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面色笃定。
沈月娥和蒋氏吓破了胆，一齐倒抽一口冷气，神情紧绷地死死盯着雁南飞。
母女二人过于步调一致的反应，都被沈太傅看在眼里。
这回换做沈大人一头雾水了。
蒋氏和沈月娥明显就是有事瞒着他！
还被雁南飞知道了，现在拿出来当做威胁。
最可恶的是，沈太傅作为一家之主竟然完全不知。
沈太傅立刻用最狠厉的眼神朝着蒋氏瞪了过去。
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当场将人撕了。
蒋氏咬着嘴唇，不肯在人前露怯，却仍然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
我不怕你！”
沈月娥还在嘴硬，她满面是血，此刻眼球上红血丝崩裂。
疯癫无疑了。
雁南飞已经放开沈大人的肩膀，伸手指着沈月娥：
“看在我夫人的面子上，我最后顾及一次你的脸面，给你一个向我夫人道歉，请求原谅的机会。
刚刚你污蔑我夫人的话，可有根据？
女子名节最为重要。
更何况星渡如今是大兆的德康公主，又是我的夫人。
污蔑她，就是抹黑我雁家，就是污蔑圣上。
污蔑圣上可是死罪。
如果沈二小姐刚才的话有证据，那么还请拿出证据来瞧瞧。”
沈月娥目光里有癫狂，刚要张口，就被蒋氏拽住胳膊。
蒋氏虽然愚蠢，但也听懂了雁南飞的威胁。
她了解沈月娥，冲动有余，谋略不足。
她若是不拦着，沈月娥真能不顾后果的什么都往外说。
蒋氏拽着沈月娥的胳膊，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在求沈月娥了。
沈月娥这才上下打量着雁南飞，改了口：
“我刚刚就是疯了。
我和姐姐明明是同一天的婚期，她风风光光地从皇宫出嫁。
我却被陆家退了婚。
我不甘心，所以造谣污蔑嫡姐。
我没有证据！”
“好！”
雁南飞说了一句“好”却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任何人。
“沈家遇劫那日，京城巡查司的卞大人，你父亲沈大人，还有你母亲，一起到我将军府上见到了在我府上养病的德康公主。
何来得被歹人掳走一说？
还有同你退了亲的陆家二少。
当初只不过是两家关系亲近，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两家并没有正式给你嫡姐和沈家二少订过亲。
何来的陆二少不要她？
星渡心性仁善，明慧动人，就是圣上见了都打心眼儿里喜欢，才会收为义女。
就是在雁府，我父亲，当朝宰相雁大人，也对星渡的品性赞不绝口。
我更是对圣上立下了重誓，此生只娶你嫡姐一人，绝不纳妾，绝不另娶。
大兆最尊贵的当今圣上，当朝元老，还有本将军都爱不释手的人，你说陆家二少不要她了？
你觉得，他配吗？
你这话，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在场的百姓俱是一片哗然。
“之前听说德康公主是圣上硬塞给雁将军，用来牵制雁家的棋子。
听说雁将军在大婚当天连合髻礼都不愿意配合，直接让礼官跳过了。
大婚当天更是一回水也没有叫过。
还以为雁将军真的是被迫成亲的。
如今看来可不像传说的那样啊？
雁将军这分明是很护着公主啊！”
“你这都是听哪儿说的？
你趴人家窗户根儿了？
说的好像你就在现场看见了似的！”
“谁说不是真事，我都是听雁府亲友说的，那还能有假？”
“我也听说过类似的传言！
我家有亲戚在雁府当差，听说第一天该公主赏赐下人的时候，连银子都没有准备。
还是雁将军的副将临时凑的碎银子！
这说明将军不信任公主，公主手里连现银都没有，就连打赏下人都要将军亲自掏腰包呢！”
“你这胡话更不挨着，公主大婚当天的仪仗你可看了？
那么多的陪嫁，你说公主没钱打赏下人？
啧，少听点话本子吧，那都是编出来骗小姑娘的！
亏得你能信！”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反正我亲戚就在雁府当差，不可能说谎！”
有成了亲的女子在场的，都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丈夫。
心里“啧啧”叹息。
同样都是嫁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怎么人家沈大小姐就如此有福气，不仅会投胎，还能得圣上赏识。
最重要的是，大兆战神什么样的人物？
从来都是百姓口耳相传，传说故事里才有的英雄。
看雁将军那身形，那样貌，样样都是拔尖儿的。
这样一个男子，竟然说出此生只娶一人的话来。
这不仅在大兆名流之中蔚为罕见，就是在普通百姓之间也足以奉为美谈了。
世上男子哪个不想三妻四妾？
除非穷得上顿不接下顿，活着都费劲的那种人，才会老老实实地和糟糠妻过一辈子。
其他但凡有些能耐，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甚至那些自以为有本事在身上的男子，无一例外地恨不能美妾在怀，常醉柳巷不复醒。
终于现场有一男子，被身旁妻子盯得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你有人家德康公主的姿容吗？
还妄想着能嫁给雁将军那样的男人？
下辈子好好投胎吧！
这辈子没戏了！”
妻子本来只是冷眼瞧着自己嫁的这个狗东西，觉得暗自憋气。
结果这样几句话下来，夫妻当场就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
哪个男子被妻子和雁南飞比较之后，都得自惭形秽然后愤而恼羞成怒。
抛开几对吵闹拌嘴的小夫妻。
剩下的围观人群里，除了普通百姓，也不乏各府派出来打听的丫鬟婆子。
这会子各府出来打听的，都派了人回去报信儿。
一时间沈家的传言甚嚣尘上，最终的结论却出奇的一致。
沈星渡，此人得罪不得。
沈家在朝中虽然不值一提，比沈太傅位高权重的大臣犹如天上星斗。
不阴天的时候，抬起眼眸一扫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
可能像沈星渡一样，同时得了皇帝的偏爱，雁府的支持，和雁将军宠爱的女子，满大兆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此女实乃天命之女，生在皇家做个公主都不如沈星渡快活。
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去结交！
……
“岳丈大人，沈二小姐私自落胎的事，我已查证，各方消息均已按下。
等我们走后，您大可以问问沈夫人。”
好容易将沈星渡和雁南飞从皇帝的回门宴上请回了沈府。
被沈月娥一闹，雁南飞进了门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沈太傅气个倒仰。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他想了各种可能性，就是没想到沈月娥竟然敢珠胎暗结！
“我要杀了那个孽种！”
沈太傅气得不顾场合，回身就要去找沈月娥当面算账。
却被蒋氏跪下，死死保住后腰。
“老爷息怒！
老爷息怒啊！
月娥怀的是那陆家二少的孩子！
原本两个孩子亲事都定了，虽千不该万不该在婚前做了错事！
可月娥一定是受了陆家二少的蛊惑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如今陆邵悔婚逃跑，罪责却都要咱们月娥来承担，老爷，您心疼心疼闺女吧！
月娥的命太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