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拒良谏刘繇遭困 推诚心孙坚知人

书接上回,刘繇视之,乃北海营陵人,姓是命仪字子羽。仪曰:“贼众新破牛渚,士气正盛,不可与之争锋,不若坚壁清野挫敌锐气;再遣人说刘表,令彼发兵荆南,如此贼军可破。”笮融曰:“刘表前败于孙坚,折损大将黄祖,如今他岂会再发兵荆南?若依此计,贼军何时能破,莫非欲令天裁之?”繇曰:“如今正是二月,若是坚壁清野,于民所害甚大;彼既深入吾境,吾当自统兵马与贼决战。”遂尽起曲阿之兵与孙坚决战。

繇兵方过神亭岭,便有细作报于孙坚。文台得信,抚掌大笑,顾刘玚曰:“果不出先生所料。”玚曰:“彼若坚壁清野挫吾锐气,再使人说与刘表,令彼乱吾后军,则吾危矣。如今彼来决战,正中吾之下怀。”文台将令箭交于玚曰:“请先生下令。”玚取令箭曰:“韩当、祖茂听令。”二将出列,玚曰:“汝二人引本部兵马伏于牛渚大营左近。”韩当不解,问曰:“刘繇欲来决战,直奔丹阳便是,与牛渚何干?”玚笑曰:“吾自有计较,汝等依计便可。”又取一支将令曰:“周瑜听令。”周瑜抱拳,玚曰:“汝引本部兵马取曲阿,莫使刘繇逃回。”瑜领命而去。玚又命蒋钦、周泰各引百人,沿途骚扰繇军,乱彼士气。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诸将皆领命而去,玚顾文台施礼,曰:“请主公领五千兵马围困句容,以绝张英援兵。”文台笑曰:“某亲往句容,此战便交由先生指挥了。”一言未定,便听帐下一人大喊:“先生为何不遣某出战?”视之,乃孙策也。玚以羽扇招策,笑曰:“吾自有用伯符之时。”乃命其随己迎敌,策只得领命而回。诸将各自领兵而去,刘玚乃与孙策引余下二万三千兵马至周遭土丘之上凭高而望。玚命士卒背靠土丘,阵势布成新月形状,名唤“偃月阵”,以待刘繇。

却说刘繇领兵自过神亭岭,凡至夜或有敌袭,或有火起;行不数里便有伏兵,稍一交战便退走,追之不及。如此数日,刘繇士卒皆无斗志。繇坐帐内正烦闷间,忽报偏将军樊能、于糜二将击退严白虎之弟严舆,回兵来援。繇大喜,唤二将入帐曰:“汝二人带来多少人马?”樊能曰:“有三千人。”繇曰:“吾军倦困,汝二人麾下皆精锐兵马,可愿为先锋?”樊能曰:“主公之命,末将岂有不从之理。”繇喜曰:“若吾克破孙坚,必以汝二人领太守职。”二将欣然而去。

樊、于二将驱兵至土丘之下,望见孙坚兵马密密匝匝,所布阵型前所未见,因而未敢轻举妄动。听得号角声响,孙坚军门旗开处,诸将跃马而出,立于左右;旗影之下,刘文圭羽扇纶巾,鹤氅皂绦乘马而出。

樊能谓于糜曰:“旗下之人必为孙坚军师刘玚,若擒之则可不战而胜也。”刘文圭以扇指樊能曰:“汝主为吾略施小计便是人困马乏,不堪一战;汝连日交战,士卒倦怠,又岂是吾敌手?料汝等已是必败无疑,汝等何不早降?”于糜自恃勇武,未等言毕,一骑马一杆枪径刺刘玚。却说这于糜乃是刘繇心腹,又是其麾下数一数二的勇将,胯下之马乃汉帝所赐,名唤“赤骥”,一日可行百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

糜仗马力,如一道红光,突至玚前,正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闯出一将,那枪直往于糜胸口搠,糜急持枪格挡,那将卖个破绽,糜提枪便搠,那将轻舒猿臂,便将于糜生擒了去,夺马便归,众视之正是孙策也。这阵上,樊能见于糜遭擒,亦挺起二十五斤虎头湛金枪来赶孙策。策余光扫到,望见樊能已近,弃马回枪,扭头大喝一声,声如雷震,樊能登时胆裂,翻身落马而死。策至阵前将于糜丢下,视之其已被挟死。霎时间挟死一将,喝死一将,令刘繇军士无不惊骇,竟不战而逃,自此世人皆呼孙策“小霸王”。当日刘玚得胜收兵,将所得宝马名枪皆赠孙策。

