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祖大寿顿时被噎住，而袁崇焕则开始反驳。
“臣可是忠于大明的啊，祖大寿在辽东是臣的部下，他听从臣的命令不也同样是为了大明吗？”
“是啊，你效忠于大明，他效忠于你，没有问题，可你告诉他你说过的话吗？”朱常洛皮笑肉不笑的轻哼一声，摇着头问道。
袁崇焕一言不发，不是死扛，而是因为他说的话太多了，自己都不知道哪句出了问题。
“那朕就说咯，袁督师记不记得辽东士兵哗变时，你给检儿的奏折？
不巧，朕听闻此事后，便让王承恩将这份奏折找了出来，朕给你们念念！”
说着朱常洛便翻开一份奏折念了起来。
“请求陛下将宁远、锦州合为一镇，让祖大寿镇守锦州，何可刚替代朱梅驻宁远，赵率教守关门，袁崇焕自驻宁远。
此三人均为大才，臣五年复辽的计划全靠这三人来实现。
如果五年后没有实现，臣将亲手将这三人斩杀，自己到刑部领罪服死。”
念完这份奏折，朱常洛一甩手便扔给了祖大寿。
“赵率教已经死了，五年复辽不成的话，朕认为错不在他们，你一人足以，并且朕可不想让你亲手杀了这位大将！”
袁崇焕有心想要解释，可却不知该如何狡辩。
祖大寿则是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奏折，亲自看完后面如死灰。guxu.org 时光小说网
“皮岛毛文龙，你说杀就杀了，他固然有错，可你当朝廷大臣都是死的吗？用得着你不管不顾的出面拔剑杀人？嗯？”
“再说这后金兵临京师之事，你的策略是依城防守，不与旗军野战，这策略没问题，朕也能理解，可你想过没有，京师是什么地方？？？”
“大明的中心！你效忠的大明皇帝就在这里！辽东你可以怂，可以躲在城里，可一旦涉及到了大明的尊严，你怎么还敢躲？”
“祖大寿，朕问你，蓟州城与后金交战时，你得到的是何命令？”看着祖大寿将脑袋转向袁崇焕，朱常洛嘶吼出声。
“别看他，朕在问你话，说！”
“臣得到的军令是……是能拦则拦，若是不能…若是不能就放他们过去！”
祖大寿终于是把当时憋在心中的质疑说了出来。
“这就是你袁崇焕忠于大明的做派？嗯？”
“祖大寿，朕再问你，旗军脱离蓟州后直奔通州，你们为什么没有在后面追击，而是绕往河西务转到了京师之下？”
“……”祖大寿无言以对。
“担心损兵折将？担心打不过？你们可知道，你们这些行动在京师朝臣看来是什么吗？”
朱常洛狠狠的盯着二人，轻声吐出四个字。
“挟兵自重！”
袁崇焕傻了，祖大寿也懵了，这两个铁憨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是如何的不妥。
他们更是知道，因为这个原因掉脑袋的将军数不胜数！
“来，你们跟朕说说，这是大明的辽东军还是你袁崇焕的？
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敢不敢客观评价一下？”
他们敢吗？
他们不敢！
此时袁崇焕和祖大寿心中同时想到了远在锦州的何可纲。
在袁崇焕杀掉毛文龙时，何可纲这位智囊便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生文龙，国不幸；用文龙，朝廷不幸；杀文龙，公不幸！
这一个接一个昏聩的决策，等于是把他袁崇焕、祖大寿、何可纲，还有关宁铁骑乃至辽东军送往地狱。
“臣知错了……”袁崇焕面色惨淡，将额头重重的撞在地面的血迹上。
而祖大寿则是有些浑浑噩噩，这才渐渐明白为什么京师之战已经结束却仍未将他们放回辽东。
“知错了？呵，这只是一部分啊！你袁崇焕真的有点飘了，辽东军能打没错，可你真的以为没了你率领的辽东军，大明就完蛋了吗？”
此话一出，那日黑骑追击皇太极的身影浮现在二人眼前。
并且他们知道，四天收复四城，并俘虏后金一堆贝勒的辉煌战绩便是这支精锐所为。
朱常洛用事实证明了大明还有比他关宁铁骑更强的精锐。
“臣，甘愿领罪，恳请陛下、太上皇责罚。”袁崇焕往日那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生与死的边缘。
祖大寿跪着的身子也瘫了下去，从公道上评论，判他老大一个死罪绝对不是栽赃陷害……
可从情谊上来看……
好吧，看着手中的奏折，情谊这事还真无法确定。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好半晌后，心底焦急的朱由检开口打破了局面。
“父皇，这时候哪有时间管他们啊，锦州城、大安口和喜峰口可是面临大战啊！”
“嗯，祖大寿，你可知道如今的情况？”朱常洛没有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而是问向了祖大寿。
“末将知晓，恳请陛下、太上皇允许末将…与督师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