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近努力睁开双眼,却彷佛耗尽了浑身力气,头却像有无数根针在不停的刺。
疼痛让他低哼了一声。
也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
房间内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了,一片漆黑。
只剩下一个电视屏幕还在闪烁,整个房间随着画面内容忽明忽暗的不停跳动。
头部剧烈的疼痛,让雷近无法集中精神。
看不清电视屏幕上在播什么内容,只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声嘶力竭的吼叫,有点像节目主持人的声音。
雷近尝试着从床上坐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绑在了床上。
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绑的非常紧。
身上和头上还连接了很多数据线,连接到床边的两台设备上,设备看起来很复杂,不像是普通医院中的生命监测设备。
上面有着好几个显示器,有显示波形的,也有显示数据的,雷近不清楚这些波形和数据代表什么意思。
正对着电视机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这时发现了在床上挣扎的雷近。
“世界毁灭了!”那个中年男人转头看着雷近,冷冷的说。
说完又转头看向电视屏幕。
头部剧烈的刺痛,使雷近听到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只隐隐听到“毁灭”二字。
雷近放弃了挣扎,身体跌回了床上,重新闭上了眼,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希望可以缓解一点头部的刺痛感。
眼前的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在跳动的电子钟,是一个倒计时的电子钟。
上面显示的数字“36:53:36”。
正在倒计时,一秒一秒的跳动着。
雷近惊出一身冷汗,头部的刺痛好像也缓解了很多,睁开双眼转向床头柜。
床头柜上赫然放着一只正在倒计时的钟。
不由的呻吟一声,谁这么无聊放一只倒计时的钟。
心里却有一种焦虑在慢慢滋长,彷佛有一股阴影在不断蔓延放大。
“世界毁灭了!”刚才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也连到了一起,变得清晰了。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大脑苏醒了。
但此刻雷近确实醒了。
坐在房间中央椅子上的男人,是戴昭。
刚才只是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现在已经完全看清。
戴昭一脸肃穆的坐在那边,头发梳理的很整齐,白皙的面庞有些不苟言笑。
嘴上叼着抽剩的半根烟,烟雾在房间内升腾,而身前的烟灰缸里早已堆满了烟头。
“戴叔叔,你怎么在这里?”雷近有点记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也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这个房间看起来非常的陌生。
戴昭是雷近爸爸的好朋友,从年龄来说,其实并没有比雷近大很多,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雷近叫一声哥也不为过,但是戴昭和雷近爸爸的关系非常好,两人称兄道弟的,雷近也只能跟着叫一声叔叔。
“终于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戴昭听到雷近的声音,把嘴边的半根烟掐灭,站起身走向雷近。
来到床边,看着雷近,又问了一遍:“知道自己是谁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别开玩笑了,戴叔叔,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雷近有些不耐烦,被这样绑在床上让他很不舒服。
戴昭在听到“戴叔叔”的时候,似乎略微皱了皱眉。
戴昭还是把接在雷近身上的各种数据线都拿了下来,绑在雷近手脚上的绑带也解开。
“绑着是为你好!”戴昭一边解开一边说。
“可是我不清楚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头太痛了,像要炸了一样!”雷近不自觉又低哼了一声。
雷近动了动自己的手脚,不安的情绪略微得到了一些舒缓。
虽然很诧异自己被绑在了床上,但看到房间内的是戴昭,他倒没那么焦虑了。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戴昭双眼紧盯着雷近,努力地解读着雷近的一举一动。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这只钟是怎么回事?”雷近扭头看着床头柜的钟。
“36:51:46”,时钟上的数字还在不停的跳动着。
看着这只倒计时的钟,雷近内心不由自主很快地计算了一下。
时间又过去了1分50秒!
这是什么鬼!为什么有只钟再倒计时。雷近内心又开始有点抓狂。
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只倒计时的钟。
“看看你的左手腕!”戴昭伸长脖子,下巴向着雷近的左手腕方向比划了两下。
雷近看了看戴昭,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努力的把左手从被字里拿了出来,转头看过去。
自己的左手腕上带着一只手环,手环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时间,也在做倒计时,和时钟的倒计时数字一模一样。
雷近愣住了,虽然一下子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清楚这个手环不是他的,他手上从来不带手表,手环之类的东西。
他讨厌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转头看向戴昭。
戴昭也是一脸苦笑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我到这里的时候就在了,我也不敢随随便便拿下来。”
“不是你给我戴上去的吗?”
