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茶想了想,张口问道:“如果我身体的得东西真得是魔种的话,不知伯父可有方法医治?”
夜明辉摇了摇头,说道:“有人说魔种是穆凌雪一手所创,有人说魔种来自于异界,众说纷纭,但不管怎么说,魔种的生命力极强。
无论是人兽、还是花鸟、甚至是腐坏的树桩,都可被它寄生其中,而一旦魔种寄生其中后,则极难分离,除非是腐坏的树桩。”
听到这里,张茶不由得有些失神。
张茶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为了救桑柔,而不得不面对的那个诡异的树桩,也就是所谓的“山神”。
当时,他在屠千娇的帮助之下,用了上百拳碎木劲,彻底击碎了它,但诡异的烂树桩究竟死了没有?
想到那怪树桩可怕的再生能力,他忽然有些没把握起来,难道这一切都是那烂树桩搞得鬼?
张茶正想得出神,忽听站他旁边的夜池容,接住夜明辉的话头,张口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魔种所寄生的东西被彻底毁碎,它们才会被迫转移到另一个物事之中。”说完,夜明辉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茶一眼。
“天大地大,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克制魔种的办法了吗?”张茶有些不甘心地道。
“那倒不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张茶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这不过两字差点浇灭。
“不过……等于没有。”夜明辉似笑非笑地道。
“不知伯父为何这么说?”
“因为据我所知,这世上的确有一种能够化解魔种的方法,可惜是莽林之外,那些眼高于顶的修士才会的练气术。
练气术虽然比之我们的连心虫术,多有不如,但据说练气术达到一定程度,可以斩妖除魔,想来,对付小小的魔种应该不在话下。
可惜,你如今身处莽林之中,又如何出的去林外?走不出林外,又如何学得到练气术呢?”
张茶闻言心中突然一动,学会练气术,这在夜明辉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看来却并非不可能。
因为屠千娇曾经教过他练体术,而练体术与练气术只有一字之差,或许以屠千娇驳杂的学识来说,会练气术也说不定。
照这么说来,他或许不用走出莽林,也能够学会练气术。
念及此,张茶追问道:“夜伯父,假如我在莽林之内能找到人学会练气术,是不是就一定能将体内的魔种斩除。”
“练气术能够对付魔种也不是我说得,而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说法,应该不会有错。
可是,先不说你能不能在莽林之内找到会练气术的人,就算真有这样的人,你也练不成练气术。”夜明辉冷笑着道。
“这是为何?”
“因为练气术的修行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石,在莽林之内,你连一块儿灵石都找不到,就算知道怎么修习练气术,又怎么可能练成呢?”
张茶不由呆住了,夜明辉说得灵石他没听说过,也不知道灵石跟练气术的关系,但道理的确如此。
什么草木在什么地方生发,什么猛兽在什么地方活动,都是有一定规律可言的。
如果换一个地方,就不会有那些适合收服为连心兽的林兽,也不会有那些所需的各类材料,也就无法修习连心兽法。
练气术,想来应该也是如此,也必须依托一定的环境和材料,兜兜转转,原来要想治好自己身上的病,需要走出莽林才可以。
如果走出莽林容易的话,那么两百多年前的伴兽族都护路天青,也不会将本族的《御兽天经》抵押在了伴虫族,而且联合伴虫族的力量最终也没能成功。
现在,只有张茶一个人,外加一个才连心兽法二阶的小白,就算把屠千娇也算上,能走得出莽林吗?
显然,这事情的难度比登天也差不到哪里去,夜明辉此言一出,张茶立时便泄了气,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伴虫族,没想到最后的解,竟然是个死结。
“出林便出林,张茶你那么聪明,雾隐绝地你都闯过来了,走出这莽林有什么可怕的?”夜池容见张茶泄气,不由得给他拼命鼓劲道。
张茶苦笑了一下,道:“我来的时候,族中都护通过秘法用神木叶印在我的眉心之上。
一来暂时保我不受体内那东西的侵害,二来也保我在过白雾笼罩区域时候神智清明,不然我哪里还能活着走到这里来?
