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吴美芳闹腾出来的一系列奇葩事,大家伙儿对她这个神奇的孕妇议论纷纷,同时这才记起来,他们大院儿里,还有一个孕妇呢。也就是任家的儿媳妇儿董香香。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董香香自从怀孕后就十分低调,除了干活儿的时候,基本就不出现在大家眼前。
你说说,都是孕妇,这咋差别这么大呢。
人家董香香一个农村姑娘也没有觉得有了孩子就站稳了脚跟儿,仗着肚子在婆家作威作福啊。
瞧瞧,这就是区别!
一时间,不少人倒是对董香香好感倍增了。
于是,董香香中午去水池边洗碗的时候,就发现大家伙儿对自己的态度热络了许多。
“小董啊,又来洗碗呐?”
“哎哟,你这肚子四五个月了吧?这都显怀了怎么还出来洗碗呢?要是冻着了可不得了。我可得说说你婆婆了。”
“可不是,这关爱莲也真是的,大冬天的,多冷啊,怎么能让小董一个孕妇来洗碗呢?”
董香香虽然有点错愕,随即一脸惶恐的连忙摆手,“大家误会了,我婆婆对我挺好的,她怕我冻着特意给我倒了热水呢。”
那个大妈不屑的撇了撇嘴,“嗐,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就这还在为关爱莲说话呢。你嫁进来几个月了,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咱们都看在眼里,可别为你婆婆找补了。”duwo.org 比奇小说网
“就是就是,老关这可不行,瞧着平时挺和善的,怎么私底下这么磋磨怀孕的儿媳妇儿呢?”
董香香越发惶恐了,额头都急的冒汗了,连忙跟人解释,“真不是,真不是这样的,各位大妈,我婆婆对我挺好的,她没有磋磨我……”
可惜她声音太小,淹没在几个大妈的唾沫横飞中,压根儿就没有人听到。
“就算了为了肚子里的小娃儿,也得对孕妇好一点啊,这老关,气量也太小了!”
“呵呵,以前那是她装的好,你瞧这几个月她的行事,啧啧啧……”
“要我说,当初那事儿也不能全怪小董,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永晟要干什么难道她还能拦得住?”
“可不是……”
几人渐渐歪题,逐渐说到当初董香香和任永晟的那笔糊涂账,倒是给董香香洗白了一番。
现在在好些人眼里,董香香就是一个淳朴善良,勤劳肯干,老实巴交的农村姑娘。
她又有什么错儿呢?
指定的都是任永晟那个色胚的错儿!
任永晟:“……”
好大一口黑锅!
董香香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微勾。
脸上哪儿还有一点惶恐之色?
董香香摸了摸肚子,只要她儿子长大了,这家里藏着的钱就是她的了,到时候看她怎么把受的这些委屈还给老不死的。
……
另一边,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在一边孤零零洗碗的江秋白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看了看自己红肿的跟胡萝卜似的双手,心里十分不忿。
凭啥董香香都有热水洗碗,她就得用冻死人的凉水?
怎么人家的婆婆这么贴心,自家却是个心黑恶毒的老虔婆?
是的,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江秋白对常大芬的评价已经从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变成了心黑恶毒的老太婆了。
塑料婆媳关系正式宣告破灭。
此刻的江秋白恨不得将一切恶毒的词汇用在常大芬的身上。
话说,江秋白这几天日子可不好过。
常大芬看见她就想起自己赔出去的那一百二十块钱,所以使劲儿的磋磨她,才能出这一口恶气。
不仅使唤江秋白把家里全部擦洗了一遍,还让她把家里所有的床单被罩全给洗了,再加上平时原本就该做的家务,江秋白这几天基本上天天在水池边不挪窝。
常大芬又舍不得给她烧热水,一天到晚在冰水里泡着,江秋白的一双手说是红肿的跟胡萝卜似一点儿也没夸张。
江秋白知道,这是老虔婆故意磋磨自己呢。
最令她伤心的是,海洋哥竟然也全当做没看见自己受的这些苦,晚上她想跟他亲近亲近以此来让他消气,他都避开了。
江秋白觉得委屈的不行,她还没有质问他跟鲍大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见董香香手抚着肚子,一脸幸福的模样,江秋白心里越发酸溜溜,恨的咬牙。
都是一起嫁进来的,凭啥一个个的农村来的日子都过的比她一个正经的城里姑娘好?
程嘉嘉就算了,她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一样,俞俊生那鸡贼抠搜男心眼也不少,他们臭味相投,能过的好她认了。
可董香香这个爬床的破鞋现在竟然也得到了婆家的认可。
不仅婆婆心疼她,就连这些邻居大妈们也替她说话,还给她当初爬床找好了理由。
这日子竟然也比她好不知道多少倍。
凭啥?!
