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春秀还不至于蠢成这样,杀人偿命的道理,她可记得真真的。何况那孙道贤是什么人?细胳膊细腿,春秀若真的用力,还怕把人给掰碎了呢!
今儿孙道贤运气不好,拿着两串糖葫芦站在宫道处等着。
“世子,您最近都不去花楼了,一大早总在这里等着,算什么道理?”德胜轻叹,万分不解的望着自家公子,平素那是花天酒地,最近……光顾着玩孩子了。
“你懂个屁,这叫迂回策略!”孙道贤抖着腿,“你这猪脑子,能想得明白吗?只要小爷搞定了沈郅,到时候沈木兮还不得乖乖的来求我?就算有他薄云岫拦着又能怎样,沈木兮只要还没跟他拜堂,那就是自由之身,谁都管不着!”
德胜恍然大悟,“英明!”
马车停下,孙道贤笑嘻嘻的凑上去。
春秀猛地走出马车,吓得孙道贤撒腿就跑。
还真别说,这小子瞧着游手好闲,跟个弱鸡似的,可逃跑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反应速度很快,撒腿就往回撤,没命的奔跑在宫道上。
可他快,也快不过春秀。
春秀在湖里村,那可是出了名的泼辣,别看她壮实,山里跑大的孩子,腿脚利索着呢!春秀憋了一口气,呼啦啦的拽住了孙道贤的后衣襟,冷不丁用力拽回来,就跟拎小鸡一般,直接将人托在了半空。
“世子!”
“姑姑!”
“姑姑!”
春秀扫了一眼紧张的三人,一脸无所谓的开口,“怕什么,真以为我会摔了他吧?”
沈郅和薄钰瞪大眼睛,春秀这模样,不就是想摔人吗?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紧着心,轻点轻点,莫要摔了我家世子爷!小的给您磕头,给您磕头!若是世子有所闪失,小的性命难保!”德胜跪地磕头。
春秀觉得无趣,“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还不至于在宫里杀人!”
孙道贤原是憋了一口气,就怕春秀真的摔死他,如今骤听得春秀说杀人二字,脑子里一发懵,“哇”的哭出声来。
“要死啊!”春秀心一惊,手一松。
孙道贤快速坠落。
“世子!”
“姑姑!”
“姑姑!”
“没事!”春秀皱眉,瞧着被自己稳稳接住,然后稳稳躺在她怀里的孙道贤,满脸都是嫌弃,“一个大男人,鬼吼鬼叫的干什么?干什么!伤着你皮了还是伤着你毛?我可警告你,以后再敢来打扰我家两个小的,就把你耳朵揪下来!我春秀向来说到做到,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
语罢,春秀手一松,孙道贤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嗷嗷叫。
“凭什么?小爷是宁侯府世子,你个死胖子,你敢威胁小爷,等……哎……哎哎哎,你松手,你松手!”孙道贤慌了。
春秀揪着他的衣襟,直接将他提在了半空,“你再嚷嚷,我就把你挂在宫门口!”
“放开本世子,信不信本世子到时候找人揍你!”孙道贤悬空踢蹬着腿,“放开我……”
“世子!”德胜冲上来。
春秀岂是好惹,一拳薅过去,孙道贤瞬时鼻血直流,待德胜到了跟前,春秀随手就把孙道贤砸在了德胜身上,主仆两个瞬时摔了个大马哈。
“你两赶紧走,这儿我收拾。”春秀瞧着两个小的。
沈郅和薄钰傻傻的站在墙根边上,看得目瞪口呆。
“还不走,又想扫院子?”春秀皱眉。
“姑姑,您手下留情,别把人打坏了!”沈郅叮嘱。
薄钰连连点头,“春秀姑姑,您可千万不要……”
“行了,我知道!”春秀捡起地上的两根糖葫芦,冷不丁递给孙道贤,“蹲宫门口吃完,就可以走了!”
孙道贤梗着脖子,捂着鼻子,满手都是血,“你个泼妇!”
