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杨海燕从医院醒来，她感觉到手上传来了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上正吊着针。
“啊，头疼。”杨海燕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我昨天去找楚哥了。”杨海燕坐了起来，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却是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里面正是杨海燕COS的照片。
她也没想到，照片竟然拍得那么好。
光影，修图都做好了。
其中一张照片的后面，还有一行字。
“电子版发你扣扣邮箱了。”
杨海燕掩嘴一笑，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衣服竟然穿好了，回想起昨天的画面，她霎时间脸就红透一片了。
“妹子！”病房门直接被推开。
杨海亮急匆匆的夺门而入，来到了病床前。
“哥……”杨海燕低下了头。
看着海燕脸上还没有卸干净的妆，杨海亮的脸拉了下来：“你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没，没有。”杨海燕连忙说道。
岂料杨海亮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将照片夺了下来。
“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杨海燕，你为什么就一点也长不大呢！”杨海亮说道。
杨海燕的双眼，肉眼可见的开始红了：“哥，这是我的爱好！”
“爱好？爱好能当饭吃吗？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自从爸进去之后，你知道我一边拉着你长大，一边还要赚钱，我有多累吗？”杨海亮气不打一处来。
早上的时候，早上的时候，还是楚风打他电话的。
楚风昨天晚上在医院守了一夜，打了电话就回去了。
当然，期间他也在隔壁病床上睡觉。
“对了，给你们买了早饭。”楚风推门而入，但看到了这兄妹对峙的场面，楚风又觉得自己不该来了。
“楚哥，你为什么要跟我哥打电话？”杨海燕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楚风指着自己：“所以，是我不对？”
杨海燕吸了吸鼻子，他怒瞪着杨海亮：“打啊，你打我啊！”
“我……”杨海亮高高扬起的手，但还是不忍心落下。
“呜呜……”杨海燕大哭了起来，她直接躺在床上，面朝墙壁。
楚风放下了早餐，正打算离开，但杨海亮却跟着楚风一起来到了外面。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把我妹子送医院，事情可就大了。”
住院区的二楼阳台上，杨海亮递给楚风一根烟。
楚风叹道：“我倒是觉得，既然海燕现在也成年了，有些事情就不用……”
“你不了解我家里的事情。”杨海亮深吸了一口气，鼻子吐出两道烟气，“我爸砍了我妈，判了无期，我们兄妹俩，从小就相依为命。”
本来这些事情，杨海亮一般不告诉其他人。
但楚风这次帮了他妹妹，人也靠谱。
楚风静静的听着。
“说起来我是支持我爸的，我爸是个力工，你知道的，八十年代，采沙场扛大包。”杨海亮眼睛似有泪光闪烁，但还是被他给憋了回去。
楚风搭了一句：“现在河沙都不让采了。”
“又一次，我爸回来，看到我房间里我妈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当时他怒火上脑，直接从厨房拿了把菜刀，我妈死了，那个男人重伤……本来我爸是被判死刑的，但村干部求情，而且我爸平时都是个本分的人，村里面出了名的老实。”
杨海亮拿着烟屁股，又续了一根香烟。
“妈死了，爸无期，当时我的那些叔伯，还妄图来吃绝户，你知道吗……当时我十二岁，我拿着割草的镰刀，跟那些叔伯干上了，他们骂我是杀人犯的儿子，都被我吓跑了……”
他笑了起来：“后来他们就没再来了，我初中毕业之后，就开始东混西混，那时候一群屁小伙儿，喜欢看港片，学陈浩南，我也视他为偶像，赚了钱就给我妹交书本费。”
楚风想起来，九十年代学费全免，但书本费还是要交的。
“我妹也不喜欢学习……上小雪还好，我看着，但到了初中就开始跟着一群小太妹一起玩，后来中考考砸了，我第一次……第一次打她！”
杨海亮捂着脸，眼泪落下：“后来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你救了我妹两次，以后……”
他吸了吸鼻子，“以后江城，谁要是得罪你，你跟我说，我去教训他。”
“海哥，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该坐下来和你妹好好谈谈。”楚风看到杨海亮的香烟又抽完了，他递过去一根。
杨海亮没有拒绝，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
他捋起了袖子，露出了左右手的纹身。
左手一条青龙，右手一条蜈蚣。
这是个狠人。
“谢谢。”杨海亮拍了拍楚风的肩膀。
楚风似乎想到什么，他说道：“还有，放贷的事情，以后别做了，那玩意儿风险大，你妹其实也成天为你提心吊胆的。”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大学生，前途无量！我呢？我初中就辍学了，没有文凭，连二十六英文字母都背不全，我人生算是废了，我现在就希望我妹能找个对象，性格好点，早点把人生大事给定下。”海哥上下看了看楚风，“我觉得……”
“海哥，我那边还有事情！”楚风连忙打断了杨海亮的话，“你记住啊，兄妹俩好好聊聊！一定要静下心，好好聊！”
说着，没等杨海亮反应，楚风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杨海亮笑了笑，他碾灭了烟头，来到了病房。
此时杨海燕也抱着膝盖，她脸上是尚未干涸的泪迹。
杨海亮憋了半天，说道：“妹子，头还晕吗？”
杨海燕抱着膝盖，摇了摇头，她紧紧盯着床单上的几张照片。
……
“呼！”医院门口，楚风喘了口气，“幸好老子机灵，再让杨海亮说下去，估计得出大事。”
他拿出了手机，正要打电话回中心，但这时电话却先响了。
楚风一看，竟然是万倩。
“喂，万倩呐！”
“楚风，你在哪里？你快回来，我们羽绒服被偷了一件，我昨天还点好的！”
“那个，我拿了一件……”楚风嘿嘿一笑。
“你拿？楚风……原来你还喜欢穿女款的衣服啊！”万倩惊呼。
楚风的脸突得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