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原拓磨打电话给朝雾峰秋,告诉他菅野信之来访时,朝雾峰秋正在像往常一样哄骗小光试穿他新买来的衣服,这一套连衣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找京都有名的匠人订制的,今天朝雾光不穿也得穿。
本打算花一个上午的时间用各种方式引诱小光穿上试试的,菅野的突然来访却打乱了朝雾的一切安排——这令他感到十分的恼火。
但是他知道菅野信之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他,肯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于是,朝雾峰秋叫折原拓磨把这位麻烦的警察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见菅野哥哥来救自己了,朝雾光小跑着躲在了他的身后,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盯着办公桌后面的朝雾峰秋。
“——非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出来捣乱!”朝雾不满道。
菅野当然也看到了朝雾办公桌上的连衣裙:“——我说,你又在逼小光穿新衣服了?”
“你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吗?”
“不知道,不在乎,但是小光可不是你的模特,更不是衣架子,她不愿意穿,你就不能逼她穿。”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菅野哥说的对!你要好好学!”见有人给她撑腰了,小光演都不演了,对着朝雾峰秋直吐舌头。
见自己的“女儿”这么向着外人,朝雾峰秋心里很不爽,但是碍于面子,他并没有向在场的任何人表露自己的不爽:“折原君,你先去忙吧。”
“是,BOSS。”折原拓磨意味深长地看了身旁的菅野信之一眼,然后扭头离开朝雾的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朝雾眯起眼睛,将两只手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用严肃而低沉的声音说道:“那么……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我知道菅野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正事。”
朝雾峰秋当然知道菅野是为了正事儿来的,菅野当然也知道朝雾峰秋知道他是为了正事儿来的,他之所以说这句废话,是为了让朝雾知道,这件事情不方便在小光在场的情况下说。
朝雾会意,捧起香香的连衣裙:“小光,我和你菅野哥要谈一些事情,你先回房间,好吗?给,把你的小裙子也带上。”
“不要不要不要!哼!”小光踹了菅野一脚,然后气鼓鼓地冲进密室,在两个男人的面前消失不见。
朝雾微笑着目送自己的“女儿”离开,待小光回屋后,他的笑容迅速冷却下来,又有些无奈地将连衣裙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随手放在了桌边:“你还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坐吧。”
有了朝雾这句话,菅野才走上来,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结果他才刚坐下,朝雾就开口问道:“你手怎么了?还戴着手套,你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怎么可能?”菅野回答,“我可没有那么闲。”
“那你干嘛还戴着手套?”朝雾峰秋拉开抽屉,从抽屉里面摸出一把手枪放在桌面上,枪口直直地冲着菅野,“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菅野在看到手枪的那一瞬间,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要不是朝雾提醒,他差点就忘了朝雾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暴力团组织的首脑——他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的。
但是菅野骨子里的警官之血让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威胁警察是犯法的,更别提非法持枪了,你疯了吗?”
“把手套摘了。”
“如果我不摘,你就一枪打爆我的头?你打算怎么跟小光解释?”
“就说你堕落了,被人收买了,或者是被关东稻叶会抓住了小辫子,奉命来杀我,我只是自卫。”
——纯属胡扯!
“你觉得小光会相信这种鬼话?”
“人都死了,信不信也由不得她。”朝雾峰秋抓起手枪,对准菅野,“手套摘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没办法,菅野只好将手套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受伤的手指。
“哦,看上去怪吓人的。”朝雾峰秋放下手中的手枪。
“——是你要看的。”菅野将受伤的十根手指头轻轻搭在朝雾峰秋的办公桌上,“现在,你该给我解释你那把枪是怎么回事儿了。非法持枪我可不会当做没看见。”
“哈哈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别扭。”朝雾峰秋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手枪,然后突然抬起枪口对准菅野,当着菅野的面扣动扳机。
菅野被朝雾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吓得呆住了,一直到枪口里冒出来的泡泡在他的脸颊边上破碎,他才清醒过来——自己被这个老狐狸给耍了。
“好玩儿吗?”
“哈哈哈!”朝雾峰秋难得露出如此夸张的笑容,他拉开抽屉,翻找了好半天才摸出一块儿可以折叠的镜子,往菅野的面前一放,“你看看你的表情,哈哈哈!菅野信之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哈!”
菅野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害怕的表情倒是没看见,想杀了朝雾峰秋的表情倒是显而易见。
“——别笑了,你个老混蛋,有什么好笑的。”
“没想到小光的东西还挺好使。”朝雾峰秋在手里继续把玩逼真的水枪,“啧啧,竟然把大名鼎鼎的菅野信之都吓得嘴唇发白,有意思。”
“我不是来跟你闲聊的,更不是为了让你寻开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朝雾峰秋把水枪塞进抽屉里,然后又将抽屉推回原位,“不过在此之前,先告诉我手是怎么伤的,别用什么‘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在浴室滑了一跤’或者‘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滚了下去’这种理由搪塞我,直说是谁干的吧。”
菅野当然不能如实招来。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朝雾峰秋懒洋洋地叹了口气,他的表情看上去仿佛像是在说“我就知道”。
“我来找你,和我的手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但另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朝雾峰秋拿起手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冷不丁地说道:“——是公安把你搞成这样的吧?”
菅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是怎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朝雾峰秋吹走悬浮在液面上的茶梗,又轻啜一口茶水,“我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是吃白饭的,菅野,如果你想猜我究竟了解多少事,我建议你赌我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