董香香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刺疼了江秋白的眼睛。
明明都是一起嫁过来的小媳妇儿,怎么董香香就能那么好运的怀上孩子。
自己的肚子却还没有动静?
江秋白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
对,这一切都是从怀孕开始改变的……
那自己怀个孩子是不是也能改变现状?
江秋白盯着自己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
郑海城从窗户里看到江秋白一直站在那发呆,连忙向常大芬告状。
看到江秋白被呵斥后老老实实的开始洗碗,郑海城这才满意。
他对着洗脸架子上的镜子整了整衣裳,又梳了下自己的头发,满意的点点头。
晓慧这几天被吓着了,自己要去安慰安慰她,正好趁此拉近一些距离。
郑海城趁着常大芬不注意,到她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翻腾出了一袋子鸡蛋糕。
然后,他拎着糕点,昂首挺胸的出了门。
没办法,之前来钱的门路不敢再干了,他只能想这个办法。
谁让他妈不肯给他钱呢?
可惜,晓慧依旧不愿意见他。
郑海城只能隔着窗户安慰她,“晓慧,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吴美芳受伤可跟你没关系,你又没推她。”
里面传来白晓慧柔弱的声音,“海城,你别说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呜呜呜……”
郑海城叹气,“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太为他人着想了,你要学着自私一点。”
郑海城在三院儿喊了半天,白晓慧也不愿意出门,只躲在门后边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让他回去。
郑海城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
临走之前他把鸡蛋糕放在白晓慧屋子的那个窗台上,对着屋里的白晓慧大声道,“这鸡蛋糕我给你放在这儿了,你记得拿进去吃啊!这挺好吃的,你别浪费了哈,我明天再来看你!”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郑海城只能失望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影一消失在三院儿,那扇窗户就打开了,白晓慧从里面伸出头来左右打量一番,见四周没人,立马就嗖的一下,把那袋子鸡蛋糕拿了进去。
那模样,哪里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
……
秦苗苗在屋里看得清清楚楚,“呸”了一声,暗骂,“装模作样狐狸精!也就海城眼瞎看不出你的真面目!”
海城也是,怎么就眼瞎看上了白晓慧这个狐狸精呢?
自己这么好的姑娘他咋就看不见?
要是自己成了海城的对象,那些好吃的就是自己的了。
秦苗苗恨恨的瞪了一眼对面的屋子,该死的,大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
大的跟她抢爹,小的跟她抢海城,真不要脸!
殊不知,此刻,白晓慧正黑着脸看着窗台上这一袋子发绿的鸡蛋糕,心里深觉晦气。
白晓慧骂骂咧咧,“呸!没有钱就别装阔!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拿一袋子发了霉的的鸡蛋糕来滥竽充数,恶心谁呢?”
她看着这一袋子黄黄绿绿的东西就闹心,没好气的拿起一把扔在地上,“妈的,猪都不吃的东西!”
刚回到二院儿的郑海城连打三个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郑海城骂骂咧咧,“哪个龟孙背地里骂老子呢,个阴险小……”他嘴里骂人的话倏的顿住。
郑海城顿时嘿嘿傻笑,“一定是晓慧想我了,一定是这样的!”
他刚刚送了一袋子鸡蛋糕,一定是晓慧吃的时候想起了他的好,正在思念他呢。
白晓慧:“……”
……
上回和俞俊生说的带些烟酒去看王大爷,程嘉嘉也不是说说而已。
这几天,她让俞俊生在单位换了几张票,然后趁着休息日的时候买上了一瓶二锅头一条烟,夫妻俩人就去了王家。
这个时候粮食珍贵,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为了避免被王家留饭,两个人特意吃了午饭才去的。
程嘉嘉没说是来为上次骗人道歉的。
不然又得应付王大爷一系列的好奇心,包括但不限于一系列会让他们尴尬到脚趾扣地的问题。
他们只说是来感谢王大爷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
很好,王大爷丝毫没有怀疑,并且还热情的邀请他们俩人吃他儿子刚刚买回来的核桃。
程嘉嘉:“……”
忽然有点子哄骗老人的愧疚怎么办?
程嘉嘉饱受良心的煎熬,拒绝了王大爷的热情邀请,在王家坐着也跟椅子烫屁股似的,小小的坐了一会儿就拉着俞俊生回家了。
路上,程嘉嘉表情复杂,“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那么糊弄王大爷?他真的信了,还开始补脑了。”
俞俊生瞥了她一眼,“多大点事儿,你就别总念叨了,就当不知道呗,王老头儿不会介意的。”
“真的吗?”