临行之时,族中都护告诉我,这片神木叶最多只能保我三个月的时间,从伴兽族到伴虫族千里之遥,已花了我近两个月的时间。
且不说走出莽林一路上的凶险,如今,满打满算,我已经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这点时间就算我平平安安地不出一点岔子,恐怕也走不出莽林啊。”
“夜明辉,你就算没有消除张茶体内魔种的办法,难道连压制、缓解或者拖延的办法都没有吗?
你可要好好想想,不然我待会儿出去,就把这两只蓝蝎子炖了,好给张茶补补身子。”夜池容冲夜明辉大声嚷道。
夜明辉眉头一皱,道:“蓝蝎子也没有补身子的作用啊,给张茶小子炖了岂不是浪费?”
夜池容翻了个白眼道:“你别忘了,这两只蓝蝎子可是张茶的,是我当初答应帮他求你治病,他才肯送我一条。
你如果什么忙也帮不上,那么这两条蓝蝎子我们谁也得不到,只能还给他,让他炖汤或者活吃了。”
“这……”夜明辉的眼睛在夜池容的脸上扫来扫去,心道,夜池容啊,夜池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言而有信了?
对阿答都没见你这么真心维护过,该不会是见这张茶小子皮囊生得不错,看上他了?
夜明辉张了几次口,终究是没说出什么重话来,末了,他转向张茶,突然道:“小子,你说你来的时候,你们族中都护曾将神木叶印在你的眉心处?”
张茶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神木叶十年才长成一次,正是所谓十年苦孕育,长成只一朝,成熟的神木叶只能留存半日的光景,便会从树枝上剥落。
而这时候掉落的神木叶是维护伴虫、伴羽、伴兽三族外围法阵的重要物事,新的神木叶其中内含的源力惊人,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而且还有维护法阵的作用,因此我猜你们都护在你身上肯定不会用新落的神木叶,而是用淘换下来的旧叶子,对吧?”
“伯父说得不错,的确如此。”
“旧的神木叶有两个功效,一个是解毒,另一个是幻惑。你们都护以为你身上中的是蛊毒,所以用神木叶暂时压制蛊毒的毒性,他这么做其实是歪打正着。”
“歪打正着?为什么是歪打正着,还请伯父解惑?”张茶有些迷惑道。
“魔种通常扎根在人的心房,不过往往将头部伸到人的眉心明台之处,以控制人的意识。你们都护以为神木叶可以暂时解毒。
其实不然,魔种并不是毒,神木叶根本解不了,你们都护将神木叶印在你的眉心,是歪打正着,刚好将那魔种幻惑了而已。”
张茶无言以对。
“小子,算你命大,如果你们都护将神木叶让你服下,估计你现在早就变成一只,只知道生食血肉的怪物了!”
“夜明辉,说这么多,有啥用?到底有没有办法压制那个魔种?”夜池容在一旁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池容,性子不要那么急嘛。”夜明辉无奈地收起脸上的得色,转向张茶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虽然消除不了你体内的魔种,但却可以将其封印,保你两年的活命。”
“两年的时间?敢问伯父是什么办法?”张茶眼中陡然射出一抹神采。
“话先说在前面,我虽然消除不了你体内的魔种,但是帮你延命两年,诊金……可还是要收的。”夜明辉眼睛盯着蓝蝎子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张茶不住地点头道。
“还有,你体内的另外两种蛊,其中的质身蛊倒是好办,我可以帮你免费祛除,但另外一种蛊,是傀偶蛊,却极为麻烦。”夜明辉右手捏着脸颊缓缓地道。
张茶对于“傀偶蛊”闻所未闻,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夜池容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无比震惊地道:“傀偶蛊?这随飞时竟然敢当着你的面对张茶下此毒手,夜明辉,他还真是不把你这个大铁应放在眼里啊?”
夜明辉知道夜池容这是在煽风点火,故意挑拨他和随飞时的关系。
他虽然有些在意随飞时给不给他面子,也不怕找随飞时算账,不过,相比之下,他更加不在意叫张茶这小子的死活。
如果随飞时当时就把这小子弄死了,倒也干净,免得弄成现在这骑虎难下的局面,因此,他并没有搭理夜池容的话语,而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张茶。
张茶正在盘算两年的时间够不够他做该做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傀偶蛊”上。
但是听到夜池容对这种蛊颇为关切,而夜明辉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这才本能地问了一句:“敢问伯父,何谓傀偶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