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鳅生在得到张书记的亲切接见后,信心满满。据他介绍,张书记充分肯定了他过去的成绩,随便问了一下网络上的事,在李鳅生的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张书记相信了李鳅生的谎言和欺骗。大智若愚的张书记能够官至市委书记之尊,孰轻孰重自然明白。
由于鸿陵市委没有理睬网络上的流言飞语,省里也没有部门作出什么反应,对于鸿陵县的柳县长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情况还没有坏到极限,结果还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
正在柳县长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时,鸿陵县几十个人大代表联名提议,要按时召开人大会,准备不通过市委强行通过原定的代县长的选举。这些手握几张选票和几张人民币的富人代表,公然要与组织决裂的行为,与其说是帮助柳县长,不如说是把柳县长逼到悬崖绝壁。有些事情,真理与谬误只有一步之遥,一步出错将步步走错。人在官场,最忌讳的就是沉不住气,最恶劣的就是不服从组织的安排,最可怕的就是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柳县长倒霉的日子正悄悄来临了,而这一切她自己竟然还懵然不知。tehu.org 火鸡小说网
那天,李鳅生顾不得先前与婷婷的约定,一清早就来到红洲市找婷婷,拿着一大沓有关柳县长的腐败材料,要求婷婷派一个记者到鸿陵县去采访。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含金量的信息是,这些材料张若诚也有一份,李鳅生来找婷婷派记者采访的事,张若诚也同意了。
婷婷没有马上与李鳅生见面,她要李鳅生到省政府先找我。我要李鳅生到办公室里先坐一下,我正在整理一份材料,让小李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独自整理主任急着要用的材料。
李鳅生一会儿出去了,我正忙着也没有多理会他。不一会儿,手机响了,看是李鳅生的电话,知道他有不好当面说的话要在电话里对我说,很不情愿地接通了手机。
他说:“王处,我先到‘琴岛’酒店,您忙完后我们在那里见面。”
“好吧,李书记不要着急,要沉着、冷静。”我随便安慰他一句,手里的材料主任催得急。
材料一直到快下班时才整理出来,送给主任,主任看了半天,又找来主管的副主任,两人商量了半天,都认为要作大量的修改。
“如何修改,两位首长得作出具体的指示。”我说。
主任看着副主任,副主任看着主任,两人都不说话,我站在旁边静静等待领导的发落,心里很着急,李鳅生可能更焦急,手机来了几次短信的铃声,估计是李鳅生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看。
像我整理材料之类的工作,完全得按照领导的意思办,自己当然不能有任何的思想和想法,但领导有大小之分,省长的意思不明确,主任的意思也就无法明确,我的材料也就会整理得不伦不类。
大家沉默了半天。主任和副主任都做思考状。
我说:“这个材料不如明天向省长口头汇报后再作修改,没有省长的明确意见,我们恐怕整理不出符合要求的材料来。”
“可以,王科长的意见有道理,明天我先给省长口头汇报后,我们三人再商量一个修改意见,再作全面的整理。”主任对副主任说。
我和副主任表示同意。主任明显表示不是很高兴。
我和副主任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副主任在他办公室门口对我说:“以后不要把不成熟的材料直接送给主任,让我先看一下再送。”
“上午您说这个材料不用看了,让我直接送。”我说。
“上午是上午,下午送之前你要给我看一下,你这个老机关连程序都不懂。”我本来还想辩解几句,话到嘴边又噎住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他的官比我大好几级呢。
我说:“下次我会注意的,给主任添麻烦了。”
我回到办公室,交代了小李几句,急着去找李鳅生。
到了“琴岛”酒店1808房,敲了半天的门,不见人开门,正要给李鳅生打电话,房门露出他的脑袋。
“王处,实在不好意思,我在洗澡,没有听到您敲门。”
李鳅生打开房门,让我进去。原来房里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位女子见到我的到来,马上站起来就要给我去倒水。
李鳅生介绍说:“这是我的表妹。”
又指指我说:“这是省政府的王处长。”
我与她打了一声招呼,便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我问:“什么事这么急,要李书记亲自跑到省里来找婷婷?”
李鳅生在里间穿衣服,但我的话他还是听清楚了。
于是,他在里间说:“王处,情况紧急,不来不行了。”
“你先出去到街上逛逛,我和王处长有要事商量商量。”李鳅生从里间出来,招呼他的表妹。我姑且就先叫她为表妹吧。
他的表妹走后,李鳅生重新关了门,确定门关牢后,对我说:“他们要先下手为强,按时开人大会,理由就是既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就意味着柳县长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应该按照市委的决定,正式开人大会通过。”
“你没有把张书记接见你的事传递出去?”我问道。
“我当然说了,还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张书记的意见,反正没有人有胆量去找张书记核实。”
“那他们还敢这样放肆?”