“这里是我的工作室,你爸妈资助的,他们也有这里的钥匙,应该是他们把你送过来的。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托我照顾你,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躺在那里了,这个钟和手环就已经在了。”戴昭说着指了指雷近床头柜上的钟。
雷近之前没有到过戴昭的工作室,现在想想,他对戴昭似乎一无所知,他回忆不出关于戴昭任何的事情,只知道他是爸爸的好友。
眼前这一个粗犷工业风的房间,不太像是有人长居的样子,整个房间更像是一个厂房。
墙壁上的红砖没有经过粉刷,直接裸露在空气中,刻下了些许时间的斑驳。还有着几分老弄堂的复古风。
房间的顶部的钢梁架构也没有做任何装饰,各种线缆缠绕在上面,除了输电线路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各种数据线之类的。
房间空旷的有点瘆人,雷近甚至能感受到房间内有风吹过。
房间里除了雷近躺着的床之外,最醒目的靠墙的一张硕大的办工桌,上面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之外,还有无人机,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雷近开始有点好奇,戴昭的职业是什么。
戴昭说着又坐回了房间中央的椅子,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地继续说:“你知道吗?世界毁灭了!”
“什么!?”雷近这才又想起刚才的声音,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原来自己并没有听错。
雷近尝试着去解读着戴昭的表情,试图找到他在开玩笑的痕迹。
“真的!”戴昭似乎感受到了雷近灼热的目光,指了指不停闪烁的电视机屏幕。
雷近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整个环境,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不停在闪烁,让他的眼睛有点发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花了一点时间才让眼睛适应了整个环境,看清电视屏幕上的内容。
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应该是东海市新闻台的晚间新闻。
新闻台的著名外景主持人阿辰,占据了电视屏幕中央最大的画面。
阿辰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指着身后远处。
声嘶力竭的喊着:“观众朋友们,这是东海市新闻台的现场实况转播,不知名细菌已经在本市悄悄蔓延多日,并且造成了大范围的社区感染,受细菌感染的病人像丧尸一样袭击人群,东海市已经彻底陷入混乱之中,警察.......”
话还没完全说完,镜头捕捉到一只丧尸飞扑到阿辰身上,把阿辰扑倒在地。
这时候丧尸和阿辰已经出了画面,但可以很清晰的听到阿辰“啊~~~~”的惨叫声。
随后镜头一阵乱晃,摄影师应该被吓得手足无措,举着摄像机不知道该冲上去救人还是转身逃跑。
接着画面直接被掐断了,画面突然回到了演播室内,女主持人强装着镇定继续读稿。
雷近有点佩服这位女主持。
“这是十几天前的新闻重播!”戴昭用遥控器按了几下,这段视频又重头开始播放,阿辰声嘶力竭的声音又响起。
雷近被这声音吵得头有点涨,“能不能把电视机关了,或者声音调小一点,拜托!”
戴昭关掉了电视机,转身面向雷近。
“你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不知道,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爸妈在哪里,不是他们送我过来的吗?有吃的吗?”听到睡了三天多,雷近觉得肚子完全空了,开始饿了。
“你等一下,我给你拿点吃的。”戴昭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墙角的冰箱,拿出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水。
雷近伸手接过来之后,看了看面包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生产日期已经是快两个礼拜之前了,矿泉水瓶的盖子也不是密封的,应该是喝完之后又把瓶子灌满。
雷近没有想太多,直接打开了面包的包装袋,拿了一片面包出来。
世界都毁灭了,还有什么可以挑的呢。
咬了一口,嘴里除了微微的凉意,并没有什么太多其他的怪异味道,面包应该在冰箱里放了很久。
只是水喝上去味道有点怪异,有一丝涩涩的感觉,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这是雨水经过蒸馏之后收集而来的。”戴昭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各种玻璃器皿,看起来这是他的蒸馏系统。
雷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了。
啃了两片面包,喝了小半瓶水之后,感觉舒服多了,把剩下的面包还给了戴昭。
戴昭小心翼翼地把面包的包装袋扎好,然后放入冰箱内。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爸妈在哪里?”雷近又问道。
心中隐隐的惴惴不安变得越来越强烈,爸妈他们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