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笑着看着她跪在自己跟前,气质儒雅,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凉。
“你死了孤会让齐家全身而退,孤答应你。"
女子颤抖着身子对他行了九州国最高的礼仪,跪拜在地上时眸子慢慢磕上,再度睁眼时她眼中一片死灰。
她想,用她一个人的死保全整个齐家。
这是最后的祭祀礼,用九州圣女祭天,完成文青楊帝长生不老之术最后的一步。
祭祀台上,万民祈福,明明晴空万里,她踏上台子的那一刻,云遮住了阳光,天空暗了下来。
张起灵感受到了身边小孩的情绪变化,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遮住了她的眸子,弯腰在她耳边低声开口,“由我来看,闭眼。”
齐乐川艰难的点点头,眼眶通红,闭上了眼。
这一闭眼,让她的听觉十分敏感。
“这不是圣女大人?齐家已经满门抄斩了,她怎么还活着?”
“什么圣女明明是妖女,陛下可是下了最后的圣旨,齐家对狐仙不敬,还想破坏祭祀节,陛下已经对齐家够宽恕的了,那齐家祖上分明是土夫子,三教九流。”
“哎哎,我可是听说她那个哥哥逃了,现在还没抓回来,这家人心怎么这么狠,想毁掉我们九州不成,希望这次陛下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台上的女子将他们的话尽收入耳,她嗜血的眸子望向高台上的文青楊帝,满满的都是恨意。
文青楊帝微微皱眉,淡声吩咐道,“齐乐渊就在这人群之中,准备收网。”
身旁的小太监垂着头,颤颤巍巍道,“是。”
台上的女子忽而有了反应。
“顾,文,青。”她一字一顿,那是文青楊帝的名讳。
“今日我齐乐(yue)川以齐家的名义在此立誓,若齐家满门皆死,那么九州将百鬼出行,湮灭与历史!”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齐家本就是术士出身,她说出的话是诅咒。
张起灵一向淡漠的神色变了,他感受到了手心的湿意,那小孩还是忍不住哭了。
文青楊帝倒是没想到她会以如此狠毒的方式立誓,齐家以神算出名,其中这一代最为出众的就是齐乐川。
他拿出了弓箭,对准了台上的女子,一字一句将她打入了地狱,“按照九州立法,齐家妖言惑众企图在祭祀节上毁掉狐仙像,孤可诛你九族,但孤念你齐家世代为九州祈福的份上,斩齐家满门以示神明。”
“呵呵~”她嘴角泛起冷笑,“堂堂一国之君囚禁我一年,就为了今日的祭祀,斩我齐家满门就可以掩盖你肮脏的手段吗?你杀……”
“嗖—”冷箭射了过来。
她闭上了眼,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眸子,彻底失去理智。
最宠她的哥哥挡在她面前,冷箭穿过了他的心脏,他嘴角还是那样勾着,“是哥哥来迟了,乐川……齐家就此与九州做个了断……”
“我们齐家谁也不曾亏欠过……”
齐乐川被囚禁在帝宫,齐家一年都未发现端倪,直到齐家满门被抄斩。
“哥哥……”她哭到哽咽,亲眼看着哥哥死在了她面前。
张起灵心头微动,低头去看身边的小孩,她攥紧了手心的血玉,血玉的棱角有些尖锐,划伤了手心。
有免费的血供养,小鬼第一次吸收的有些犹豫不决,它明明没有心脏,没有痛感,却清晰的体验到了那种没由来的疼。
台下的百姓一副正义的嘴脸,说着咒骂齐家的话。
他们或许是忘记了是齐家出了个国师,曾经折寿为他们祈福。
台上的女子忽然笑了,笑的很癫狂,“是我错了,哈哈,你们就不该知晓真相……”
说着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心脏,取心头血立誓,“今日我要全九州为齐家陪葬!”
“快,快,将她推进祭祀的神火中,以她的魂祭祀狐仙才能破了她的诅咒。”突然站出来一个天师,他着急的大喊。
风云聚变,天空中电闪雷鸣,刮起了一阵妖风。
她被推入了火坑,一瞬间燃起。
尔后天空响起几声闷雷,接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故事好像是结束了……
齐乐川耳边好像是风声,突然一双手捂上了她的耳朵,她对上张起灵深不见底的眸子,似是在无声的询问。
张起灵对她摇摇头。
她听话的没有转头去看。
血玉里的小鬼不知何时又出来了,它与张起灵站在一起,在幻境中拥有了上帝视角,九州灭国,场景是何其的残忍。
她的黑暗过去了,迎接她的是光明。
不知何时,一切恢复了平静,她再度睁眸,眼前还是那只三尾狐。
它的嘴角很怪异,像是在笑。
她冷下了脸,刚要出手,有人比她更快,几个回合与黑狐交战在一起。
张起灵冷厉的眸子对上黑狐,速度极快的掠身过去,刀刃泛着幽光,又是斩断了尾巴。
这下那小鬼也没再提什么诅咒,它第一次主动出手,硬生生将黑狐撕成两半丢在了台阶下。
张起灵蹲下与她对视,一向冷淡的他,或是知道了她是个女孩,眼底有了几分温柔,“我就是你哥哥。”
齐乐川有些意外,她沉沉点头,这几日被这些狐狸唤起前世的记忆,让她的脑子很乱。
张起灵看向她的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留在那,他眸子微沉,似是有些懊悔。
“我会保护你的。”一向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小鬼头忽然改变了态度,信誓旦旦的给她做了保证。
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上天可怜我让我重活一世,我有了家人和你们,想来这一路不会再比前世更惨。”
她分明是最痛苦的那一个,最后却释怀一般同他们讲。
张起灵起身,冷然道,“开棺。”
齐乐川还未反应。
一旁的小鬼头就已经掀开了棺椁。
“是双重棺。”小鬼嘴一咧,手臂用力硬生生的将里面的机关毁掉。
打开双重棺,里面是一个戴着狐面的尸体。
尸身千年不腐。
张起灵这下出手更不客气了,一刀劈开了狐面,做事干净利落,从不给机关任何施展的机会。
“蒋飞升?怎么会是他?”齐乐川不解。
张起灵与那小鬼倒是没有任何疑问。
蒋天师迷惑文青楊帝,将树大招风的齐家拉下了神坛,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一心想要长生不老,最后戴着狐面躺在了帝王的皇位之后,借助龙气,准备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