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迟了呢,我还想拿回去当收藏品的。”,凌乱坟墓边上,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的虎鲨抱着手有些可惜地看着那黑暗的地下坟墓入口。夹带着丝丝寒气的微风吹拂起他黑色的和服和大衣,衣摆宽袖处用金线绣着的莲花在飘动中肆意绽放着。
手拿黑弓背着箭筒的甲安静地站在他后方,笑哈哈的白色大福娃娃面具挡住了他的脸。一团白花花的小岛云飘在他的头顶,转悠中偶尔还可以看到两只圆溜溜的黑色大眼睛。
“不过还是算了,廉价的容器还是毁了吧。”,虎鲨伸出右手,甲立刻把手上的黑弓和一支黑箭递到了他手上。
右手拿着黑弓左手拿着箭搭在上面后,他才笑眯眯地把弓箭朝下对准了漆黑的入口。
“!!”,正在地下研究所的索隆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到了急速逼过来的威胁,几乎靠着本能转身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耳边破风声掠过,下一瞬间便是隐约玻璃破碎声后便是利箭没入墙壁的闷响声。guxu.org 时光小说网
索隆猛地转过头,却只看到了培养罐上多了两个小孔,透明的培养液正不断地流出。而培养罐里的女子原本如同婴儿般蜷缩起的身体也因为刚才强烈的攻击而松开,正中眉心的攻击更是让她的身体顺着攻击的轨迹撞在了另一侧玻璃壁上,脑袋也因为惯性而微微仰起,紧闭着眼睛的脸终于从披散着的黑发下露出。
完全穿透头颅的伤口却只渗出了一缕淡淡的血痕,被培养液晕开宛若一层血色的雾。但是血色很快就消散,更惊骇的是,女子眉心中狰狞的伤口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到一分钟便完全恢复,完全看不出一分钟前受过伤。
但是这还不是让索隆感觉到震惊的,他此刻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培养罐中那个女子的脸。那极其熟悉的轮廓、那习惯性微微上扬的唇角无一不跟他认识的那个少女一模一样。甚至连身高和纤细的身形都一模一样,准确来说,就好像是同一个人。
培养液还在源源不断地顺着罐子上的两个小洞往外流,顺着满地的导管到处流动,在即将接触到怔愣在那里的剑士的脚边时,表情有些惊恐的剑士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段距离,远离了那些不断扩散的培养液。
“安可……”,索隆还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怔怔地看着培养罐中漂浮着的纤细女子,视线稍微往下看到她干净白皙的锁骨时,却忽然间冷静了下来,之前的惊慌也因为一个确切的事实而消散不见。
这个并不是安可。
安可左边的锁骨上有个硬币大小的黑色图纹,虽然她没有明说,但索隆也能猜到那是两年前为了救艾斯而留下的。
也就是说,这个单纯不过是一个容器,一个博士留下来的、最后的噩梦。
下一秒凌厉的破风声响起,索隆下意识地握着刀想去挡但手刚抬起来却又忽然停下了动作,任由从身边经过的黑色残影再次射中了身后那个培养罐。
穿透地面而来的利箭不断地从索隆身边掠过,极其精准地避开他并射中了那个培养罐。钢化玻璃不断地传来破裂的闷响声,培养液开始从越来越多的裂痕处涌出,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不过几分钟房间里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冰霜。
幽幽蓝光中,整个房间也像被砸碎的镜子般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而为了不碰到那些培养液的索隆也快退到了唯一的出入口那里。
那些虚无的裂痕已经几乎快充满了整个视野,索隆低头看看自己拿着刀的手也看到了因为裂痕而变得曲折的长刀。墙壁上也不知何时积了十几厘米的冰霜,原本堆满导线的地面也彻底了冰封。
来自地面的攻击过了一会后也停了下来,这如同就像是结束前的一个信号,索隆握着刀的手微微用力,终究还没有回头看向早已千疮百孔的培养罐以及里面的躯体,头也不回地顺着楼梯往上跑。
就在他抬腿的一瞬间,一支箭已经悄无声息穿透坚实地面从他的左边掠过,下一秒后方的幽幽蓝光就忽然熄灭。温度瞬间下降到到零下十几度,同时冰霜也在疯涨,不仅如此,地道周围也开始不断地掉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块,预估很快就会彻底把这个地下研究所彻底埋藏。
彻底在一片黑暗中的索隆也只能凭借着直觉和见闻色霸气往外冲,同时用刀格开那些掉落的土石和挡路的冰霜。更糟糕的是,即使眼睛看不到那些破碎般的裂痕,但是耳边却不断地传来“噼里啪啦”的破裂声音,细碎且尖锐的声音甚至掩盖过了地道崩塌的声响。
“轰隆隆……”,在连绵不断的倒塌声不断下陷的地面中,在即将被埋了之前索隆才一个飞扑从地道中冲了出来,撞飞了几个墓碑后才勉强停了下来。
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再次因为眼前的景象而石化了。
眼前的世界就像被打碎了的玻璃球一样满是裂痕,全部的景象都支离破碎,错乱交叠宛若末日。
已经破碎到极致的景象在一声“啪嗒”中便彻底散开,在消散为满天的斑点中,也把遮挡了将近十年的玲后真实的模样暴露了出来。
灰霾阴暗的天空、稀稀疏疏往下飘落的雪花、地面堆积了已经有一米多高的积雪、寒冷刺骨的温度和冷风、了无生气的无数的墓碑……
这便是玲后,真正的玲后。
几秒前的暖阳像是梦中残阳般虚幻,只有现实中冰冷的雪花落了满地,索隆紧抿着唇站在这冰天雪地的墓碑中,不一会头发上和肩上便落了不少雪花。
而几分钟前还在这里的虎鲨和甲早已经离开,慵懒躺在岛云上的鲨鱼抬手接住一朵雪花,看看掺杂着不少灰烬和污渍的雪花时只是抖抖手指让它掉落,“和之国的环境真差,连雪都是脏的。”
