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浑身抖了抖,直回头看着老大和二哥,眼底满是害怕,腿也止不住的哆嗦,一张嘴张了张,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对对,老大说的对。”二哥当即应声附和,断了三儿的后路,顺带着拍马屁道:“有您这般英勇不凡的大哥带着我们,收拾她个假小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说完还不忘给三儿分了个不赞同的眼神,教训道:“不是我说你啊三儿,你就是胆儿太小,她再厉害不也就是一个女人,咱可是三个男子汉,怕她?”
“不是,二哥,我......”
三儿想要辩解,怎奈二哥还是没给他机会,再一次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你也别不是了,老大都发话了,别磨磨唧唧的,招他揍你。”
这话还带着点威胁的意思,三儿果然就怂了。
二哥见状再接再厉道:“你就该学学老大,他就不带怕的!多有男子气概,我们都得学着!”
他可是个会说话的,数落三儿的同时也不忘讨好老大。
老大被吹得舒爽了,整个人飘了起来,也不再躲躲藏藏,站直了身体挺直腰板,大步跨到三儿前面,经过他的时候又是一掌,猛的将人往前推了一步,“赶紧的,别磨磨唧唧娘儿们兮兮的,再怂下去将来也不用叫三儿了,改叫三娘得了!哈哈哈哈!”
面对老大的嘲笑,二哥也没忍住的笑了出声:“哈哈哈哈。”
他一只手轻拍上三儿的背,虽没有向老大那样使劲,却也透着不容退缩的坚定,将人往前赶了赶,“行了三儿,别怂了,我可不想将来三弟变三妹。”
“一年到头吃糠咽菜,嘴里淡出个鸟儿来,你难道就不想尝尝肉味儿?”
“今儿个难得老大带着,你可别怂了,走走走。”
说完,直接迈开腿,按着三儿的手微微使劲,将人硬推着往前走。
三儿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硬推着挪着,心里的绝望快要将自己淹没。
老大一心被肉味儿勾着,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见三儿动了,眼底划过满意,抬腿迈出一大步,跨到小二老三前头,一副带头大哥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兄弟们大步走向那馋人香气的源头。
一行人还没来得及挨近院子,狗叫声便响了起来,成功引起了屋主人的注意。
祁雪从涂酱看火的活儿中收回心思,抬眸看向狗叫的方向。只见原本安静待着等肉吃的大狗展现出了暴躁的一面,在拴绳允许的范围内冲到院门边上,冲着外头的某个方向龇牙咧嘴,大声吼叫。
它四肢不停的朝着门外的方向迈着步,若不是绳子的禁锢,恨不得破门飞奔而出。
祁雪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三个隐在不远处树木背后,明显忌惮却故作坚强的身影引入眼帘。
因为大狗守在门边的缘故,他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敢轻易上前。
“老,老大,是,是那条狗!怎么办?”三儿畏畏缩缩的往老大身后缩,耳朵里充斥着凶狠的狗叫,眼里满是红口獠牙的凶恶模样,两条腿忍不住直打颤,说话也结巴起来。
老大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骂道:“瞧你那孬样!这么大人了还怕一条狗!”
“先是怕那假小子怕的要死,死活不敢过来,如今又怕她家的狗,你就说你有什么用?”
他一巴掌拍在三儿背上,故作硬气道:“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其实老大心里也是怕的,只是碍着身为老大的威严,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可怕就是怕,不管外表掩饰得多风轻云淡都好,心底的惧意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你逞强故作若无其事就消失。
有人说过,排遣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换种方式将内心的压抑发泄出来。
所以,老大在骂完三儿之后,临近他的手猛的抬高,作势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若是以往,三儿绝对是又是一番抱头挨打的委屈可怜样,这回却不同,他依旧维持着原先的颤抖腿软,一双眼死死盯着大狗的方向,脸色发白冷汗连连,根本没注意到老大的动作。
巴掌猛的落下,三儿却像是失去痛觉一样浑然未觉,一双眼维持着死盯大狗的姿势,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没支撑几秒,双腿软成一滩,整个人跌落外地,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在他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偏下方的位置,还有一滩可疑的液体不断的往外扩散,刺鼻的气味在仍然站立的两人之间传开。
“不是吧,他这是吓尿了?!”老大满脸的不敢相信。
其实这也怨不得三儿怂,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具体几岁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回也是在自家大人的授意下和老大二哥他们一起去找翠儿的麻烦。就是那时,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那时刚过了‘报官事件’没多久,他们几家因为参与了闹事被村长狠批了一顿,还赔了不少东西给翠儿家。
不光是爹娘们心怀怨恨,孩子心里头也怨气满满。这年头,家里穷的响叮当的,谁家凭白往外送东西能高兴?
只是他们光顾着抱怨,却忽略了这样结果的起因正好是他们自己,而是将责任推到翠儿母女身上。
记了仇,自然想着报复。大人们不好出面,这报仇的重担就落在了小孩子身上。
自家大人们在家里怂恿和出主意,三儿和两个哥们儿就颠颠的跑到翠儿家里去捣乱。
就是被逮到了,左右不过就是一句‘小孩子年纪轻,不懂事’,无关痛痒的骂上两句,最后在用一句‘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做结尾敷衍了事。
之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出了事又再搬出这一套。
一伙人嬉皮笑脸,一口咬定是孩子间的打闹恶作剧,大人们又不能真的较真,最后只能忍了。
每每看到翠儿娘儿俩无可奈何的模样,想想心里都觉得畅快,也是因为没有可以唬住他们的办法,他们便越发有恃无恐,变本加厉。
那会儿他们已经成功在村子里头将母女俩的名声说臭,所有村民都不乐意和她们相处,赶集时的各种东西,自家种的菜品,油盐酱醋都一概不卖给她们。
当得知母女俩在院子里开了一小块地种菜,他们又生出了捣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