“不吃?”春秀往前迈一步。
“吃!”孙道贤怒喝,“我吃还不行吗?吃!吃!”
于是乎,今儿走过路过宫门口的宫人,都能看到极为诡异的一幕。
宁侯府的世子爷,流着鼻血,蹲在宫门口,哭着吃完了两根冰糖葫芦。
春秀哼哼两声,“还治不了你!”
左不过回到医馆的时候,掌柜和伙计倒是忧心忡忡的盯着她半晌没说话,瞧着她系了围裙,拿起了杀猪刀,齐刷刷摇头。
“干什么?”春秀一刀下去,剁了根小排搁在一旁,“我不过是打了一拳,请他吃了两根冰糖葫芦,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让他招惹郅儿他们,满肚子的坏水,总归要教训教训才好!”
“你是不知道啊!”掌柜语重心长,“宁侯府虽说及不上离王府,老侯爷也不敢动离王府的人,可这侯爷夫人不好惹啊,那可是出了名的泼辣户,你打了世子爷,回头这侯爷夫人不得削了你!”
春秀“啪”的将杀猪刀剁在木墩上,“削我?哼,只管来!”
“哎呦,你是真的没听懂吗?”伙计凑上来,“全东都城的人都知道,老侯爷惧内,你想啊,连侯爷都怕的婆娘,那得厉害成什么样子?想当年侯爷起了心思,说是要纳妾,结果呢?连人带轿子给甩出墙去了,侯爷自个还被吊起来打了一顿!啧啧啧……”
“吊起来打一顿?”春秀瞪大眼睛,“这倒是稀罕。”
“侯爷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跟宝贝似的,惯得无法无天,在东都城内横行无忌也没人敢真的说什么,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那侯爷夫人……能给你把屋顶都掀了去!”伙计摇头,“你闯祸了!春秀,你闯大祸了!”
春秀翻个白眼,“我可不信。”
“说什么呢?”沈木兮进门。
后面跟着薄云岫,如今这离王殿下像极了跟屁虫,走哪都得黏着沈木兮不放,恨不能日日对着,好似怎么都不腻。
“春秀,把宁侯府的世子给打了!”掌柜轻叹,“惹祸咯!”
薄云岫眉头挑了一下,身后的黍离差点打翻了怀里抱着的公文,“什么,打了宁侯府的世子?”
若是在东都城外还好说,这在城内……
黍离咽了口口水,“春秀,你闯祸了,你闯大祸了!”
“孙道贤?”沈木兮皱眉,“打得严重吗?”
“我下手轻,没打断鼻梁骨!”春秀插着腰,“就两道鼻血。”
沈木兮点点头,“哦,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众人,“……”
若是春秀手下未留情,那得什么样?
薄云岫默默捏紧了沈木兮的手,“上楼!”
言罢,推搡着沈木兮进了房间。
“你干什么?”沈木兮甩开他的手,颇为不解。
黍离赶紧将公文放在桌案上,屁颠颠的跑出门,顺带合上房门,乖乖守在外头。
“宁侯府不足为据,宁老侯爷不敢找上门。”薄云岫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但是宁侯夫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沈木兮皱眉,“很凶吗?”
“没见过母老虎吧?”薄云岫问。
沈木兮愣了愣,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这得有多凶悍,以至于薄云岫都能说出“母老虎”三个字?这泼辣的名号,可真响亮。
孙道贤是哭着回府的,哭着喊着,还挂着两行鼻血,要多惨烈有多惨烈,刹那间整个宁侯府鸡飞狗跳,侯爷夫人一声吼,谁都别想安生。
中午时分,沈木兮做了几道小菜,医馆里正打算开饭呢,就听得外头闹哄哄的。
“卑职去看!”黍离赶紧出去,然则刚到大堂,慌忙折回来,“春秀,快躲起来,侯爷夫人来了!”
一听这话,掌柜和伙计当下躲在了廊柱后头,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哪敢跟母老虎掰扯,到时候缺胳膊断腿的,委实太冤。
“侯爷夫人?”沈木兮抬步就走。
“王爷?”黍离面色发青,“怎么办?”
