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默的下人听到这些,又悄声议论起来,异样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姜时愿身上。
李嬷嬷见状,得意地继续说道:“少夫人不爱听老奴也要说,您殴打小姑、毒打公婆,桩桩件件都可以告去官府,让少夫人吃板……啊!”
李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飞过来的茶杯砸得头破血流。
姜时愿敛去笑意,吐字如冰,“来人,拿下这些以下犯上的刁奴,竟然顶撞主人,看来夫人真的对你们太仁慈了,才叫你们蹬鼻子上脸。
全部打十五大板,然后发卖!谁敢求情,就一起发卖。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听我的吩咐,换一批下人对侯府来说,并非难事!”
家丁见识过姜时愿的凶悍,眼瞧着她又要发脾气,没有一个敢耽误,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那几个下人抓住。
“姜氏,你敢?那是我的陪嫁!”杜氏歇斯底里,想制止姜时愿。
姜时愿看向永安侯,“侯爷,你就这么作壁上观?别忘了族长说过什么!”
被点名的永安侯不好再置身事外了。
他板着脸斥责杜氏,“你闹什么?非要把侯府闹得颜面尽失,被圣上褫夺爵位你才罢休?
去,把夫人送回房间去,照顾好夫人,让夫人安心休养。
还有,少夫人说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侯府是要好好正一正家风了,免得你们有样学样,和主子平起平坐!”
“我不回去,放开我!”杜氏拼命挣扎。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她真听丈夫的,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带下去!”永安侯厉声道。
姜时愿眼睁睁看着杜氏被家丁强行带回主院。
永安侯真是一贯的自私和没担当,把全部责任都推到杜氏身上。
杜氏的骂声越来越远。
而挨板子的惨叫也在侯府上空回响。
永安侯府上下的氛围都紧绷起来。
永安侯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也不管姜时愿做什么,匆匆离开。
多待一会都让他觉得脸面被人扔在地上践踏。
此举彻底镇住侯府下人。
本来他们还觉得姜时愿只是暂时占据优势。
可短短一天过去,连夫人都被打了下去,失去管家权,还有可能被软禁起来。
没人敢再怠慢。
公中的账册自然也送到了姜时愿手里。
姜时愿只是随便翻翻,就发现账册漏洞百出,根本对不上。
从账面上看得出,除去杨承霄私底下要的钱,仅仅九个多月,永安侯府就花了原主三万多两银子。
而永安侯府的公中库房在原主嫁过来之前只剩三千多两现银和一些旧东西。
他们手里的田庄铺子,每年最多盈余一千两上下,连日常开支都不够。
怪不得杨承霄娶原主了。
那么大一座金山嫁过来,不仅倒贴成为他们的出气筒,还得生儿育女……不对,是尽心尽力给他们养奸生子。
这吃相真难看!
姜时愿拿管家权可不是要做什么当家主母。
原主对侯府的状况知之甚少,透过账面了解永安侯府底细是最快不过的!
姜时愿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永安侯府的账本看完。
这时,破晓回来了。
“少夫人,信我送了,可是那个掌柜不认。”破晓低着头,使劲绞着手指,不安地将自己办的事告诉姜时愿。
“掌柜怎么说?”预料之中,姜时愿反应不大。
“他、他说,是个人都说是姜家人,又拿不出信物,再来烦他,就算是侯府他也要告到应天府去。”
“哦?”
“少夫人,我后来去打听了一下,据说这半个月已经有三四个人来找过掌柜,都说是姜家人。”
有意思啊!
姜时愿没想到让破晓跑个腿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少夫人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
“你办得很好。”姜时愿笑着夸她,“很细心,以后给我办事也要这样。”
“少夫人不怪我?”破晓惊讶地抬头。
姜时愿正色道:“我让你送信,你已经送到了不是吗?”
“可是以前我喊小叔回来吃饭,他要是不回来,我爷爷就会打我,说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破晓低声道。
姜时愿看着她,小姑娘骨瘦如柴,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还有两道明显伤疤,可想而知以前在家过的什么日子。
“都过去了。”姜时愿摸摸她的头,“往后在我这里当差,只要不生异心,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们。”
“嗯,谢谢少夫人。”破晓哽咽起来,“从来没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少夫人是第一个。”
姜时愿语气严肃,“别哭,我不喜欢别人哭,这是最后一次。”
破晓赶紧抓着袖子将眼泪擦掉。
“少夫人,用膳了。”向阳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姜时愿不想跟侯府的人吃饭,吩咐向阳去的厨房。
主院的杜氏得知姜时愿在自己院子用晚膳,大发雷霆,“倒反天罡,吃饭不来伺候,真以为拿到对牌就可以不来立规矩?李嬷嬷,去让姜氏滚过来!”
过了一会,才有个丫鬟小声说道:“李嬷嬷已经被少夫人发卖了。”
杜氏闻言气血翻涌,又想去找姜时愿麻烦,“霏霏,跟娘去兴华苑。”
杨承霏一脸的不耐烦,“那小贱人巧舌如簧,连爹都被她灌了迷魂汤,夺走你的管家权,你跑过去找打吗?”
杜氏咬牙切齿,“我咽不下去这口气,我才是侯夫人,那个贱人凭什么越过我掌管中馈?”
杨承霏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哼,她抢走不是正好?还不用娘你为那些人情世故伤脑筋。
她这么喜欢贴补,就让她贴补个够,回头想将管家权还你,你就趁机要她把嫁妆也交到公中一起打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杜氏拍大腿,“我的霏霏长大了,比娘还看得透彻。”
杨承霏恨恨地道:“再不长大,就要被那小贱人骑到头上去了。娘,我们先忍忍,迟早有一天会将这些都讨回来的。”
杜氏深以为然。
姜时愿商户出身,肯定不了解京城的弯弯绕绕,她就等着姜时愿出丑!
可惜,杜氏母女的盘算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