却说有败军报于刘繇,繇大惊,与笮融、是仪等商议。融曰:“未若暂返曲阿,整顿兵马再战不迟。”忽有人来报曰:“曲阿已被孙坚占了。”繇大惊曰:“曲阿城高池广,如何被孙坚得了去?”却是曲阿城中有一人生得面黄睛赤,乃庐江松滋人,姓陈名武字子烈,闻周瑜领兵来到,打开城门接应周瑜入城。

繇闻曲阿失陷,乃与众将商议。繇帐下有一名士,名唤许劭字子将,劭曰:“如今吾基业已经失,军无战心;张英被困句容,外无援兵,不如投降以保民安。”繇怒曰:“此乃祖宗基业,岂能拱手让于逆贼?”乃从笮融之言,欲引兵往秣陵会合薛礼人马。

且说刘玚探听得刘繇兵马调动,谓诸将曰:“此必是刘正礼欲投秣陵,兵马调动之时,正是吾等破敌之机。”乃遣五路大军劫营,一齐掩杀而去。刘繇大败,引数千人径奔秣陵而去。玚追杀至秣陵城下方才收兵。

诸将问曰:“为何不趁刘繇兵败之时攻打秣陵?”玚曰:“吾料刘繇必去夺我牛渚,我已设下伏兵,只等刘繇自投罗网。”不日,果有人报刘繇去攻牛渚,为韩当、祖茂杀败,繇见山穷水尽,只得捧刺史印绶而降。又报X文台亦攻破句容,擒住张英。玚遂移人马往攻秣陵,城中守兵闻刘繇投降,毫无战心,稍触即溃,守将薛礼弃城而走,为蒋钦射杀。玚入秣陵,安辑居民,迎孙坚入城。

却说秣陵城陷之时,太史慈引百余骑杀出重围,正遇着孙策。慈见赤骥马,料是孙策,纵马横枪径取孙策,策挺枪来迎。二马相交,战得三十余合,不分胜负,慈暗自惊奇。又战五十余合,慈见策兵马迫近,策枪法又无疏漏,乃弃策而走。

太史慈径投至泾县,募得士卒二千人便要与刘繇复仇。X文台惜其忠勇,欲收服此将,乃与刘玚商议,玚曰:“吾夜观乾象,见将星耀于泾县以南,当收一虎将;可令伯符城下搦战,再诈败几阵,引太史慈追赶,可擒也。”文台然其言,命孙策城下挑战,太史慈谓左右曰:“汝等且看某去擒住孙策。”慈披挂上马,绰枪出城,大叫曰:“我乃东莱太史慈,特来捉孙策!”策大喝曰:“我若怕你,非孙伯符也。”二马相交,战二十回合,策拨马而走,慈挺枪来追。一直翻过山头,策回马接战,慈又接住交战,又战三十余合,策飞马转过山岗,慈赶来大喝曰:“走得不算好汉!”策不答话,闪入林中。慈紧追入林,不想趷跶一声,连马带人摔入陷坑之内,被人钩爪绳索生擒了去。

众军士将太史慈解至营中,文台屏退士卒,亲释其缚,以锦袍衣之,谓曰:“子义真乃英雄也。刘正礼之辈不能用子义为大将,以至今日之败。适才冒渎,幸勿见怪。”慈感文台恩厚,遂降。文台延慈上坐,问进取之法,慈曰:“刘君新败,士卒离心,若四散则难复聚,愿往收抚其众,未知公可相信否?”文台谢曰:“如此甚好,望君明日日中归还。”慈领命而去。左右或谓文台曰:“太史慈必一去不返矣。”文台曰:“子义乃信义之辈,必不负我,勿再多言。”次日,文台欲备酒食以待太史慈,及至日中,慈果引千人到寨,文台大喜,进慈为折冲中郎将。文台兵马所到之处,军纪严明,鸡犬不惊,于是江东之民纷至归附,名望遍野,江南之民,无不仰颂。

且说文台回至曲阿,刘玚谓文台曰:“主公新得江东数郡,当广纳贤才以济大事。”文台问:“先生可以何人推荐?”玚曰:“主公可知江东二张乎?”文台拜问,玚曰:“一人乃彭城张昭,字子布,一人乃广陵张纮,字子纲。二人皆有匡世济民之才,现避乱江左,居于此地,主公何不聘之?”文台喜,亲至二人居所,二人方出山辅佐。文台遂拜张昭为抚军中郎将;张纮为正议校尉。刘玚又使人往淮南礼聘刘晔、鲁肃二人,荐于文台,文台敬礼甚厚,由是兵势大增。

忽有人报入曲阿曰:“严白虎会合会稽太守王朗兴兵进犯。”正是:才向刘繇用虎豹,二部又来动貔貅。未知孙坚如何对敌,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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