若是宁侯爷上门,薄云岫倒是没什么可怕,三两句就能把人打发了,可侯爷夫人……最怕女人死缠,而且还是蛮不讲理的泼妇!!
薄云岫面色黑沉,“你马上去宁侯府,把孙家父子都给本王带过来,另外调一支精兵过来,若是真的动手,先护着人再说!”
女人打架,是不分招数也不讲套路,到时候挠得满脸血,抓得满头包,换谁都觉得瘆得慌。然后隔三差五来闹一场,方圆十里都能听到破口大骂的声音,简直就是最可怕的折磨!
如今春秀打人在前,算是理亏。
沈木兮见着侯爷夫人的时候,还真是被惊着了,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她忽然有些明白,宁侯爷为什么这般怕夫人,瞧瞧这身板,有魁梧又壮硕,若是跑两步,连地板都跟着抖三抖。
宁侯夫人目光狠戾,“当家的给我出来!”
“我、我是!”沈木兮行礼,“这医馆,是我的。”
宁侯夫人捋起袖子,当即冷哼一声。
阿落赶紧拽着沈木兮往边上靠,声音都直打颤,“主子,您可别靠近,她的胳膊比您的腿都粗,拎您还不得跟拎小鸡似的,您可千万要当心呢!”
“没事!”沈木兮心里发慌,“夫人,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春秀呢?”宁侯夫人冷问,“小蹄子打了我儿子,便想躲起来了事?把人交出来!要不然,本夫人就拆了你这破医馆。”
底下人忙道,“夫人,这是离王殿下给置办的,拆不得!”
“就算是他薄云岫来了,也得讲讲道理。杀人偿命,打人难道就不犯法了?”宁侯夫人声音洪亮,冷然扫一眼门外围观的百姓,愤然跺脚,“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这一声吼,惊得老百姓撒腿就跑。
谁不知道宁侯夫人泼辣不讲道理,如今连离王府都杠上了,还有谁敢再去招惹,是嫌自家屋顶太牢固,想让人来掀一掀?
“让春秀,别出来了!”沈木兮身子发凉,低声叮嘱阿落。
阿落点点头,转身就跑。
可春秀岂是躲藏之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儿子是我打的,与沈大夫没关系!”
不得不说,在形态上……二人是有些相似的,同样的壮实!
两人站在一处,这气势……绝非寻常人可有。
阿落拽着沈木兮到了柱子后,“主子,咱就在这儿待着,万一真的动起手来,也能躲一躲。您瞧侯爷夫人和春秀那架势,怕是要打起来了!”
可不,一个两个怒目圆睁。
“你儿子不务正业,成日游手好闲,竟跑去宫里打扰我家郅儿的学业,我岂能饶了他。揍他,那都是轻的,姑奶奶手下留情,没打断他鼻梁骨,没废他胳膊腿,都是手下留情了!”春秀理直气壮,“侯爷夫人若觉得我下手重了,打回去便是,但必须答应,不许你儿子再去扰了离王府两位小公子的学业!”
宁侯夫人不说话,一张脸冷得像凝了霜似的,拿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春秀。春秀冷哼,“但若是想仗势欺人,姑奶奶绝对不答应。比泼辣嘛……谁不会!”
“夫人!夫人!”
“娘!”
宁侯爷和孙道贤进门。
孙道贤见着春秀那架势,登时跟猫见了老鼠一般,吓得快速躲在了父亲身后,“爹,看她,泼妇!娘,打她,就是她打的我!差点没把我的鼻梁打断了,毁了我这英俊的容貌!”
“你是哪里人?”宁侯夫人问。
“乡野之地,怕污了夫人的耳。”春秀还手环胸,狠狠的瞥了孙道贤一眼。
龟孙子,自己不敢来寻仇,找老娘上门算账,真有出息!宁侯夫人深吸一口气,“你把我儿子拎起来了?”
“拎了!”春秀歪着头,打定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
“手下留情了?”宁侯夫人又问。
春秀皱眉,“怎么?”
