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祺玉抬头，看着旁边的晚晚，第一次严肃起来。
他看着晚晚，“我和涂山狐妖，原本就是敌人，所以我跟你，也是敌人。”
晚晚看着谢祺玉，没想到谢祺玉救她出来，却跟她说这些。
“为……为什么，你是被太初殿雇佣的，你只是个雇佣兵而已啊……为什么要说我们是敌人？”晚晚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谢祺玉要说和她是敌人。
明明……谢祺玉本来可以杀了她，却没杀她。
想到这，晚晚再次抬头，“对……你一定不是我的敌人，你没有杀我，也没有伤害涂山的人，你……”
谢祺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别傻了，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你只是我的利用对象而已。”
“什么……”晚晚表情呆滞。
谢祺玉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打算把你交给太初殿，让他们处置，然后换一笔赏金，谁知道他们这么没用，直接被你们的女王团灭了，现在雇主已死，你对我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自由了，你还是回到你的族人那里吧。”
说完，似乎是怕自己改变主意，谢祺玉转身就走。
晚晚赶紧上来一把抓住谢祺玉，“不行，你不能把我丢下！”
谢祺玉皱眉，晚晚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是好人，你就带上我吧，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我们的女王肯定已经认定我是叛徒了，没有你我会死的……”
“好人？”听到晚晚的话，谢祺玉愣住了。
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好人。
这个词和他联系在一起，仿佛是一种黑色幽默。
毕竟，谁会把一个杀人喋血如同喝水的人，和“好人”这种词联系起来？
谢祺玉轻笑一声，“好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你为什么说我是个好人？”
“因为……因为你没有杀我……就算把我当成棋子也好，你也没有伤害我，你还请我吃糖葫芦，你还……你还在下雨的时候睡在我旁边的地上……人类的男人，不是都垂涎我们涂山狐妖的美貌吗……”晚晚说道。
涂山狐妖确实也是以容貌著称，像刚才看到的涂山女王珊娜，便是万里挑一的尤物。
只是那样的女人可不是谁都能肖想得起的，眼前的晚晚却不同，而且晚晚的长相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带着一种天真的妩媚，对很多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诱惑。
对于谢祺玉也一样，但是谢祺玉从来不往那方面想罢了。
晚晚抓着谢祺玉的衣袖，看他不说话，也是内心忐忑。
谢祺玉在心里跟自己博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只不过跟着我，会很苦。”
“我不怕苦，我不怕……”晚晚眼中重新亮起了一丝光，“只要……只要能跟你待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谢祺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答应了晚晚，把她带在身边。
但是，涂山的追击也是马上就来了。
两人离开太初殿之后，到了一个附近的都城，进去之后，走了没两步，忽然晚晚一把抓住谢祺玉，两人躲进了旁边的暗巷里。
就在两人刚刚躲进暗巷，刚才站的地方便跑过来两个人。
“奇怪，好像有同族的气息……”
“是啊，我也感受到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再去别处找找吧！”
谢祺玉的眼始终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人，一直到他们离开。
“那两个人……是谁？”谢祺玉看着晚晚。
晚晚也是脸色凝重，“是……涂山的人，女王陛下已经开始搜索我们了。”
谢祺玉惊讶极了，他知道珊娜不会放过他们，但是还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女王陛下就是这样的，她最讨厌别人欺骗她，最受不了别人背叛她。”晚晚苦笑一声。
其实晚晚心中很清楚，如果真的刚才离开谢祺玉回到涂山族人的身边，珊娜也许会原谅她。
珊娜虽然讨厌别人的背叛，但是她回去了，那就不算什么，那只能算是谢祺玉诱骗。
只是那样，谢祺玉恐怕……必死无疑了。
