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喜

转眼进入十月下旬。

时砚池的行程很忙, 夏星晓也不闲着,金话筒奖还是赶在截止日期前申报了上去,倒是让温潇潇如了愿, 卢晓彤没事人一样,偶尔在电梯里碰面, 还会笑着打招呼。

自从上次她说了“是因为太闲才要查岗”的言论之后,最近的夜生活愈加精彩, 一到下班时间,时砚池的朋友就轮番开着豪车到台里接她, 参加他们的各种局,无声无息地包办了她的空闲时间。

一周之后, 她疲惫地感慨:工作使人快乐, 谈恋爱不如搞钱香。

这天的牌局,照例是夏星晓赢。

烟气从鼻翼中四散, 路晓宇输得嗷嗷叫, “嫂子赢这么多钱, 准备怎么花?”

她还真的被问住了,歪着头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 “给我男朋友买礼物。”

众人都笑:“那你这是一份大礼呀。”

他们的牌局很大, 夏星晓只赢不输, 这么多天确实可以攒一份大礼了。

夏星晓打牌犯困, 下半场把赢的钱又都输了回去。

见她倦了,有人开始揶揄时砚池, “池哥什么时候回来, 誉哥的婚礼他要是赶不上,痛快点把伴郎的位置让给我。”

话一出,场面倏地就静了, 卫誉的脸冷了,眼神也跟之前判若两人,众人齐齐看向沙发角落安静坐着的淡蓝色身影。

这几天的局,苏岑都在,卫誉没跟大家介绍她,那就是无名无分,众人对八卦的渴求早都越过了礼教,可没人敢当面问他。

夏星晓表情讳莫如深,她六年前就见过苏岑,当时他们两对情侣一起聚过几次,也知道她和卫誉分手的时候闹得难堪,如今卫誉婚期已定,这人频频出现在他的圈子里,她看不懂两人在搞什么?

打趣那人硬着头皮想要解释,可嘴唇动了几下,愣是没发出声音。

苏岑乌黑秀丽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像是没听到刚才的调侃,明亮澄澈的眼睛笑盈盈地看向他们,“怎么不打了,我给你们倒茶?”

夏星晓纤白的手指打出一张牌,目光和她对视,“苏小姐来替我一局,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尴尬的气氛这才破了冰,卫誉把苏岑按进位置,大家又天南海北地聊。

连熬好几日,夏星晓实在困倦得厉害,包间内的洗手间有人在用,她折身去了会所的公共洗手间。

旋开水龙头,掬几把凉水拂面,莹莹水眸总算清明了点。

回包间的路上,她开始控诉时砚池,这人已经失联好几个小时了,她手指噼里啪啦在屏幕上打字。

路过的包间有人出来,里面的喧闹声一股脑地倾泄出来,她百无聊赖地扫向声源,只一眼,就和出来的人对上了视线。

谢南州。

身后的人磨肩擦肘地过,夏星晓脸上看不出任何征兆,视线很快移走,像是看到了一个路人,继续走自己的路。

“夏小姐,可以谈谈吗?”

暮色凝重,华灯初上。

露台没有灯,只有霓虹店招把这里照得昏黄。

夜风吹,夏星晓没穿外套,裙摆随风扑簌作响,额头一片冰凉。

谢南州也是一件衬衫,头发顺风扬,手上的烟灰续得很长。

她抱着臂,淡淡地问:“要说什么,不说我走了?”

两人自上次“小三”事件之后再没有交集,要不是想知道时砚池为什么会和他发生冲突,她才懒得在这儿陪他吹冷风。

谢南州被她噎了一下,熄了手上的烟,他耷拉着眼尾吸一口气,“夏小姐,对不起。”

他的样子很狼狈。

这才几天呢,风光霁月的贵公子就被酒色财气浸染,人也走了样。

夏星晓站在原地,手臂还抱着,“好,我接受。”

口气里带着点浮躁,她面无表情地问,“还有别的事儿吗?”

这人要是有底线,就不可能做出这些龌龊事儿,她等着他的下文。

谢南州搓搓脸,轻咳了一声,“你能劝劝时总,不要赶尽杀绝吗?”

夏星晓嗤笑一声,这群人都是怎么搞的,搞不定时砚池,都从她身上下功夫,她看起来就这么好说话吗?

她眯着眼睛睨过去,“你先说说,他为什么搞你?”