“听说,你是杀猪的?”宁侯夫人追问。
春秀咽了口口水,“有什么问题吗?整个东都城的人都知道我春秀是杀猪的,一刀一个准,绝不缺斤短两的,您若不信,就出去问问,谁不知道我春秀行得正做得直?!”
宁侯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瞧了一眼自家儿子,然后又打量着春秀。
这眼神,看的春秀浑身直发毛。
倒是宁老侯爷算是看出门道了,一脸同情的望着孙道贤,“儿子啊,保重!”
孙道贤一脸懵逼,“爹,你不替我报仇吗?那女人打了你儿子!”
“你觉得你娘和爹的日子过得如何?”宁侯爷问。
孙道贤想了想,“还好吧!”
宁侯爷一声叹,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咱们宁侯府的男人,都是能屈能伸的汉子。”
“爹啊,我不懂。”孙道贤是真的没明白。
只听得宁侯夫人忽然道,“春秀姑娘,可曾婚配?”
“咚”的一声响,阿落的额头狠狠磕在了木柱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脸惶恐的望着沈木兮,“主子,阿落怕是耳背了吧?”
沈木兮愣了愣,还真是有些醒过神来。
春秀皱眉,回头看了沈木兮一眼,转而瞧了瞧,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孙道贤,一时间还真的没闹明白,这画风急转是怎么回事?
“春秀姑娘,有空多来府上走走。”宁侯夫人忽然变脸。
所有人都跟泥塑木桩似的杵在原地,说好的来干架,怎么好像……突然成了相亲???
“娘!”孙道贤惊叫着追出去,“娘,你这是干什么?说好的来替我报仇呢?”
“看到她,我就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宁侯夫人爬上马车,“那么年轻,浑身充满了正气!侯爷,你说是不是?”
宁侯爷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夫人所言极是。”
“爹啊!”孙道贤尖叫,“我是你儿子,你不能坑了自己,再把我给坑了!我要的是沈大夫,不是春秀那死胖子!”
“混小子,说谁死胖子呢?”宁侯夫人瞪着眼。
孙道贤怂了一下,“娘,我不是说你!”
“我瞧着这春秀姑娘不错。”宁侯夫人笑着进了车。
东都城里的姑娘,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宁侯夫人早就挑了一遍,不是嫌这个太瘦,就嫌那个窝囊,一个个瞧着病怏怏的,看着就来气。如今见着春秀,身板壮实有力气,说出来的话那都是掷地有声,可不就是当年的自己吗?
“夫人?”丫鬟低低的开口,“奴婢瞧着,世子不太高兴。”
“宁侯府人丁单薄,贤儿瞧着肆意,可也只是仗着宁侯府的祖荫罢了。哪日我与侯爷去了,他连个撑腰的都没有,万一再娶个包子婆娘回来,吃不了苦受不了罪,临了还得给他添堵!”宁侯夫人轻叹,“我瞧着,春秀这姑娘还真不错!”
丫鬟尴尬的笑着,“夫人说的也是,若是春秀姑娘进门,谁敢欺负咱家世子?”
“可不!”宁侯夫人拍着大腿,心里那叫一个美,“改明儿你去递个帖子,就说我要请她吃饭。”
挑来挑去,挑不到满意的儿媳妇,如今倒是不打不相识,平白捡了一个,真是高兴死了。
“怕是不会来。”丫鬟道,“许是觉得鸿门宴。”
宁侯夫人一想,“也对,那就请他们家的大夫!”
“沈大夫!”丫鬟忙道。
宁侯夫人连连点头,“我得试试,她是不是真的仗义,只有真性情之人,才会跟着来,若是真的跟着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丫鬟心里汗涔涔,夫人呐……就算您答应,人家春秀姑娘也未必肯嫁!这都和世子结仇了,还能嫁过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不可能。
春秀那脾气,可不好应付。
送走了宁侯府这帮人,春秀挠了挠头,“问我有没有婚配?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的生辰八字?然后给我做个木头娃娃,扎几针,诅咒我?”沈木兮皱眉,瞧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了后堂门口的薄云岫,“你怎么看?”