所以她放弃了回到涂山得到原谅，也要跟谢祺玉待在一起。因为，谢祺玉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过“温暖”的人。
她的一生，仿佛只有跟谢祺玉在人间的这几天是真实的活着。
其他的，都不过是得过且过。
这样的谢祺玉，她无法放弃，无法拒绝。
因为已经在大的都城里发现了涂山众的影子，所以，谢祺玉决定不在大的都城停留。
虽然说涂山众人多势众，而且珊娜也是法力通天，但是，珊娜算漏了一件事，对于人类的世界，她根本没有他们熟悉。
“明天，我带你走沙漠里的路。”谢祺玉对晚晚说道，“我们到燕月城去。”
“燕月城？那是哪里呀？”晚晚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
虽然说现在也是被追杀了，但是对于人类的世界，晚晚还是很向往。
“是一座大都城，我在那里有个最好的朋友，他会帮助我们躲一段时间。”谢祺玉说道。
晚晚心中暗自甜蜜，帮助他们躲一会？那之后两人岂不是就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了？
那时候的晚晚，真的满心都是对谢祺玉的憧憬。
虽然她只是个小狐妖，根本什么都不懂，但是对于谢祺玉，她却是坠入了爱河，无法自拔。
此时，在幻镜之外看着幻镜中的往事的张茶他们，都是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是个什么故事，居然是这样的故事。
“祺老，您居然……有这么甜蜜的过去啊……”张茶看着地上颓然的祺老，实在很难将面前这个落魄的老人和画面中的这个翩翩少年联系在一起。
因为……简直是太幻灭了。
祺老没有说话，他虽然没有看那些画面，但是，他也是能听到其中的声音。
在这里面再次听到晚晚当年的音容笑貌，也是让他的心，更痛上一分。
“你们区区人类，本来就只有短暂的百年时光，却要拥有这么激烈的感情，有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们愚蠢。”竹雨冷冷地说道。
竹雨和云清都是上古神器的“灵”，他们是无法理解人类的炽热感情的。
这些在她们看来，都是附庸。
云清的脸色却和竹雨不同，她是将这故事当成故事来看的，但是此时，却有些被其中的故事吸引了。
“那后来呢……”云清嗔怪看着张茶，“都怪你，不能继续看了，后来晚晚到底有没有逃出来呀！”
虽然云清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但是幻境中所看到的晚晚，却是让她觉得很可爱。
“当然没有，不然这家伙，还能呆在这吗？”竹雨看了一眼旁边的祺老。
几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幻境之中。
从大都城离开，两人便踏上了去沙漠的路。
因为沙漠的路比较难走，谢祺玉带着晚晚，还是租了一辆马车。
在沙漠之中，晚晚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沙漠的风光。
“哇，这里的沙子地好大，简直像海一样！”晚晚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兴奋地喊道。
原本沙漠中就没什么景色，日头又大，谢祺玉能辨认方向，但是如果是一个人，每次走也确实无聊。
这次，有了晚晚这个“小尾巴”，谢祺玉第一次觉得这条路都变得没有那么无聊了。
“是啊，像海，难道，你还见过大海？”谢祺玉其实是有点惊讶，他还以为，晚晚一直以来都是在涂山上。
晚晚扁了扁嘴，“我……才没有见过海，这次，是我第一次下山，我只是在一些画本子上见过，他们说，海很大，很辽阔。”
听到晚晚的话，谢祺玉笑了，“好吧，这次事情结束，如果我们能逃走的话，就带你去大海。”
“真的？”晚晚眼前一亮。
“当然是真的，我也没去过大海。”谢祺玉说道。
谢祺玉以往的人生，也很无聊，除了杀人，就是修炼。
修炼这种东西，一开始还很有意思，不断挑战比自己强的人，然后击败他们，成为比他们更强的存在。
但是后来，渐渐地没什么人能比谢祺玉更强，这种追求的更强，就变得没那么有吸引力。
毕竟，像珊娜这种，恐怕是他无论如何修炼，也没办法取而代之的存在。
甚至，轻轻松松就能碾压他。
这种对垒，几乎是没什么意义的。
也是遇到了晚晚，让他第一次开始考虑，或许可以换一种生存方式。
他以前接各种赏金单子，也是存下了一笔钱，或许将来，可以开一个小店，晚晚来当老板娘……
想到这，谢祺玉自己都愣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忽然，前方一阵黑影闪过，谢祺玉勒紧了马的缰绳，他们，被一群人给包围了！
居然是……沙盗！
“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为首的人只有一只眼睛漏在外面，另一只眼被眼罩盖着，脸上还有两道狰狞的刀疤。
谢祺玉心说，也不看看，谁的路都敢拦？
但是他还是决定和这些人玩玩，故作惊慌，“哎哟，几位大爷，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