“市里肯定有人支持他们这样搞的,现在情况复杂得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
“再有关系也没有张书记的关系大,什么人的关系都也得通过张书记这个层面,他是鸿陵市人事工作具有最后决定权的总管呀!”
这时,婷婷的电话来了,她问我:“我们不是说过李书记不要亲自来找我们的吗?他为什么这样不听话呢?”
“他可能认为情况紧急,自己不亲自来,话会说不清楚。”我想,人都来了,再责备他也毫无意义,就顺便为李鳅生辩解了一句。
我在电话里把李鳅生的情况再重复了一次,还没等我说完,婷婷就打断了我的话,说:“让李书记立刻回去,我马上会派几个记者下去采访,让他不要再抛头露面,不要接受记者的采访,让他安排几个知情的人,向记者反映情况,他自己千万不要出面。招待记者的事以后再说。”招待记者的意思当然是要李鳅生出点儿钱,这一趟肯定又会产生不少成本费用的。
我把婷婷的话一字不漏地对李鳅生说了一遍。李鳅生坚持说要见婷婷一面。我有点不高兴了,说:“婷婷说不见面自然有不见面的道理,你要是相信婷婷的能力,就马上回去安排接受采访的人,招待好记者就行了。”
李鳅生只好作罢,对我说:“王处,一切都靠您和婷婷了,如果不把她搞下来,肯定会出大事,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已经没有回旋和调和的余地了。”
“婷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派记者去采访曝光,就是按最绝的方式计划的。”
李鳅生从外面把还在门外等候的表妹叫进来,对她说:“你陪王处长在这里玩一会儿,我有急事回鸿陵。”说着,他拿着提包就要往外走。
我赶紧拉住他,说:“你这个表妹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李鳅生把我拉到门外,悄悄对我说:“这位美女是我的干表妹,在鸿陵县里工作,长得蛮漂亮的蛮可爱的,让她陪您聊聊天,反正房间已经开了,不用也浪费,我们兄弟谁跟谁呀!”
李鳅生的话还没说完,闪身进了电梯,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电梯边。
我回到房间,那位李书记的表妹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见我回到房间来,便站起来把房门关上,对我说:“早就听表哥说王处是个人才,他就是不肯带我来见您,今天难得有机会认识王处长。”
这位美女看起来倒还漂亮,穿戴也很得体,一身素装打扮,与白皙细嫩的皮肤相得益彰,不像是专门在宾馆里从事无烟工作的人员。心想,这李书记愿意把自己的“表妹”贡献出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王处,我表哥老是说您这人好,是北大的高才生,很有才华,要我好好向您学习。”
“我哪里是什么人才,在机关混了七八年,早就皮了。”我说,“您是李书记的手下吧?”
“李书记原来在我老家那个乡里当书记,我那时在乡政府当打字员,李书记调到县里后,我就随他调到了县委办公室管文件。”原来她是李鳅生的老相好。
如果说先前我还有一点心猿意马的话,到这时一丝半点的意思都没有了。但凡这样的女子,不管她如何漂亮风骚,如何楚楚动人,决不能上当受骗的,因为我知道,她这样的人,要么是李鳅生派来的鱼饵或间谍,要么就是李鳅生即将要换洗的旧衣服,表面上是李鳅生送来的大礼物,但往往用过后,一定会成为丢之可惜,食之难咽的鸡肋。即使我错怪了李鳅生,确实是一份纯粹的大礼,也不能轻易笑纳,因为她从乡里打字员一步一步走向“领导岗位”,其心计,其志向,决非一般的风情女子可与之相提并论,况且自己目前根本不具备金屋藏娇的实力,如果没有厅局以上的级别或不是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具有签字画押的权力,随便就这样胆敢干出这等风花雪月、云雾缭绕的事来,最终都会以悲剧收场,以自寻烦恼结束。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有自知之明,头脑非常清醒的。
为了不让她难堪,对李鳅生的深情厚谊也有个交代,我与那位美女在房间里随便聊了聊,不再做亲密接触状。那位美女毕竟与一般风情场上的女子稍有不同,看到我毫无深入的意思,也就感到索然无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我本来想回到办公室继续我的材料整理工作,但想到主任没有最后定调子,无法继续进行,回家又感到太早,就对她说:“晚上不如请你吃饭?”
正要往下说,婷婷的电话来了。她告诉我:“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到了鸿陵市,晚上张书记要请他们吃晚饭,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都会参加。”
“张书记亲自接待记者,那大家心里不是有数了?柳县长岂不是很惨了。”
“人是不到黄河不知黄河水的清浊。”
“婷婷姐,您还要我做些什么,配合一下这次采访行动?”