“这段时间,务必要盯着宁侯府!”薄云岫轻叹,回头便叮嘱黍离,“如果看到宁侯府的人,喜气洋洋的送东西出来,且是送给皇帝的,半道上劫了!”
黍离瞪大眼睛,“劫了?”
沈木兮犹豫,“你是说,宁侯夫人看上春秀了?可春秀打了她儿子!莫非是变个法子,折磨春秀?”
“对,一定是这样!”阿落连连点头,“娶过门,然后关起门来折腾春秀,到时候谁都不能多说什么,这毕竟是宁侯府的家务事。”
春秀挑眉,“要娶我吗?”
众人齐刷刷点头。
“切!”春秀可不怕这些,“还是先吃饭吧!让他们这一折腾,都快饿死了。”
沈木兮担虑,薄云岫轻轻揽过她,“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孙道贤,看他是不是能跟宁侯爷这般扛揍!”
这话逗得沈木兮“噗嗤”笑出声来,一记软拳落在他的胸口,“胡言乱语!”
“七夕灯会要到了,好好准备!”他伏在她耳畔低语。
准备?
准备什么?
沈木兮不明白。
眼下的日子倒也过得太平,沈木兮翻着手中的册子,薄云岫在旁批阅折子。
册子是师父留下的,且不说这最后一页的缺失,中间这些部分,也是写得有些粗糙,并不详尽,三言两语的,说了跟没说似的。
对于关傲天身上的蛊,竟无任何记载,真是奇怪。
“难道是新炼的?”沈木兮自言自语,“好生厉害!可又是如何进入身体的?”
无解。
委实无解。
“或许你可以换种思路。”薄云岫笔尖蘸墨,“可能不只是蛊毒的作用,想想那诡异的图纹,也许是因为那些东西,所以在人意志薄弱的时候,控制了心神。这其实和以前的厌胜之术差不多,护族原就是个诡异的部族,他们修习的东西是寻常人,闻所未闻的。”沈木兮静静的听着,“你是说,蛊毒可能只是一种外在假象,为的是事情败露之后的毁尸灭迹?”
“未尝不可。”薄云岫眉心微蹙,捏着笔杆子奋笔疾书,“赵涟漪能藏这么多年,半点痕迹都不露,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木兮点头,“不知道,陆大哥是否晓得?”
笔尖一顿,薄云岫挑眉,幽幽的抬头盯着她,“想去找他吗?”
“不想!”沈木兮慌忙摇头,“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我想!”薄云岫慢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笔,“有些账,得好好算一算。”
沈木兮愕然,“你要算什么账?”
“若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是忘了!”薄云岫面色微沉,眸光陡戾,“陆归舟!”
沈木兮终是没能拦住薄云岫,这人就跟冒了火一般,领着兵包围了整个陆府,然后横冲直撞的进了陆府,那气势,好似要拆了陆府,拆了陆归舟一般。
“公子!公子!”知书连滚带爬的跑进书房,“离王殿下带兵包围了府邸,这会已经到了花厅了,你快点跑吧!这架势,还有离王殿下的脸色,好像要吃人!”
陆归舟将信件递给兰娘,“你先走!”
兰娘扭着腰,“少年人,贪嘴是要惹祸的!”
“多嘴!”陆归舟拂袖出门。
到了花厅,还不等陆归舟行礼,肩头业已挨了薄云岫一掌,登时连退数步,若不是快速扶住了门框,只怕是要摔出去了,“你作甚?”
“陆大哥?”沈木兮骇然,当即拦在陆归舟身前,以防薄云岫再动手,“薄云岫,你疯了!”
薄云岫负手而立,面色黢冷至极。
但见他周身杀气腾然,音色狠戾,“陆归舟,本王原是不想这么快找你算账的,奈何薄夫人提起,自然得好好算一算。陆归舟,你伤本王之子这笔账,该怎么算?”沈木兮快速转身,不敢置信的盯着唇角溢血的陆归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