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斯可端起酒杯,望向墙边的电视,电视的深夜新闻栏目正在播报一则突发新闻——正在被特搜部突击调查的前防卫大臣吞口重彦在参加酒卷导演的追忆会时遭遇不明枪手刺杀,送医后不治身亡。
既然新闻都在播报吞口已死,那就说明阿玛罗尼得手了。
“哼,这个丫头,跟她说好话不行,非要把她逼到悬崖边上才知道认真。”说完,匹斯可举起遥控器调小了电视的音量,然后将酒杯送到嘴边,吞了一小口威士忌。
“——可惜,我们还是要清理掉她......”
一个金发男人从隔壁房间开门走了进来,向匹斯可鞠了一躬。
“哦,爱尔兰,你来啦。”匹斯可见到自己的左膀右臂,由衷地露出笑容,“坐。”
爱尔兰威士忌听话地坐在了匹斯可左手边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搭在大腿上:“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你们已经找到阿玛罗尼的藏身处了?”
爱尔兰点了点头。
作为匹斯可最忠实的属下,像这种“清理自家人”的工作,向来都是交给爱尔兰去办的,在匹斯可眼里,爱尔兰能力强,也很可靠,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把爱尔兰当成了自家人,甚至可以说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
爱尔兰从小就被他收留,一直到现在,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白天就充当他的保镖,在他出席各类活动时守在身旁,夜幕降临就会成为他在组织的左膀右臂,帮他完成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真是可惜,当初把她从罗马站带过来,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也很喜欢她,作为一名杀手,她很出色......但——”爱尔兰顿了一下,“显然,她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她有些太忠于自我了,早点处理掉她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
匹斯可努努嘴唇,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让她死前看她姐姐一眼,毕竟这是她的夙愿。她替组织杀了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儿吗。满足了她的愿望,再让她下地狱,也算是对她这么多年奉献的回报......”
爱尔兰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如果这是您所期望的,我可以帮您办到。”
匹斯可挑起眉毛:“她姐姐住在田谷区赤堤一丁目二十五番十号,灭口之前带她去看看吧。让她不留遗憾的去死,我也心里也踏实。”说完,匹斯可起身,走到房间的窗边,拿起威士忌的酒瓶往自己手中的酒杯里倒入金色的酒液。
爱尔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匹斯可的指令了。
“——说起来,我想向您汇报另一件事,有关琴酒的动向......”
“琴酒?”听到琴酒的名字,匹斯可皱起眉毛,“他又做什么了?对我们不利的事情,还是对我们生意不利的事情?真服了他们这些废物了,指望他们赚钱供养这个组织比登天还难,行动组的人一天到晚只会伸手要钱,尤其是琴酒,抓卧底,找卧底,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被金钱所撬动的,多几个卧底根本就无关紧要,钱,才是第一要务。”
“您不能要求像琴酒这样的人理解您的宏图伟愿。”爱尔兰顿了一下,“他只是一个清洁工而已,最擅长的就是打扫卫生,除此之外意义不大。
我们都是一样,是‘可替代品’,即便死了,也会有人补上我们的空缺。而您不一样,如果您死了,组织就会出现大的震动,毕竟您在掌管组织在日本的合法生意,很难有人顶上您的位置......”
“——这你就错了。”匹斯可喝了口酒,对着爱尔兰摇摇头,“你是独一无二,孩子。我把你从小带到大,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接我的班。我已经老了,还能蹦跶几年呢?必须要有人能接替我的职位,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先生,您知道我没有那个脑力。”
“没关系,还有时间。”匹斯可抿起嘴来笑了笑,又伸出手摸了摸爱尔兰的头,“一步一步来吧,你最近不是已经开始接管生意了吗,听说干得不错,继续努力下去就不会出问题。等你什么时候到了我的位置,这种脏手的活儿就要交给手下去办了,你必须要保证自己是清白的,明白了?你要培养自己嫡系部队,让他们百分之百听命于你,否则光有钱袋子,很难对付琴酒这帮少壮派。他们目光短浅,不知道合法生意对我们组织的重要性......”
爱尔兰听话地点了点头,哪怕他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但在面对如老父亲一般的匹斯可时,还是会温顺的像个孩子。
“倒是那个从伦敦来的君度,和琴酒不太一样,是个有意思的人,多和他联系一下,他虽然也是行动组的,不过我想他应该更喜欢我们的生活。”说完,匹斯可将酒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无论如何,这是你的路,我不能总是帮你走,你得自己想办法。”
“我明白。”爱尔兰点了点头。
爱尔兰的话音刚落,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匹斯可放下酒杯,拿起电话一看:“是阿玛罗尼。”
“——她还真是不守规矩,明明告诉她不要主动联系上级了。”爱尔兰对阿玛罗尼打破规矩和匹斯可联络的行为非常不满,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了。
“不要紧,反正她也是要死的人了。”匹斯可按下接通键,并开启了免提模式。
“——匹斯可先生,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目标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电话那边传来了阿玛罗尼近乎哀求的声音,“所以拜托您信守您的诺言,告诉我姐姐的住址吧......”
“当然。”匹斯可翘起二郎腿,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我当然会信守诺言......这样吧,你约个地方,我让爱尔兰去接你。”
“不。”
这一声“不”引得匹斯可皱起了眉。
难不成这位杀手察觉到了组织想要弃用她的倾向?
“我有很重要的情报想向您汇报,很敏感,也很紧急,我希望能和您亲自见一面。”
匹斯可和爱尔兰交换了一下眼神:“——什么情报?”
“前段时间有一个女人叛逃了组织,我知道她在哪里,我想这一情报对您来说很有用吧?”
叛逃组织的女人......
——雪莉!?
匹斯可立刻就不淡定了,他将身体前倾,对着手机问道:“——你确定?”
“匹斯可先生,我不想见到爱尔兰,您得一个人来见我,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知道这条情报了。一个小时以后,代代木公园中央广场第三个长椅。”
说完,阿玛罗尼直接挂掉了电话。
“等等!阿玛罗尼?阿玛罗尼?”
“她挂了。”
“真该死!”
匹斯可双手握拳用力捶了一下沙发。
“搞不好,阿玛罗尼就是想引诱您过去,这是一个圈套——或许她意识到她会被我们追杀。我建议......”
没等爱尔兰说完,匹斯可就伸出手来阻止了他继续往下叙述。
“别说了,我亲自去。”
“先生,那我。”
“你不许来,叫上几个你信得过的手下跟住我就行,阿玛罗尼不想见到你,我担心你出面会让刺激到她......”匹斯可站起身,“如果是涉及那个女人的情报,我们必须谨慎对待——你去盯住琴酒,免得他给我惹麻烦。”
既然匹斯可都这么说了,爱尔兰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