“李公子正在联系张书记的儿子,他们晚上肯定会来电话,你晚上别关机,我会和你联系的。”
“好吧,我晚上到办公室加班,不论多晚都等您的电话。”我这句话是说给李鳅生的干表妹听的。我的意思是晚上有事,不能陪她了。于是,与她说了一大段自己都感到虚情假意的赞美语言和假话,匆匆与她告别。
从宾馆出来,感到无处可去,回家又太早,就给小李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去哪里,找他打发这多余的时光。
小李说:“王兄,我带你到一个吃鱼的地方,这个地方刚开张,吃的都是野生的鱼,如果你喜欢,这里还有娃娃鱼吃,全省只有这一家,是经过林业局和渔政部门特批的。”
“你知道这个餐馆的老板是谁吗?”小李故作神秘地问我。
“肯定不是一般人,但要我说出来具体的人来,恐怕一下子猜不着,但级别肯定不低,不是省长的儿子,就是某个退休省委书记的女儿,或某个中央老前辈的女婿或亲戚之类的。”
“王兄果然英明,老板是上一届省委祁书记的女婿。”祁书记原来在省委任书记多年,现在在中央一个部委任正部级的副部长,我想,这等餐馆没有这样的背景,当然是开不了的,即使让开了,生意也做不起来。
“这样的地方,吃一餐恐怕很贵的,我们两个恐怕没有达到这个消费档次,不如换个吃口味菜的地方。”
“王兄,你尽管去,自然有人掏腰包。”小李说,“他们刚开张,给每个省里领导的家属都送了免费券,不消费也浪费了。我在政府门口等你,坐你的车去,现在打的士打不着了,我的车今天放在家里没开来。”
“那好吧,我就沾点你的光,开开眼界。”
当我从宾馆回到政府大院时,发现大门口堵满了车,原来是一个改制企业的工人把省政府大院堵住了,只准车进,不准车出,小李刚从楼上办公室下来,正环视四周找我,我一把拉住他,说:“快点走,我们快点开车从后门出去,等会儿后门都出不去了。”
我们飞奔到了停车坪里,沿着我熟悉的一条小路转弯抹角到了政府后门口,终于逃离了是非之地。
“还是王兄有办法。”小李说。
“在机关没有长别的本领,对机关大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天天给领导们送文件送材料送批文,大院每条巷子每条路的交通状况,绝对了如指掌,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兄,难得有此耐心,我如果像你这样煎熬七八年一动不动,人肯定会疯掉的。”
“这都是命呀,想当年,我也曾风华正茂风流倜傥,我也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我也曾挥斥方遒视万户侯为粪土,我原来如果到了一个外资企业,或一个油水好的单位,至于在吃一顿饭的问题上与你这样斤斤计较,如此瞻前顾后吗?”
“王兄,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小李自然是在安慰我,“我来省政府快一年了,发现一个问题,有水平的肯定当不了大官,当大官的肯定没有水平,关键要拍好领导的马屁,即使有水平一旦当了大官肯定变得没有水平。”
“那你爸爸也是属于没有水平的那一类了?”
“那当然,你没看他每天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哪里出点错,即使有点水平,也被吓蒙了胆,创新的思维空间全部被领导的思想占领了。说白了,一个单位只有一个人在思考,只有一个人在出思想,长期下去,你就再也没有思想甚至没有思维了,没有思想的人你能说他有多高的水平吗?”
“那也不一定,领导可以禁锢我的行为,但不一定能够禁锢我的思想,我的思维,我的想法,可以像网上开农场一样,自娱自乐,自己给自己出题目,自己给自己一个解决问题的空间。”
“说是这么说,你做到了吗?”
我哑然。看来小李并非我想象的那样来省政府吃闲饭图轻松混日子的主儿,他有思想,这也很可怕,如果长期不能把思想变成现实,其成就感不仅会受到严重打击,反而还会殃及前途,那时,离随波逐流混日子的老机关的形象已为时不远了。
我们就这样一边漫无边际地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在走走停停中,终于到了城外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再转几个弯到了一个水库边,小李示意我把车停到一边,到了。
这哪里是一个餐馆,分明是一个神秘王宫。
餐馆名为“王府山庄”,以一座牌楼为入口,金瓦红墙,飞檐画栋,连绵起伏,估计有七八幢,曲径通幽,令人如走迷宫。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月色下的大红灯笼显得悠远而神秘,似乎在诉说京华烟云、王宫旧事。
我跟着小李走进大堂,大堂里几乎没有几个人,只摆了一套紫檀象牙雕百福如意纹大官椅,和一面黄花梨镂空百福屏风。小李与一个三十多岁的富态女人打个招呼,她就领着我们到了一个包厢里,包厢里的装饰也是明清风格。包厢是一个套间,里间居然还有一张红木雕花大床。让我怀疑自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穿越”到了清宫王府。
“这个地方谁敢来,谁会愿意到这种地方吃饭。”话一讲出来,我就感到错了。但凡这样的地方是不需要宾客盈门的,也不需要做广告,自然有人愿意千辛万苦找上门来。
“王兄,来这里吃饭的人,不是大款,就是大款买单。”我非常赞同。
由于小李已在车上用电话预订好了,服务员不一会儿就上来四个菜,全是鱼,一个是红烧娃娃鱼,一个是清水煮娃娃鱼,一个是油炸娃娃鱼,一个是凉拌娃娃鱼皮。
“李总您先吃,等会儿还有两个青菜。”服务员告诉我们。
“他们怎么知道你是李总,你不是说第一次来吗?”
