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4章 尽收眼底

而且,随飞时今日郑重提出此事,且不惜透露了许多秘密,恐怕这已是伴虫族几位首领,甚至包括伴虫族都护,一起商议后的结果,不容改变。

看来,八月十五之行,张茶这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了。

念及此,他决定先稳住随飞时,再论其他:“在下担心,即便八月十五,白雾散尽,视野毫不受阻,恐怕情况也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张兄弟,有何担心?”随飞时直起了身子道。

“首先那一注黑烟是何物在下毫不清楚,此外白雾笼罩区域方圆几十里,且不说找不找的到,即便找到那一注黑烟,在下是否是其对手,如何将其捕获,又如何才能将其带回?”

张茶面色凝重地道。

“既有此问,张兄弟这是答应了?”随飞时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一脸眯着眼问道。

“在下可以不答应么。”张茶反问道。

“张兄弟真是个妙人,你所虑甚是,这样吧,反正还有十余日的时间,你且在我这里住下,到时候我们再一一解答你所提出的这些问题,你看怎么样?”随飞时抚掌大笑道。

张茶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在下刚才出来之时,池容去外面给我准备饭食,对我到大人这里尚不知情。

若是在下就此不回怕她着急,烦请大人容在下回去,向她告知一二,不知可否。”张茶面露难色地道。

“张兄弟,池容那里你勿需担心,我自会派人知会与她,而且我知道张兄弟乃是君子,不欺暗室。

但终究人言可畏,你和她一个黄花闺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不妥,你且在我这里安心住下来便是。”随飞时虽然口中说得客气,但意思却是毋庸置疑。

张茶心中暗暗叫苦,这老狐狸这就把他软禁起来了,而且随飞时说得理由冠冕堂皇,让张茶无从辩驳。

现在,能让张茶从随飞时这里脱身的唯一希望,还是在夜池容那里。

但经历了昨日的一幕,夜池容想要再来将张茶要回去,恐怕已经没有那么顺利,随飞时必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说不得,张茶只好在此处停留几日,待完全打消了随飞时的疑虑后,再见机行事了。

张茶正在心中盘算之际,只听随飞时呵呵一笑道:“对了,张兄弟还没用饭,便被我先叨扰了一番,实乃我之罪过,来来来,快随我过来,一起吃顿便饭。”

“大人客气,在下吃相难看,实在是不敢跟大人同席。”张茶连忙推辞道。

“张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来?我也是粗人一个,哪有那么多计较,来来来,张兄弟把这里当成自家就好,勿须客气。”

此刻人在屋檐下,张茶哪里推辞得掉,最后,只好跟着随飞时来到后堂落座,诺大一桌,只坐了他和随飞时两人。

随飞时手下的手脚颇为麻利,不消片刻,桌上便摆满了许多菜肴。

张茶一看,桌上瓜果、菜蔬、肉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黄灿灿、亮晶晶的虫子,看起来颇有食欲。

张茶自昨日午时入伴虫族大寨至今,已经接近一日未曾进食,腹中空空,体内那嗜血的冲动几乎又有些按耐不住了。

张茶很想立刻下手,大快朵颐,只是由于体内“虫蛊之术”的缘故,这一桌的饭菜,张茶却只能干看着,却根本无法下咽。

随飞时在一旁看得真切,小心地问道:“可是这些饭菜不合张兄弟地胃口?不知张兄弟有什么喜忌,我也好让下人重新准备过。”

张茶想了一想,为了防止自己因饥饿失态,从而暴露了身体的状况,也只好问随飞时要些活食了。

因此,张茶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对随飞时道:“这桌饭餐极为丰盛,有劳大人费心了。

只是,在下这段时间突然对活……活食感了兴趣,如果方便的话,还需劳烦大人备两只活禽即可。”

“活禽?这个容易,来人,给张兄弟捉两只活得大鹅来。”他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汉子拎了两只白色的大鹅走了进来。

随飞时站起身,走上前去,亲手接过大鹅,然后先递给张茶一只,接着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张茶,看他如何摆弄那只大鹅。

张茶饿了一日,看到活的大鹅,在体内那所谓“虫蛊之术”的驱使下,馋得眼皮都禁不住跳了一下。

若是在莽林之内,张茶早就扑上前去,开始茹毛饮血了,但在这里处处凶险,步步危机,因此他按耐住体内的那股冲动,先用拳头重重地敲了大鹅的头一下,将它击晕过去。

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大鹅去了毛,清洗了一番,最后,张茶这才将光秃秃的大鹅倒提起来,对着它的脖颈小心地咬了一口。