俞俊生哼笑一声,“你以为他真的不记得了?”
程嘉嘉不明所以,“你啥意思?”
“或许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可事后肯定就知道了你是驴他的,王老头儿年纪不大,又不是个蠢的,还真能忘记以前的事儿,被你那蹩脚的演技给糊弄住啊?”
“唉不是,你啥意思啊?你是说王大爷是装的?不可能吧,我都听他说你住在十五号大院儿了,这还没忘事儿?”
俞俊生叹了口气,心疼的揉了揉媳妇儿的头发,“他在我们结婚前一两个月就来过一次大院儿,你说他记不记得?”
“王老头儿最爱吃核桃了,可现在的山货难买,供销社都不一定有。他就是配合你演戏,找借口让他儿子买而已。”
程嘉嘉目瞪口呆,“啊?!”
“这么说,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演我了?”
俞俊生呵呵一笑,“是你们俩互演。”
原来王大爷是这样的王大爷。
小丑竟是她自己?
负罪感瞬间没有了,还有一种被这老头儿利用了的愤怒。
程嘉嘉跳脚,“不行,那咱们送的烟酒得要回来!”
俞俊生憋笑,实在没忍住,转过头去咧开嘴,笑了一会儿才转过来。
“那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算是谢谢他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
程嘉嘉反应过来,立马质问俞俊生,“你既然早就知道,为啥不提醒我?还一直在这里看我的笑话?!”
俞俊生瞬间头皮发麻,快步往前走去,“哎哟,我记得家里的地还没有扫,我得赶紧回去了。媳妇儿你在后边慢慢走,我先走一步哈!”
他会说他就是想看看媳妇儿受骗后炸毛的样子才顺水推舟的吗?
估计会被她打死的吧?
两人你追我赶了一段路,也不知进了哪条胡同,程嘉嘉傻眼了。
“这是哪儿,你认识路吗?”
她挽留最后的尊严,“这一片儿我不熟,所以不认得,我可不是不记得路啊。”
这此地无银的。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忘了,自家媳妇儿还是个小路痴呢。
“没事儿,你跟着我走,一会儿就出去了。”
他才不会说这一片自己曾经带她来过呢。
俞俊生趁着没人,大摇大摆的牵着程嘉嘉的手,忽然前面穿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程嘉嘉一顿,“那是咱们院儿里的严大妈吧?”
“是吧,是吧?”
你要问她为什么这么确定?
无他,这熟悉的衣裳,这熟悉的头巾,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人明显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知道用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出来。
可、呃,咱就是说,能不能别穿这身天天在院儿里穿的蓝色碎花棉袄?
能不能别围这块天天在院儿里炫耀的水红色围巾?
据说还是秦为民买给她的?
程嘉嘉表示对这个存疑,因为这颜色明显就不适合黄皮肤的严大妈,倒是更衬白珍珠的肤色,呃,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可不敢说。
俞俊生也看着前面的人影挑了挑眉,啧,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走,跟上去,看看她搞什么名堂!”
两人一拍即合,愉快的在后边狗狗祟祟的跟上了严大妈。
跟着她左弯右绕,狗狗祟祟来到了一个巷子口。
那里有一个中年大妈等着。
严大妈过去后,两人很快就头碰头在一起,嘀咕了好半天。
最后,那个中年大妈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严大妈。
严大妈也迅速接了过去塞在衣兜里,还不断地左右打量,生怕被人发现。
一看就不是干啥好事的样子。
程嘉嘉迅速缩回身子。
她摸了摸下巴,扯了扯俞俊生的胳膊,“你说那个小纸包里头是啥?”
俞俊生也若有所思,他总觉得和严大妈接头的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是在哪儿见过呢?
程嘉嘉不知道严大妈在干什么,不过这么狗狗祟祟的,准没好事儿。
她瞬间打起十二分警惕,再次叮嘱俞俊生,“你可得小心点儿,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想什么歪招儿害你。”
俞俊生乖乖点头,他倒是十分赞同媳妇儿这一点,小心使得万年船。
“媳妇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程嘉嘉干劲儿十足,摩拳擦掌,“回去之后我就教你几招,什么擒拿手,砍人后脖颈之类的都得学起来,免得被人下了黑手。”
俞俊生小心翼翼试探,“不、不用吧?”
一听就得苦练,他这小身板儿还是算了吧。
程嘉嘉瞪眼,“怎么就不用了?你看你手无缚鸡之力,要是他们对你用强怎么办?”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成、成吧,媳妇儿你教我几招,我也好防身。”
俞俊生也没想到,他随意的一句话还真一语成谶。
他媳妇儿教的几招在不久后可帮了他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