“王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里都是会员制,每个到这里来吃饭的,都有一个账号,不用付现金,只要签字就可以了。据说,这里还有许多其他节目,我是不知道,听人家说的。”
由于小李还算我的下属,这餐饭确实吃得很开心,几个菜确实做得精致可口,味道鲜美,虽然都是鱼,但由于做法不同,每个菜都有不同的风味,嫩、鲜、辣、甜都有反映,鱼汤的清香,鱼肉的细嫩,配料的恰到好处,完全可以用一句台词来表达:美轮美奂。
这一晚,我和小李都有点儿醉了,我们同事几个月以来,吃过无数次饭,没有哪一次吃得这样痛快淋漓,我们没有上下级关系,没有年龄的差别,没有贫贱富贵的障碍,尽情地大口吃鱼,大口喝酒,没有客套,没有提防,自己都想把自己喝醉,我想这也许就是最美好的人生享受吧?
不知什么时候,服务员进来了,问我们是否还要加菜加酒,我回头一看,一瓶茅台都喝光了,不胜酒力的我,估计也喝了二三两白酒。
“人的潜力真是无限呀!”我感叹道,自己平时是不能喝白酒的。
“把单子拿过来,我们准备走人。”小李说。
“李老板是否还要其他的服务?”
“还有什么服务?”我问。
“我们这儿什么服务都有,老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保证让老板高兴。”服务员是一个小姑娘,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我们别的不要,就是想吃你。”我说了一句玩笑话。
“可以呀!只要老板高兴。”
“你这样一个大活人,我们怎么吃?”
“随便老板怎么吃,煮着吃,蒸着吃,煎着吃都行。”小姑娘一点也不怯场。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煮着吃,什么是蒸着吃,什么是煎着吃?”
“老板你试一下就知道了,我们这儿还有很多美女供老板享用,我还没有为老板服务的资格。”
“真的吗?”
“我们这儿的服务员都是从全国各地经过精挑细选来的,北方的、南方的、新疆的、俄罗斯的、非洲的都有,我是最差的,只配给你们送菜送水倒酒的,如果老板愿意消费我,我当然求之不得。”这时,我才知道,小姑娘没和我开玩笑,说的可能都是真的。我还学到了一句新鲜台词,叫做消费女人。
我真的想见识一下这里波澜壮阔的场面,原来里间的雕花大床不是摆着看的。看到小李已趴在桌子上,半天也不说一句话,也就不好再开口,对服务员说:“今天就算了,我们老板喝醉了,下次有机会再来,你把单子给我们老板签字吧。”
“你就帮我签一下算了,我实在不行了。”小李还是趴在桌子上,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
“我签字算数吗?”
“你老板在这里,我们可以算数。”小姑娘对我说。
我接过单子一看,我的天,三万一千多。
“哪有这么贵?”我当时的形态肯定是大惊失色,一脸没有见过世面状。
“我们这儿的鱼全部是从外面买来的,九千九百九十八块钱一斤,两位老板今晚吃了四斤重的鱼,加上一瓶酒,所有的青菜都是免费赠送的,本来是四万九千块,李老板有一万元的消费券,我们老板打了八千元的折,最后就是三万一千块。”服务员的账算得一丝不苟,账面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拿着单子,不敢签字。
“还是你来签吧。”
小李强行抬起头来,拿起笔在账单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他父亲的大名。
服务员拿回账单,对我说:“如果你们不再玩了,我们派司机送你们回去。你们喝了酒,不能开车,你们坐我们的车可以,你们让我们的司机开你们的车也可以。”她们的服务真是无可挑剔。
“那你们派人开我们的车吧。”我说。
“好的,你们稍等一下,我把账单拿出去,等一下我帮你们开车。”
“你也会开车?”
“我们这儿的前台服务员都经过了严格的驾驶员培训的,保证会安全送你们到家的。”
一路上,小李躺在后排座位上一句话都没说,看来真是喝醉了。我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地与那位服务员胡乱瞎扯着后来自己都记不得的话题。但我依稀还记得,她确实没有说假话,她的驾驶技术确实很好。晚上婷婷也没有来电话,但我的手机一个晚上都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