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义看着远方村寨外头和鞑子兵交流的蒙古人哲布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个村民向导所说的刘家坳,与其说是一个村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土匪寨。整个村子都被村民们用尖锐的木桩子围起来了,在正门口甚至还修筑了类似了望塔一样的建筑,至于村寨前方的拒马则更是叫薛仁义一行人吃惊。
“老李,你说这个村子里面真得只有二三十个鞑子吗?”薛仁义扭头看着在他一旁趴着的李洪。这两人都是带着少量人过来观望的,李洪的身子上还披着不少的树叶。
“我觉得吧…难讲。”李洪面露难色,那位村民说是只有二三十个但鬼知道对方是不是骗他们呢?
“咱们这些人说是有三百,但老李你也看的出来,这大多数都是些啥人。”薛仁义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些被挑剩下的,真打起仗来不溃散就求爷爷告奶奶了。”
“到时候,如果人家没有倾巢而出,在寨子里面留了一些人可咋办?而且依我看,这个村子里的那些乡绅们也会抵抗咱们。”
你是来要人家几代家财的,人家怎么可能会帮你?李洪转头白了薛仁义一眼觉得些许无语。“人家乡绅看的清楚,咱们的人一时是收不回这些土地了。既然如此,人家肯定会投向鞑子那一边。”
“唉,我先回去看下部队。老李你继续看着,哲布带着那伙鞑子走了你就派人回来告诉我。”薛仁义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向着后方离开。
在这位官职尽管只是总旗,但权力却接近于把总的人眼里这一次的攻坚战可不太好办。如果对方抵抗的激烈,不仅自己这一边士兵的伤亡会大。而且,士兵们杀红眼了进村子后可就不好管了。
于此同时哲布和那伙鞑子的交流也接近于末尾。
鞑子们在一开始好奇于为什么哲布会带着一群没有剃发的汉人们一起行动,哲布则向他们解释这些人都是诚信投降的。
这当然不能说服鞑子们,但当哲布把一支黄旗给亮出来后为首的鞑子眼睛都快亮了。
明军的部队行军和作战时是会用到一些旗色鲜艳的旗帜作为队伍的行动指令的,其中黄色既是中军用的。
鞑子们见到哲布亮出黄旗,又见哲布诉说牛录里的其他人都有其他事情。是有人告诉他,在这个村子里面有八旗兵的。这才相信哲布所说的话。
他们一行二十人几乎倾巢而出,只有一个鞑子因为昨夜过于劳累所以在房中休息才没有出动。
“朋友呀,我和你说咱们清剿完那些汉人。你一定要来这个村子里面过一夜,这汉人的女子是真的水灵啊。”为首的鞑子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策马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这当然不是担心于哲布欺骗他们,他觉得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哪里会有人看不清局势去投靠明军呢?
一行人就这样渐渐的离开了村寨,在他们差不多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后左晋留下来的那三百人摸到了村子四周的林子里面了。
薛仁义站起身来向着诸位士兵宣布着等下该如何进攻村子,以及进攻入村子里面后该如何保持纪律。这后面一条是他自己在刻意的强调,这位从军多年的老兵最崇敬的就是戚继光和岳飞。
队伍被划分成了几个进攻批次,其中薛仁义亲自带队负责第一波的进攻。李洪则负责最后一波,这是压阵的。为了防止第一和第二次进攻溃败,薛仁义他自己也战死,整个队伍群龙无首。
“大家明白了吗?”薛仁义做完最后的调动后,接着补问一句。
“薛大人,我们明白了。”下面的一名士兵回答道。
薛仁义在士兵里面的风评相当不错,这一方面是士兵们看见了昨天薛仁义为那些士兵们求情。另一方面则是这位老好人和士兵们吃住一同,平易近人。
“好。”薛仁义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李洪嘱托道:“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们就拜托你了。”
“你不会死的。”李洪宽慰他道。
“上!”薛仁义带着一百余人从林子里面窜了出去,这些个士兵们一个个衣着不堪。连穿戴盔甲的都只有数人,远远看过去和打家劫舍的土匪没有什么区别。
“关门!快关门!”村子里面的人以为外面打过来的只是一大队土匪,负责守卫村子的壮汉连忙下令关门。
刘老爷则赶紧带着自己的家丁们躲回了自己的地主大院里面,毕竟村子防卫只不过是靠着一些木墙而他的大院子可是由石料构筑而成的。
村民们只有寥寥数把弓箭,他们也不敢直接对着薛仁义那一伙子人射击。他们怕把那一伙土匪给惹毛了,倒是后村子里面落不着好。
“门外的这几位爷,你们想要啥我们都给的起。”几位匆忙家里面跑上木头塔的村民们喊道。
“快,把东西搬上了!”薛仁义毫不理会那些村民们,只督促士兵们快把一块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带上来。
这时候薛仁义离村子的木墙还有几十步的距离。
“我们不是来打劫的,我们是明军!”薛仁义一边说道,一边招呼几位胆子大的士兵去把那东西送到木头墙的墙下面。
“明军?”哨塔上面的男人疑惑的看向与他一同观望这些土匪的同伴。
“他们是个**的明军!”另一位村民狠狠的骂道:“下面的!在多叫几个人把门顶住!”
那几位士兵此刻已经到达了木墙下面,他们将布料一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火药。这东西是左晋离城的时候从王朴哪里求过来的。薛仁义以前参与过官军的攻城,对于这东西该怎么用可谓门清。
引线被那几位士兵用火折子点燃,士兵们即刻以吃奶的劲跑开。上面的村民没有见过这阵仗,还呆愣的看着那几个士兵跑开。
只有下面顶门的几个村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火药味,那是刘老爷过年时才会用的稀罕玩意。
“砰!”
随着一声巨响,木墙被炸出一个大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