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过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它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不解:「话说回来,玩家为什么要在外面呢?」
「培养感情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待在卧室里比较合适吧。」
「跑到外头工作区域来,是沙发比较有情调么?里头的绵软被褥舒适枕头不香么?」
小六丝毫不在意祁雪脸色变化的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祁雪满头黑线,她就随口怼了一句,和着这糟心玩意儿还来劲了!
「卧室里面有窗户有亮光吗?能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吗?」她当即回怼了回去。
「......」小六嘴角一抽,这词儿怎么听着就那么耳熟呢?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它瞬间生出了悔意,当初就不应该给玩家将某瑶的故事!
遥想当年,初进游戏,蠢萌呆傻,软萌好欺。看今朝........它不想回忆。
把当年那个没有经受过荼毒的玩家给它还回来!
郁闷的内心小剧场不为人知的进行着,剧场的主人以泪流满面表达自身的痛苦和悔恨。
与之相比,另一位当事人的反应神情却截然不同。
见小六终于被怼得无话可说,祁雪立时觉得通体舒畅,连带着脸侧不厌其烦的大脑袋也觉得格外顺眼起来。
结束了无意义的口水战,全当娱乐消遣一番。
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祁雪眸光一转,从窗口外的天色轻扫到墙上的挂钟,结合小六上线的时辰,知道行动的时候差不多该到了。
小六的视线随着玩家的视角移动,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脸上的嬉皮笑脸不正经也在顷刻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玩家准备行动了?」它明知故问的做着最后的确认。
这也是它今天破天荒的早起的原因,为了能够全程见证这转折性的一幕,并在这个过程中为玩家加油打气,出谋划策应对突发状况。
好吧,前面那些都是假的,真实原因其实是担心自身业绩。
要知道,带出一个惩罚位面的玩家可是身为贴身系统的巨大败笔,是会在它漂亮的工作履历里留下极不光彩一笔记录的!
像它这种追求完美的顶尖系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么一件大事卡在心里,它也睡不踏实,索性就过来帮玩家盯着,好赖多双眼睛,万一玩家注意不过来遗漏了什么关键,它也能及时提醒一二。
「嗯。」祁雪严肃的点头,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并把自己的逃离打算粗略交代。
「这天色看起来仍是暗了些,我先去看看情况。」
遛狗的动作手到擒来,祁雪熟能生巧干净利索的透过绳子一端牵引着严冬青来到门口。
原本用来堵门的一众家具已经在祁雪下定决心实施离开大计的时候被挪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不过是简单几个意思意思。
祁雪熟练的绕过仅剩的家具趴在门上看玻璃,严冬青也顺势趴在她身上做着连日来最喜欢的动作。
一句话突然在脑海里跳了出来:你现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祁雪如今的处境完全可以用这句话来套写。
她趴在门上看外头的丧尸,身侧的丧尸趴在她身上看她。玻璃外的丧尸充斥了她的视野,她充斥了身侧丧尸的鼻肺。
「哇喔!」再次目睹现场版的小六又发出了感叹,不过这次显然不同于刚上线那会儿的惊讶,更多的是揶揄和调侃。
知道她和严冬青此时的姿势多么引人遐想,也了解小萝莉那颗塞满了恋爱小言的脑袋此时在上演着什么画面,祁雪无力去管,也根本管不了。
拽着绳子的手紧了又紧,她不停的宁心静气以忽略身侧磨人的小妖精以及脑补功夫一流的小系统,努力将注意力放在玻璃外的世界。
随着时针分针的不断前行,昏暗的夜色被即将升起的晓光照印出点点亮意。
相比起最开始出来时的那次观察,祁雪真实的感觉到玻璃外的世界又清晰了不少。
黑暗,终究是会被初升的骄阳驱散。
就像她和严冬青,最终也能摆脱重重束缚和危险。一定!
祁雪在心里坚定着信念,目光迅速移向目的地。
安全通道那处相比起最开始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漆漆一片要好上一些,已经能隐隐看见敞开大门附近的景象。
尽管是极其挨近的一小部分范围。
视线从大门向里延伸,能隐隐看清的地方没有什么可疑的身影。
祁雪又盯着瞧了几分钟,也没见有什么黑影晃出来,暂时能将那处定义为安全。
视线收回途中又往玻璃可视范围内的其他地方一一扫过,确定只有两个黑影在外游荡,再没多添一星半点,她才算是稍稍安了心。
尽量维持着轻手轻脚,祁雪一点点将剩余的家具挪开。
原本只是一项不太困难的工作,因为身侧挂着某个巨型缠人挂饰的缘故,她硬生生磨蹭了近半个小时才将门边的区域清理干净。
原本已经休息充分精力十足的人儿,经此一事后,再次被打回原型,变得蔫儿了吧唧的。
「玩家赶紧歇歇。」看完好戏的小萝莉难得说了句像样话。
祁雪连回一句‘嗯’的心力都没有,瘫了一般软倒在沙发上,带着巨型挂饰一起,双目缓缓闭上,右手拇指食指一下一下的轻柔着眉心,以舒缓身心的疲累。
各种时时刻刻上演的意外和没完没了的折腾一个接一个的袭来,等祁雪真正准备妥当可以行动的时候,天色已经半亮起来。
被丧尸席卷的城市显得格外寂静安宁,无论是什么时间段,即便是最热闹的上下班高峰期,如今也是死寂沉沉的静,再没了往日人声鼎沸车流川流不息的盛况,不见一丝人气。
祁雪由上至下从办公室的窗口远眺,目光淡淡的扫过远处难得宁静的街道,眸子深深,让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身侧黏着一个不停磨蹭的大娃娃,倒是一副不错的忧国忧民的深沉模样。
只可惜,某些‘装饰品’太掉价,硬生生给她的高大形象拉低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祁雪收回视线,牵着身侧的‘大狗’缓步挪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