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元也不瞒着苏芸暖:“阚裕丰是我的师兄,为人是很不错的,但家大人口多需要养活,这才去了万和堂,如今事情闹得不小,师兄必然不会置之不理,我也给师兄个台阶下,只要去请,必会答应的。”
苏芸暖总算是明白了。
“再说了,万和堂里最好的郎中就是师兄,看没了师兄后,万和堂还拿什么和我百草堂比。”薛丁元沉声:“我以前就是想错了,悬壶济世的人,太穷就没啥用,你看看百草堂的药架子都空了,要不是因为穷,怎么能没有药?”
苏芸暖笑了:“薛叔是想到赚钱的路子了?”
“本来就有路,只是我以前太清高了些,以后百草堂治病都看人下菜碟,穷人少收和不收钱,有钱人的病,大病小病我都治,按价收费也应该。”薛丁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兄长骂我愚钝,还真没说错。”
苏芸暖把草药扔进去篓子里:“这些都留着给梁大人,登仙酒楼的薛掌柜竟是薛叔的兄长,等这些事情过去后,真要是连累了薛掌柜,那我就出一套菜谱和薛掌柜合伙。”
薛丁元笑着说:“好说,好说。”
没深问。
苏芸暖也不深说。
俩人都知道眼前的事不轻松,不严防死守真出了点儿差错,那还有以后?就算是官府不治罪,这些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苏姑娘,我能做点儿啥?”周德才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苏芸暖起身:“周大叔觉得好一些了?”
“是,是,不哆嗦了,也有劲了,我能做啥就吩咐,看你们俩忙前忙后的不落忍。”周德才着,回头指了指后面的人:“还有好几个都和我一样,苏姑娘,我们能做啥?”
苏芸暖扬声:“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大家这也是共患难的情份,你们帮我和薛叔给还不能自己动弹的人泡药浴行不行?”
“行,行。”好几个人应声。
苏芸暖对周德才说:“周大叔就帮着我劈柴吧。”
“行,我也提水,苏姑娘说的对,都是共患难的情份,我们多做点儿,你们能少挨一些累就行。”周德才说着拎着水桶就去旁边井台了。
三天一晃过去了,苏芸暖看着一个个都忙了起来,病得最重的人也能出来晒太阳了,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意,熬好了给梁老夫人的药,提着那满满一篓子泡过闹羊花的草药,出门往衙门去了。
梁世儒每天都要问几次义庄那边的情形,听说那些病人竟都开始干活了,也是高兴的很,这危难时刻,真正的好人是敢于站出来的人,真正的好事也莫过于病人好转了。
“大人,苏姑娘给老夫人送药来了,还让属下把这些药带过来,让大人请几位郎中查验查验,点名不要万和堂的郎中。”衙役提着草药篓子过来,一五一十的说了苏芸暖的话。
梁世儒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吩咐衙役去请几个赤脚郎中来。
梁府,梁老夫人正捂着肚子在床上折腾呢,听说苏芸暖来了,强打精神坐起来。
“老夫人是疼的难忍?”苏芸暖一进门就看出来不妥当了,梁老夫人脸色苍白,一头冷汗。
梁老夫人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这疼一阵就有小石头出来了。”
“那也不用这么忍着,老夫人躺下,我给您行针。”苏芸暖知道这是在排石,让伺候在旁边的婆子去把汤药温一温,支开了下人,给梁老夫人打了一针止疼针。
梁老夫人靠在软枕\/上:“苏姑娘啊,我从昨儿夜里就开始一阵阵疼了,小解出来的小石子可不少,难道我这肚子里都是石头?”
苏芸暖摇头:“哪能?老夫人不要担心,最多一两天就好了,排出来就断根儿了,您说呢?”
“我就是这么想的,才有力气忍着。”梁老夫人看了眼苏芸暖:“听说你夫君在祈家军里?”
苏芸暖挑眉,梁老夫人还知道这个?看来是打听过了啊。
苏芸暖倒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主要是自己根本就没见过潘玉龙,哪怕和梁老夫人说起来潘家的事情,也都很自然,但下定决心摘了童养媳的头衔儿,并且眼前就有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任凭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毕竟不是原主,当然苏芸暖想的还算挺周全的,不想伤了潘家兄妹的心,这不包括素未谋面的潘玉龙,在原主的记忆里,潘玉龙甚至有些讨厌她,这要真能摘了童养媳的头衔儿,那也是两全其美,互相成全了。
梁老夫人听苏芸暖说完潘家的遭遇,都直抹眼泪,感慨苏芸暖的命简直比黄莲都苦。
“老夫人心善,我很感激潘家这些年的抚育之恩。”苏芸暖把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要没有潘家的照顾,这条命也早就没了,可这童养媳的名头是大家默认了的,玉龙大哥并不愿意。”
梁老夫人一愣,打量着苏芸暖,小姑娘模样标致的很,还这么能干,潘玉龙咋想的?语气不悦的问:“他还不愿意了?”
“您别生气,这不愿意也没啥不好的,我真心希望他能好好活着,遇到喜欢的姑娘,我也不喜欢他。”苏芸暖低下头,轻声说。
梁老夫人上一眼下一眼看苏芸暖:“为啥不喜欢他?”
“他对我不好,打小就很讨厌我的,所以我不喜欢他。”苏芸暖没撒谎,潘玉龙是真不咋地。
梁老夫人点了点头,拍了拍苏芸暖的手臂:“那倒是,不过你这孩子必定是有后福的,瞧着吧,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借您吉言了。”苏芸暖仔细叮嘱梁老夫人要如何使用热盐袋,还留下了里面放了止疼药的药丸,再教给梁老夫人几个利于排石的动作。
这边刚安排完,伺候梁老夫人的婆子进来禀告,说是梁大人要见苏芸暖。
苏芸暖告辞退下,到了前院就有家丁打扮的人带她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梁世儒脸色铁青,显然是气坏了。
苏芸暖福身行礼后,梁世儒说:“坐吧。”
“大人是为了那些闹羊花泡过的药材发火吗?”苏芸暖问。
梁世儒点头,询问苏芸暖:“你可有什么法子?”
“大人高看民女了,不过堵不如疏,治病的方子早就传出去了,薛郎中并没有任何私心,只要是轻症就能治好,重症的方子我没有外传,但药是足够用的,价格也十分便宜,倒不是我想要发这个财,一大家子人怎么都要活下去的。”苏芸暖说。
梁世儒很理解苏芸暖的心情,赞同的点头。
苏芸暖这才继续说:“百草堂药架几乎空了,无药可用就没办法救人,既然万和堂有草药,那就让他们救治,大人只需要按照百草堂的价格定价就好了啊。”
“对啊!”梁世儒摇头苦笑:“是被气晕了头,这是个好法子。”
苏芸暖趁机说:“重症还是要百草堂治的,我的药不敢给万和堂。”
“你倒是看得清楚。”梁世儒看了苏芸暖一眼:“我听家母提过,说苏姑娘想要一场富贵,不如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