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拒绝交流,那她就把这个茧砸开,强制建立交流通道。
“海堂结月,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听我说话,二是等我把你的壳砸开,让你听我说话。”江浮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蓄力。
一锤砸落。
“好,选择结束,现在听我说。”
江浮淡定开始话聊。
“我知道,你怕自己被在乎的人抛弃,然后呢,躲起来?”
包裹缠绕女孩的壳子微微颤抖,茧中人踌躇不前,只是被逼着暴露。
“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抛弃,就越是容易不幸。完全不接触这些,反而更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你想这样吗?”
茧一动不动。
水液忽而震颤起来,似乎有轻微的音波传进水中。
江浮很快注意到这点,向外面的方向看去。
液泡外。
荆漪兰轻轻吹奏着口琴。
陪在她身侧的蔺子山虽然不太理解,但能分辨出是一首轻快的歌。
“你看,又不是每次的接触都没有结果。”江浮把手伸进茧中。
海堂结月盯着那只细白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伸手握上去,她怕江浮也会离开她。
“你不是给我联系方式了?现在,握住我的手,我来告诉你,你这次会得到什么结果。”
海堂结月安安静静地盯着那只手,犹豫再三,伸手回握住。
下一瞬,对方拽着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拉出了茧缚。
江浮把人整个抱在怀里,“现在,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吗?”
海堂结月软着身子,任由她抱着。
“江浮姐姐……”
她好像已经不需要去猜答案了。
“睡会。”江浮把头靠在她颈侧,声音轻飘。
一条透明的触肢从她颈后伸出,盘绕在结月颈边,最后钻进颈背。
江浮能感觉到逐渐褪去的恐慌,还有……
她看向水中,属于海堂结花的幻象正在散去。
外层的液泡和触肢像是泄气的气球一般炸开,水花四溅。
蔺子山背过身,把人护在身前,勉强回过头去。
水花中心,一个人缓缓向他们走来。
“我没事了,你们还好吧?”江浮看向他们。
蔺子山刚想说没事,就发现身前的人昏了过去。
“她……”
一根透明的丝线越过他的肩膀,轻轻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江浮抱着人跟了过来,“没事,让她好好休息。”
荆漪兰是“天赋”使用过度,昏过去了。
刚才也幸好有她在。
“那这里。”
“我会打扫。”她闭上眼,抬起手。
地面的水再度凝聚,成为她的模样,开始清理这一片区域。
蔺子山盯着那些水分身,并没有多奇怪,“待会麻烦你帮她换衣服。”
因为仓库里水爆破,四个人身上都湿淋淋的。
“嗯。”江浮抱着昏睡的结月,离开。
她很快注意到了荆漪兰手里的几个铁皮瓶子,“这是。”
“朋友给的,说是给她自保,那个你也认识,叫单辙。”他解释着。
听到熟悉的音节,江浮忽而感觉心脏微颤,微微抿唇。
单辙也在这艘船上。
她明显能感觉到今晚的事情不同寻常,绑架荆漪兰的多半是李礼,目的就是为了逼她现身,好把她带走。至于海堂结月,多半是为了计划顺利整出来的麻烦。
到现在她都没看到李礼,就是说,单辙把李礼引走了。
即,单辙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保护了她。
心脏漾开几分暖意。
“你有见过他吗?他在哪个房间?”江浮询问着。
她想见他。
“好像是,我对面的房间。二等舱,回头我带你去。”蔺子山简单回忆了一下。
以江浮这个路痴程度,他不帮忙,她能把整个船所有能塞人的地方遍历一遍。
“谢谢。”
今夜就此风平浪静。
次日,早餐会。
“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听说了,是有人鱼爬上岸,潜进仓库,等着我们半夜睡觉不注意,把我们抓走!”
“成熟点行不行?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江浮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假装不知道内情。
“漪兰今天睡的也太沉了,叫都叫不醒。”叶徽瑜吐槽着。
佟初雪思索着,“可能学霸也有赖床的时候。”
江浮尴尬地喝了口豆浆,微笑。
黑泽早上去给海堂送饭,正好与一个黑衣面具的青年撞上。
“黑泽老师,不,黑泽主任,早上好。”面具向下的声音带着些许合成的不真实感。
“你……”
那人背着手,“你是不是给海堂小姐吃了什么?或者,注射?”
他顿时慌乱起来,“你把海堂怎么了?”
海堂是东国超常现象研究所的重点研究对象,现在这人上来质问,说明海堂必然出事了。
“海堂小姐昨晚发生了天灾化变异现象,本该引起一场海难……但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还能好好说话。”青年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海堂死了?”
“活着,死了,都不重要。就是这样,祝你生活愉快。”他行了个颔首礼,优雅告辞。
黑泽此刻终于有些回过神来。
她们的研究对象,因为他们的选择,遭逢不幸,现在估计已经身首异处。
研究因为他们的错误决定,被迫终止。
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切腹自尽。
被他担忧的研究对象小姐,此刻正躲在房间,等着江浮回来投喂。
门被敲响,她兴奋地跑了过去。
“江浮姐姐——”她打开门,愣住了。
想象中笑容温暖的江浮姐姐怎么会变成个陌生男人,好气!
“海堂小姐,如果你不想给江浮添麻烦,麻烦你跟我走。”单辙直接摊牌。
“为什么?”
单辙解释了一下原因,“在东国超常现象研究所把你的资料删除之前,你跟江浮走太近,她会被牵连受到调查,你也不想她被东国通缉吧?”
“可……”结月还是有些警惕。
她信任江浮,因为她值得自己信任,但眼前的人,她还心有疑虑。
“等会江浮会来找我,你可以跟我一起见她。”单辙无奈。
刚才还需要他劝说的人,瞬间收拾好了东西,“走吧。”
江浮的名头真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