疼,听到耳畔迎春碧溪的声音就更头疼。

他几乎可以肯定叶无孑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两个婢女放在自己身边,美其名曰照顾自己,实际就是给自己添堵的。

就在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打开,两个小厮抬进一个木桶,放在屏风后。

紧接着,又有小厮一趟趟提进来热水,添在木桶里。

待木桶中的热水添的差不多了,一个小厮才恭恭敬敬地上前道:“公子,大人吩咐小人们给您准备热水,供您洗浴。公子请吧。”

阿束一听,心里又舒服了不少,她倒是体贴!

刚刚下床,两个婢女就迎了上来,对着他福身,“奴婢服侍公子沐浴。”

阿束吓了一大跳,语气冷硬道:“不必了。我没有让旁人服侍沐浴的习惯。你们两个都出去吧。”

迎春碧溪两人面面相觑,显得十分为难,结结巴巴道:“可是公子,大人吩咐我们两个……一定要照顾好公子的。若是……若是我们出去了,怕是大人会怪罪。”

碧溪赶紧附和:“对啊对啊!公子,留下我们两个吧。我们一定会好好侍奉公子的!”

不说还好,一说阿束头更疼了,急切地要把两人赶出去。

“闭嘴!”阿束不再客气,“我说我不同用侍奉。你们两个出去,离我远远的。如果她回来怪罪你们,你们尽管往我身上推,让她来寻我就是。出去!”

迎春碧溪对视一眼,低下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阿束见所有人都走光了,周围恢复沉寂,他才缓缓起身,小心解下腰带,褪下衣衫,坐进了浴桶中。

叶无孑自然也在自己房间好好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穿上官服进宫去了。

御书房中,叶无孑向祁杨禀告了在清谷镇有关墨玉楚芙和四海银号的事情,只不过将墨玉是自己姐姐的这个情况略过去了。

还有楚芙与落英教的明安长老有勾结,叶无孑也没有提起。

因为她总觉得事情复杂,暂时不宜把整个落英教都牵扯进来,否则日后若是再摘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祁杨盯了叶无孑一会儿,眼神有些奇怪,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简单嗯了几声,便让叶无孑退出去了。

看叶无孑走远,一个暗卫跳出来,凑到祁杨耳边报告了一些事情。

祁杨面色不改,轻轻点了点头,盯着叶无孑的背影,目光意味深长。

叶无孑出了宫,先是去有名的饰品店选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面具。这面具与白琼面上的那张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只是遮住半张脸的那种。

不过这张面具遮住的部分更多些,只露出一部分额头和下巴,其他部分都可以严严实实遮住,包括眉心。

买完面具后,她又来到了锦衣使司。

见了一眼李明玦之后,便与他一同进了地牢,在地牢的尽头,看到了锁在墙上的墨玉。

因为没有叶无孑的授命,墨玉还算过的不错,并未受到审问和刑罚,整个人还是很整齐干净的,除了手脚上的镣铐,完全不像一个囚犯。

叶无孑一个眼神示意,李明玦便将周围一众锦衣卫遣了出去。

牢门内外,就只剩他们三人。

李明玦主动上前,将牢门打开,看着叶无孑,“进去吧。我帮你看着。”

叶无孑踏进牢门,走向墨玉,在她面前站定。

墨玉定定地望着叶无孑,眼底掩饰不住的激动,她动了动唇,声色嘶哑:“柠儿~”

叶无孑强调:”我不叫柠儿,我不叫叶无孑。你不要再搞错了。”

墨玉眼神暗了暗。

叶无孑没有心情理会她的情绪变化,例行公事地开始审问:“你是墨玉。我问你,你在你们那里,是个什么职位?一般负责做什么?”

墨玉并不回答,只是盯着叶无孑,眼神有些冷,“柠儿,不论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柠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你凡是还有一丝对死去亲人的敬畏与愧疚,就不应该在这里审问我,而是把我放了,和我一起杀进宫去,斩了狗皇帝,为我们全家报仇!”

叶无孑微微蹙眉,“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墨玉冷笑,“柠儿,你不觉得难过吗?你一直自欺欺人,给仇人做鹰犬,做刀子,伤害你的亲姐姐,却不愿清醒,心甘情愿为杀了你全家的仇人所驱使!你不觉得可笑吗?但凡你愿意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会明白,我到底是不是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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