这句话击中了谢南州,他一下就没声了,眼神闪烁。

既然另有隐情,夏星晓懒得跟他废话了,她侧过身子要走。

谢南州一个步子拦到她身前,用手挡住玻璃门,现在的局势他明明是个受害者,偏偏气势是弱的。

“我嘴贱说错话了,得罪了时总,无心之失,还请他大人有打量,放过谢氏一马。”

夏星晓后退一步,挡住他要靠近的意图,蹙着眉看他,“那你应该去跟他道歉,而不是来找我。”

谢南州当然想见时砚池,圈子里都知道他得罪了那个祖宗,物流公司根本拉不到新的投资,他爸爸找了几个有分量的长辈牵线,也都说时砚池在国外,话里话外有推托之辞,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夏星晓身上。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这个道理,夏小姐比我懂。”

夏星晓不语,时砚池和卫誉、文卓,应该是L省二代圈里的顶流,还真跟谢南州不算一个圈子的。

见她始终无动于衷,他攥成拳头的手,用力到发抖,“别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是这个举动让夏星晓侧头的,她盯着谢南州的眼睛说,“这句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谢南州背脊抖了一下。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扣扣扣”玻璃门被人敲响。

文卓扶在门框上,隔着玻璃传来的声音闷闷地,“星晓,我们等你打牌呢。”

她见夏星晓好久没回包间,就出来找,她已经把夏星晓划成自己人了。

夏星晓目光移向谢南州,就这么冷冷看他。

“扣扣扣”,文卓手指又弹了几下玻璃窗,宣告闹心告急。

她是圈子里的小辣椒,典型的不好惹。

谢南州眼睛红得厉害,愤愤地打开玻璃门,一言不发地走了。

文卓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撂一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夏星晓摇头。

天好冷啊,冷得她身体都僵硬了,她攥着手机,时砚池还是没回她消息。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散场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夏星晓打着哈欠下楼,一身烟酒气被扑面而来的夜风吹散。

文卓说要送她,她撂一眼满身酒气的祁善,摆了摆手,“你们风太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她可不想再上热搜上遛一圈了。

文卓睨她,“我们是付不起电费吗,用得着你当电灯泡?”

这时候,人已经走出大门外。

这群人都是开着跑车来的,做得下代驾坐不下她,夏星晓聚精会神地用手机APP叫车。

刺目的车灯闪过,余光中一台黑车宾利疾驰过来,在她旁边急刹车,感觉车还没停稳,火也没熄,人便开门下车。

今天的惊喜在于时砚池的从天而降,他身上披着笑意,站在风里伸出双臂。

夏星晓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然后二话不说地冲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时砚池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太想他了,夏星晓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文卓被吓了一挑,对两人的行为简直没眼看,“你们两个赶快离我远点吧,烦都烦死了。”

时砚池笑得没心没肺,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别理她,她只是太羡慕了。”

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路路口,咫尺的距离,时砚池转头用近乎克制的眼光看她,“想我了吗?”

时砚池每次跟她分开,见面的第一句话必然是:想我了吗?哪怕只有一天。

这个习惯他六年前就有。

如果夏星晓只是随便地敷衍他,想,想了,当然,这类的答案,他会撇嘴或者是皱眉,又或者会冷冷地看她一眼。

她知道他不满意这个答案,会勉强挽救一句:很想很想。

这个时候时砚池的面色会稍稍缓和一下,然后用暗示性极强的眼神盯着她的嘴唇,“光是嘴上说说?”

不吻上去就多少就有点不太懂事了。

后面当他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星晓就会用相当浮夸的表情说:“超级想你”,再覆上一个很热烈的吻。

这次她正打算故技重施的时候,时砚池已经从驾驶位倾过来,细细密密地吻了上去,嘴唇一个干燥,一个绵软,双倍滚烫。

整个车程的红灯都被这样的吻填满,两人的唇从下车开始再就没分开过。

莱诗邸。

玄关的感应灯刚刚点亮,夏星晓就觉得肩头一凉,外套扯落在地,他的动作强势又急迫。

时砚池双手交叉朝上一掀,利落地把衣服丢到地上。

而后的一切水到渠成。

把铺天盖地的想念变成一刻不离的占有。

汗滴在她身上,他一遍一遍地吻她的脖子,吻她的耳朵,还有一切能让彼此愉悦的地方。

夏星晓哭得有点厉害,连带着发梢都带着咸意。

“好了吗?”她的声音哽哽咽咽的,音节支离破碎。

回应她的是一记沉沉的坠压和不由分说的亲吻。

两人密不透风的时候,时砚池在她耳边磨出一句话,“宝宝,真的好想你。”

许久之后,额上细碎的汗滴和眼角的湿意都被人吻去,氤氲在他的气息里,夏星晓睡了一个很踏实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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