安静走在下面的甲并没有回话,感觉到一些骚乱后便对上方的那朵云行了个礼后便快速地离开,黑色的身影在冰冷的雪地中闪过几下后便消失不见。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他便闭上眼睛准备歇息,完全不管忽然变样的玲后会引起什么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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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玲后除了大量的墓地外,其实边缘之处还有一些捡漏村,依靠着从其他地区捡食物为生。而这里更多的是却是混混,靠着从其他地区打砸窃取并逃到这里生活。
而不知为何,大蛇和凯多却很少派人过来巡查玲后这片地区,就像是已经放弃了一样。就连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爆炸,也只不过有几批人过来查看了一下后便快速离开,就像这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在这里赖以生存的人们即使被前几天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爆炸吓得心惊胆战,但无处可去的他们也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生活,只因为现在的和之国,能找到个生活的地方都难。
但是今天却是不同的。
温度的陡然下降就像十年前忽然上升一样来得莫名其妙,更恐怖的是,一直辛辛苦苦竭尽全力活下去的人们第一次亲眼看到了整个世界在自己的面前崩裂破碎,原本还温暖宜人的生活环境顿时变成了寒冷刺骨的冬天。当初因为玲后变得温暖才搬过来住的人们甚至连御寒的衣服都没有,就因为这诡异到让人胆战心惊的景象而赶紧拎着没有多少的家当拖家带口的往外逃。
碎裂的斑点还没有彻底消散,因为和之国工厂污染而变得灰蒙蒙的雪花已经飘了下来,而这时惊慌失措的人们才发现他们生活的地方早已经是一片雪原,随处可见厚度达一米多的积雪。
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景象的人们很快就陆陆续续地赶往在通往希美、花之都或者白舞的连接桥上,白雪飞舞的冰冷天气中衣衫褴褛脸色枯黄的人们几乎依靠着本能去避难。每个人脸上带着惊恐地一边逃一边交谈着,时不时有几个被吓到的孩子甚至一路哭喊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空忽然就裂开了!!”
“可恶!好不容易捡到的家具都浪费了!到底是谁招来天怒了!”
“这跟玲后几年前忽然变暖一样,我以为再也不会下雪了。”
“可恶!早知道这里这么冷当初就不过来了!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来的钱买这么多衣服!”
“妈妈!好冷!而且好饿!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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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其他捡漏村相比,居住在玲后的人们并不多,但是忽然间逃难般涌入其他地区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更何况那些毗邻玲后的边界也开始被茫茫白雪覆盖着,随着传闻一个传一个,玲后发生的异变很快就传到了花之都大蛇的耳里。
“什么?!!!”,还没从花魁之死中醒过来的大蛇听到这个坏消息,声音立刻因为惊吓变得尖锐无比,“凯多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当初玲后变暖不是他派人过来说不用管的吗!?现在又是爆炸又是冰雪怎么回事?!”
“我们也是刚刚收到了消息,因为有不少原本居住在玲后的贫民都被吓得跑到了花都附近的捡漏村,而且花之都靠近玲后的地方也被雪覆盖住了。”,御庭番忍众队长的福禄寿得到消息就立刻来汇报,表情同样很凝重,“现在因为那些贫民的涌入,花之都也开始出现骚乱了。大家都很担心玲后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不详的东西,才会连续发生诸多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现象。”
“什么不详?哪来的什么不详?!本将军统治下的和之国一直很安详欢乐!”,大蛇气急败坏地怒吼,但是胆小怕死的他也真怕玲后那边会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十年前,凯多曾经告诫他不要随便接近玲后,说是那里有一位他请来的能人异士在那里,专门负责替他打造强劲的战士。依仗着凯多的势力才登上将军王座的大蛇当然言听计从,更何况,胆小的他也怕玲后那边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例如凯多手下那一堆莫名其妙长着动物躯体的部下一样。
“不行,万一玲后那边爆发了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大游行就完蛋了!”,急的团团转的大蛇也不管凯多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直接惊恐地大声下令,“来人!派人炸了玲后通往其他地方的连接桥!避免玲后的怪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过来祸害老子的花之都!还有别让那些下等人进来花之都,让人去守着玲后的断桥,别让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
“是!在下立刻去办!”,福禄寿立刻点头,赶紧出去派人把通向玲后的几座连接桥破坏掉。(和之国各个区域都是分开,各个区域间只有连接桥可以供人来往。)
等到人离开之后,大蛇短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害怕得抖得跟筛糠一样,脸色苍白满脸冷汗,“这绝对是预兆……预兆……是时留下的话要实现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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