由于是倒提白鹅的缘故,鹅血从鹅脖颈的破口处倾泻而出,直灌入张茶喉中,脖子被咬破,大鹅从晕厥中疼得苏醒了过来,开始拼命地挣扎。

但张茶抓得甚紧,大鹅不但挣不脱,而且越挣扎,血流的越快,流的越多,到后来鹅血汇成一注红流,全部进了张茶的喉咙中。

在鹅血的刺激下,张茶虽然神智清醒,但动作不可避免地渐渐粗暴起来。

由于桌子上也没有小刀等物,而且为了防止暴露他身上所拥有的巨大力气,张茶将桌子上一个盘子扔在地上。

捡了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片作刀,将血已流尽的大鹅开膛破肚,扒掉内脏,开始生食起鹅肉起来。

张茶尽管已刻意收敛自己的动作,但张茶生食大鹅的一幕还是让旁边立着的侍者为之侧目不已。

不过,随飞时倒是看得目不转睛,待张茶吃完一只,他立时将另一只大鹅也递了过去,口中还劝慰道:“张兄弟慢慢吃,不够的话还有很多。”

张茶点了点头,并不客气,将第二只大鹅如法炮制,也吃了起来,他正吃着,忽听随飞时问道:“张兄弟在京都十六卫中当差,不知可曾听闻过广林军?”

张茶心中一惊,这广林军他从未听闻过,不知随飞时为何突然问起,难道随飞时对自己的身份仍抱有怀疑?

“广林军?从未听闻,不知大人为何提及此军?”张茶头也不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道。

“无妨,只是随口问问。”随飞时打了个哈哈道。

张茶知道随飞时绝不会随便问问,估计是自己的某些做法引起了他的联想,他正打算详细探问一下广林军的事,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随飞时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他眉头一皱,对旁边侍立的人高声喝到:“去看看外面是谁,因何事喧哗?”

不过,他话音未落,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有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随飞时,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连我的人都敢扣,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大铁应放在眼里?”

伴随着那声音,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从外面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大……大铁应……,您……您怎么回来了?”随飞时罕见地有些结巴起来。

“怎么?你是不是巴着我回不来吗?”魁梧汉子板着脸,瞪着随飞时道。

“大铁应,看您说得,我巴不得您赶紧回来呢,来来来,请坐请坐……”随飞时拉过来一把椅子,摆在上首,就要请魁梧汉子坐下。

魁梧汉子并未坐下,不过口气明显缓和了一些:“随飞时,我来问你,昨晚池容将她的救命恩人从你这里带回去,你今天又让人把他抓过来了,是不是?”

“我们好歹也是亲家,飞时哪敢抓池容的救命恩人呢?这不是看您不在,我代您为张兄弟接风洗尘呐。”随飞时的眼睛在席面上和张茶的身上滴溜溜地转。

“不是抓?”魁梧汉子将信将疑地道。

“真不是抓。”随飞时满面赔笑,连连摆手道。

“那就好。”魁梧汉子冷哼一声,接着转向张茶,试探地问道:“你就是张茶?”

张茶甫一接触到那人的目光,心中便是一震。

张茶从那人的脸上依稀可以分辨出夜池容的影子,再联想到那人刚才和随飞时之间的言语,由此可以断定,魁梧汉子定是夜池容的阿答,夜明辉无疑。

夜明辉跟张茶毫无瓜葛,却肯亲自上门,向随飞时讨要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夜池容请他来帮忙的。

张茶不敢怠慢,将双手在身上抹了抹,站起身,将四指并拢,拇指向上,手心向里,手背向外,右手四指盖在左手四指之上,两只拇指相对构成一个八字形。

然后双手向前平推一尺左右,躬身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恭敬地道:“在下张茶,见过大铁应,多谢大铁应挂记。”

“池容惦念你的安危,可你倒好,竟然在这里大吃大喝了起来?”夜明辉一脸不悦地道。

“在下本意是想回去用餐,可是随铁应盛情挽留,在下推辞不过,只好……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张茶将头稍稍低下,声音低沉,但在“从命”两字却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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